江上清风和空中明月,芦苇的摇摆,被远处传来的马达声打破。
“老大,汽艇到了。”
杜宪点了点头,司机赶紧拿了盏信号灯,朝着江面摇晃着。
远处的一个黑点也亮起了红光,快速朝着岸边靠了过来。
司机拎着个大包,汽艇上的人拉开袋子,确定了一下里面的钞票。
这些做偷渡的,都是一整套服务,针对的是一部分在国内留不下去的人,又无法通过正常的渠道出去。谁都清楚无法走正常渠道,基本上就是这人有问题。
安排出逃路线,自然会狮子大开口。您还别嫌多,有本事自己出去啊。
没这本事,就乖乖交钱。
杜宪有的是钱,而且出了国,钱只会更多,自然是不会在意那么些小钱。
通过汽艇抵达舟山,然后从那里换船到公海,那么他就等于说是逃出生天了。
不过杜宪没敢掉以轻心,越是这个时候,越容易阴沟里面翻船。只要离公海还有距离,就还不算是安全。何况黑吃黑的情况也不少见,胆敢做偷渡,就没什么不敢做的。杜宪除了要防着点警察,还得提防着小艇上开船的那几人。
“手别离开枪!”杜宪小声地和司机说道。
司机点了点头,他的手一刻都没有离开口袋。
“钟山,你跟我了多久了?”杜宪靠在座位上,突然问道。
司机抓着枪的手紧了紧,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要动手,才放松了下来。
“九年。”
“九年了。”杜宪悠悠地感慨道。
从他发家,到鼎盛,还有现在的逃亡,钟山一直待在他身边。
在利益至上的现在,才显得这有多么难得。
钟山没有接话的意思。
作为下属,他需要做的,不是附和,而是牢记自己的职责。
不管是谁要阻挡杜宪,他都需要站起来。蛇头也好,警察也罢,钟山不在意是谁,只关心自己能不能保护好杜宪。
九年了,杜宪花了那么长时间,布下一张网,可惜一朝被毁,挫败感让杜宪整个情绪都比较低落。
失败就失败了吧,到了国外再找找机会。
杜宪,一定要回来的!
等到那时,就不会再这么灰溜溜地离开了!
一路东行,汽艇毫不停留。
这条路线,蛇头跑了不知道多少遍,闭着眼睛都不会开错。
中途停下来加了次油,很快就看到了陆地的边缘。
上了岸,杜宪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那边说的是几点钟?”
“1点左右。”
杜宪看了下手表,一点过了几分钟。
“对方也是海上过来,不一定能够准时。”钟山解释道。
杜宪心里面有些不安,在滩头来回走了两圈,突然停了下来。
除了远处些许的灯光,周围非常开阔,并不适合隐藏。
“老大,都到这里了,别太担心。”钟山忍不住劝说道。
杜宪疑心的样子,让钟山也有些焦躁。
杜宪轻笑了一声,暗道自己确实是太多疑。
要是警方掌握了他的动向,刚才下小艇的时候动手,杜宪就没地方能跑,只能乖乖束手就擒。既然刚才没有动手,就说明警察没有提前布控,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来了!”钟山才说完,就有一阵马达的轰鸣声。
钟山拿起了信号灯,正要打信号的时候,脸色立刻就变了。
“老大,赶紧走!”
杜宪起了身,听到钟山的叫声,有些晕。
“发动机声音不对!”钟山关掉了信号到,掏出了手枪。
做偷渡的,都是小心谨慎,用的都是改装过的发动机,马力强劲,飚起来警察是追赶不及的。而钟山听到的发动机声,则是制式,让他心里面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们能跑哪里去?”杜宪有些无望地问道。
岛屿四处环海,如果来得是警察,杜宪和钟山可能就要被赶下海喂王八。
“先跑再说!”钟山是个行动派。
不管怎么说,避开警方第一波埋伏是最重要的。哪怕是下海喂王八,也有机会。
只要等到天亮,就会有渔船出没,到时候总归是有见钱眼开的人愿意搭上他们两个。
杜宪和钟山朝着小岛的另一端狂奔,可等待他们的是数盏亮起的太阳灯,把他们照得无处遁形。
沪城警方通过蛇头内部的线人掌握了杜宪准备偷渡离开的消息,就给他准备了这么一道大菜。之前隐忍不发,不过是把抓捕现场放到小岛上,避开人流密集的城区,免得杜宪鱼死网破,给群众的生命安全带来威胁。
察觉到杜宪和钟山正在转移,疾驰而来的快艇也不再隐藏自己,亮起了警灯和警笛,顺便还骚气地开始喊话。
“汪汪~”
“汪汪~”
周游急不可耐,可偏偏宋孤烟死死地拽住了训导绳。
“你别急啊,还轮不到我们!”宋孤烟收紧了绳子,免得拉布拉多跑出去搅局。
那么多武警在场呢,警犬不过是作为一道安全网罢了。
除非是武警们失手了,抓捕变成了围堵,才用得着警犬开始搜寻。不过这种可能微乎其微,那么多的武警也不是吃干饭的,而且还占据了先手。
杜宪和钟山无处可逃,陆地有大批的武警和灯光,海里有徘徊的汽艇,连他们两喂王八的机会都没有给。
反抗?
钟山直接被击中了双腿,只能在地上扭动。杜宪倒是想拼死一搏,被冲过来的武警飞起一脚,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杜宪既是袭警案的罪魁祸首,又是贩毒大案的元凶,市局还等着他归案后交代一切呢。
周游就无聊地成为了见证者,连动都没动过,感觉毫无存在感。
一大帮子武警,对付两人,要是还轮得到警犬登场,那才叫怪事呢。
周游可是坐了好几小时船,接着又坐了好几小时船回去,啥事没干,就干巴巴地睡了一路。
这叫什么事情嘛?
等周游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了家,躺在这里的狗窝里面。
“呜~嗷~”周游打了个哈欠,屁颠屁颠地跑出了房门。
厨房里面是当当当的切菜声,一听就不是宋孤烟。
这妞打架可以,可不会做饭,更不懂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