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尘揪着心,只见韩溪语气淡淡,“那就离婚吧。钱我没有,你们离婚了,如果卢熠跟着你,那我养你们,如果他跟着他爸,那我们娘俩自己过。”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被惊住了。
任谁都不会想到,女儿会叫母亲离婚。
莫念尘却暗暗的为韩溪点了个赞。
她那个继父,简直就是个败类!原本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一事无成,所以才愿意上门娶了韩溪的母亲。
说好听点是娶,说不好听点就是入赘。
来到韩溪家,什么都不做,像个老爷一样。韩溪的母亲又要干农活,又要带孩子,还要给这位大老爷煮饭洗衣。
但对方完全受之无愧,刚来的一两年还算收敛,但之后,就开始原形毕露了。
不止赌博,还打人。三句话离不开脏字,是个有脾气没文化,没素质的劣质男人。
原本韩溪的日子可以过的不知多好,但因为有这样一个继父,她再多的钱,都拿去还他的赌债了。
她对那个男人没有任何感情,替他还债,也全是因为韩妈妈。
毕竟,那个男人是韩妈妈的丈夫,是卢熠的生父。
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韩妈妈。
“小溪……再怎么说,他也养大你了呀。你弟弟马上就要中高了,我们要离了婚,对他影响不好,要是考试发挥不好,那该怎么办?我也想过要离婚的,可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弟弟着想吗?再怎么样,他是你弟弟的父亲啊。小溪,你就再帮这一次,他这一次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一定长记性了。小溪……”
韩妈妈的话,让韩溪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她面色无恙,可莫念尘看的极清楚,她在极力气隐忍。
安静的包厢里,莫念尘听着也忍不住心头冒火。
可这不是她的母亲,她作为一个外人,不能去管别人的家事。作为韩溪的朋友,她能做的只是站在她身边,给予她支撑的力量。
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手搭在她的肩上。
韩溪深呼吸,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莫念尘,便回复道:“我没有那么多钱。房子,我也不可能会卖的。”
这一次,她是下了决心,不再管那个男人。
有一便有二,况且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这一次拿钱出来摆平了,那下一次呢?
她不敢保证,也不需要有什么保证。
“小溪……我是你妈妈呀!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你叔叔要是真被告了,那笔钱还是要赔的,还得坐牢。你不能让我们这个家散了呀……”
韩溪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直接挂断了电话。
莫念尘扶住了差点就倒下的韩溪,此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呵,你说,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韩溪坐下后,手搭在桌面上,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些年,她没有存过一分钱,全都寄回给母亲,可钱呢?最后全被那个人拿去打牌输了。
他把她当成了提款机,把母亲当成了出气筒。到是对他的儿子有望子成龙的心态。呵,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卢熠又怎么能安心的学习?就算学习成绩,可他的心态呢?
有个这样的父亲,如何能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莫念尘心痛的看着她,“有些人,表面风光,但回到了自己的那一方天地,或许什么都不是。每个家庭,并非都是幸福的。而我们恰恰,是那些不幸福的家庭一份子。很多时候,我们想过自己的生活,想逃离让人压抑的所谓的家,可总是有这不可那不能的理由。不管是外界,还是自己的内心,我们总是过不了一道坎。那道坎,还是我们自己设下的。”
“不管如何,你如果想要还那笔债的话,差多少钱,说一声。如果你真的想要阿姨跟那人离婚的话,我也会尽所能的帮你。韩溪,我们有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为一些不值得的人付出太多。”
莫念尘眉头轻蹙,她看得出韩溪在纠结。
也是,毕竟自己的母亲不愿意跟那个男人分开。做女儿的,难不成强要他们离婚?这要是被邻居知道了,肯定会戳她脊梁骨的。
可再这样下去,那就是一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
韩溪抬眸,阴沉的眸子略带感激,“嗯。我跟你,不会客气的。”
“那就好。要回去看看吗?我陪你。”莫念尘问她。
她表面不在乎,可心里总还是在意的。
那个男人要是有什么事,最后苦的还是韩妈妈。
韩溪摇头,“你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回去看看,这件事,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见她心中有了计较,莫念尘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早点处理好。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莫念尘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真的越来越狠了。
这也是逼不得已,她若再不狠,自己都不知道死几次了。
。
韩溪坐出租车回去了。
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自家院子里。
微微蹙眉,难道是被打断腿的人来打麻烦来了?但也不对,若是真的来找麻烦了,不会这么安静。
上了台阶,家里的大门大大的开着。一进玄关,就看到一双男士皮鞋。
“卢熠!”她叫了一声弟弟。
现在正是暑假,学校都放假了。
“姐,你回来了?”
很快,就听到一个正处于变声时期的稚嫩男声,然后就看到见一个一米六七左右,五官端正的男孩子从里面走出来。
韩溪换着鞋,瞅了一眼那双皮鞋,“有客人来了?”
“噢,你不知道你男朋友来了吗?”卢熠反问她。
“男朋友?”韩溪皱眉。
随即想到自己现在的男朋友路安辰,她根本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他更不应该知道自己的老家在这里。那卢熠说的肯定不是他了。
卢熠接过她手里的包包,“不是你男朋友吗?上一次也来过。”
韩溪刚站直的身体一僵,“上次来过?”
眉头紧蹙,难道是叶歌?
她挤开卢熠,快步走进了客厅,便见客厅的红木椅上坐着的三个人。
妈妈杨佩文还红着眼睛鼻子,看到韩溪的时候,眼神在闪躲,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
而那个不务正业的男人此时坐在椅子上,一见韩溪,就干笑了两声,“小溪,你回来啦!”
韩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视线便落到单独坐在一边,衬衣西裤,还系着领带的男人。看他这一身穿着,绝对不是在休闲的时候该穿的。
叶歌也淡淡的抬眸,看着那张阴沉的脸。那双探究疑惑的眼睛,他就直勾勾的对上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韩溪问叶歌。
不等她回答,她便眯着着眼睛扫向杨佩文,“是你叫他来的?”
除了她,不会有人叫叶歌的。
杨佩文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的抓着裤子,胸口急促的起伏,心虚的大声道:“是我叫叶歌来的!我打电话给你,你不回来还把电话给挂了。我难道不该找人帮忙吗?”
音量提高,眼睛通红的看向韩溪。
她的声音吓到了卢熠。卢熠也知道自己爸爸是个什么人,更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看卢学松的眼神,也暗了暗。
“卢熠,上楼去看书!”韩溪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先打发了卢熠。
不管怎么样,卢熠还小,很多事情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卢熠从小还算听韩溪的话,看了一眼他们,放下韩溪的包包,便安静的上了楼。
等他走后,韩溪才将目光落在又开始抹着眼泪的杨佩文,“妈,你有什么理由去找别人?家丑不可外扬,你不知道吗?”
从进门开始,她只看了一眼叶歌。现在说话,更是连个斜眼也没有给。
她跟叶歌早就结束了。
现在,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麻烦别人?又怎么好意思去麻烦他?
她这么一说,卢学松的脸更是阴沉的能滴下水。
“你不回来,那我去找谁?况且,他哪里是外人了?”杨佩文也急了。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韩溪再一次深呼吸,她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要么大爆发,要么崩溃。
等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她还算冷静,“他跟你我都没有关系,怎么不是外人?”
杨佩文一听,抬起红红的眼睛,不敢相信的问:“你们没有关系?他不是你男朋友吗?怎么就没关系了?”
果然,叶歌上一次来家里,做了那些事情后,让家里的人都以为他是她男朋友了。
这一次也不例外,自己的女儿不回来处理家里的事情,那就叫女儿的男朋友。总归以后可能是一家人,也无所谓了。
韩溪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嘲讽,“是他说是我男朋友的,还是我说他是我男朋友了?”
“这……”杨佩文又是一愣。
是啊,他们都没有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如果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叶歌那一次来,又怎么会花那么多钱,还给他们修葺了新房子?而且这一次,她一打电话就来了。二话不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帮忙还了那些债和赔偿金。
说他们没有关系,谁信啊?
叶歌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好像是透明的。不搭一句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在听到她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的时候,交叉在一起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心,也一抽一抽的有点痛。
“叶歌,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跟我妈商量。”韩溪稳了稳情绪,终于淡淡的看向叶歌。
叶歌抬起幽黑的眸子,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钟,便站起来,什么也没有说就走出去了。
等人走后,韩溪站到杨佩文和卢学松对面,清冷的眸子在他们身上来回了一圈。
“叔叔,你来我们家也有十几年了。虽然你从来不打不骂我,确实对我也不错。我很感激你!这些年,你嗜赌成性,我也为此拿了不少钱。如果按照你从到我们家来,把我养到我工作为止一共十五年。吃穿用度,学费什么的,一年我算五万块给你,十五年就是七十五万。这一次,连同赔偿金是八十万,已经完全够十五年你花在我身上的钱。之前的几年,我填在你身上的钱,就不算了。我们之间,也算两清。”
韩溪语气淡淡,眼神淡淡。让卢学松心头咯噔一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佩文也绷紧了身子,定定的望着韩溪。
“我爸在世的时候,从来不打我妈。他也会打牌,但总知道把家庭放在第一位。幸福的日子总是短的,爸走了。”韩溪苦涩一笑,想到自己的父亲,她的眼睛时闪烁着晶莹,淡淡的看向卢学松,“我以为你至少会是一个好丈夫,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你身上,我看不到身为一家之主该做的事情。”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今天也跟我妈说了,你们离婚吧。”
卢学松整个人惊的快要站起来。
“卢熠已经大了,他愿意跟谁就跟谁。从此以后,你的事情,不需要让我们知道。不管是欠了债,还是怎么样,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韩溪已经把话挑明了说。这一次,她是真的心凉了。
有些人,是屡教不改。
好比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你……你居然说这种话!”卢学松铁青着脸,眼睛瞪圆,有些乌黑的唇哆嗦着。
韩溪淡然的看着他,“一个好吃懒做,一事无成,不顾家还只知道欠债的人,配不上我妈。”
杨佩文揪心的看了一眼韩溪,“小溪,你不要这样说你叔叔。他,他人不坏。”
韩溪皱眉,其实最让她痛心的是,到现在这个时候,母亲还顾着卢学松!
“是,他是不坏。是我坏!我才二十五岁,我已经在外面工作了七年。七年里,我给他赔赌钱有多少?七年里,他又做了什么?这个家,是他拿钱修葺的吗?这里的每一样家具,是他买的吗?我的能力有限,养不起太多人。我知道你舍不得卢熠,那你就把他留下来,就算我砸锅卖铁,我也会把你们养着!但是他,他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也不欠他的!”
韩溪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可眼圈还是红了。
心里很苦,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只知道没钱了,问她要。那么她呢?她问谁要?
别人过年回家团圆,她过年在公司加班,只为了在新的一年里,给客户拿出一套最容易接受的方案。别人一家人其乐融融,父慈子孝。她呢?她从未感觉过什么是家庭温暖,什么是家人的关怀。
再这样下去,她的人生,就完了。
这一辈子,她就别想活的像个人。
“小溪……”
杨佩文看着女儿那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眼里的泪水在打着转,终于无声的滑落下来。心也跟着痛起来。
那是她的女儿啊!
这些年全家都是靠着她才过上了好日子。
她一向乖巧懂事,从来报喜不报忧,甚至不对他们说一句重话。今天,她特意从市里赶回来,再次提出要他们离婚,看来,是真的伤了她的心啊。
杨佩文也沉默了。
细细的回想这些年,她确实过的也窝火。身边这个男人,从没有给过她什么幸福感。只要不打她,不骂她,她就觉得日子还算舒适了。
离婚。她又何尝没有想过离婚?
只是离了,孩子怎么办?左邻右舍又怎么议论她?
她心里也难啊!
“你们自己好好商量一下。如果不离的话,以后要再出现今天这种事情,就别来找我。也算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没办法。如果要离的话,那就趁早。”
韩溪硬起心肠,丢下最后这句话,吸了一下鼻子,转身就走了。
大概,她的心也真的是铁石心肠了吧。
走出大门,抹了一下眼睛,再次昂首挺胸,下了台阶。
天已经暗下来了,村子里每家每户都亮着灯。还有饭菜的香味飘出来,应该都在吃晚饭了吧。
她走到院子里,那辆黑色轿车还在。
“要走了吗?”叶歌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站在她的身后。
韩溪僵硬的转过身,“我想跟你谈谈。”
叶歌看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红红的眼睛还有盈盈泪光在闪烁,偏偏又一股子冷傲倔强。
“嗯。”他没有拒绝。
两人走出了院子,站在院子外的一棵李子树下。李子还是青青的,透着一点点淡黄。
这种李子,已经熟了。吃起来,很脆,很甜。
不过现在,韩溪没有心情摘下来吃。
乡下里的晚上跟城市里的晚上不一样。城市里到了晚上,便是一片霓虹灯,汽车行驶的声音,还有一种根本不知道哪里发出来的嘈杂声。就算是所有人都入睡了,也不觉得安静。
乡下里的夜晚完全不同,没有灯火通明,没有车子。有的是在山林里,或者是在田地里的虫鸣发出来的声音。哪怕明着听起来是吵的,可偏偏能安心的睡得着觉。
吹着山风,浮躁的心好像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脸庞有些微凉,那是刚才泪划过的地方。
“今天的事情,让你见笑了。”她声音有些嘶哑。
叶歌双手插在口袋里,平视着前方,“还好。”
韩溪侧过脸,还好是什么意思?
“那笔钱,我会还给你。”她也没有想多问。这笔钱,才是重点。
如果他没有给这笔钱的话,她可能还是会拿给卢学松。不管多少,这是最后一笔钱。
“不用。”叶歌的声音如同这幽静的山谷般,让人摸不透。
韩溪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从那晚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今再见,比起念尘生日那次的变化更明显。
更稳重,成熟了。
大概,男人就是要在成熟稳重之后,魅力才会散发吧。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淡笑一声,“当真是太子爷了,就把钱不当钱了吗?不过,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欠债,就意味着理不清也剪不断了。
还是欠他的,她更是会觉得无法心安理得。
说好的再见,就彻底再见。
偶尔还能遇见的时候,就微微一笑,轻轻的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了。
“你没有欠我的。”叶歌缓缓的撇过脸,目光落在那张素净的脸上。
这张脸,曾经离他那么近。如今近在咫尺,却恍如昨日,不可触摸轻抚。
一直以来,都是他欠她的。
韩溪微怔,随即一笑,“叶歌,在此之前,你不欠我,我不欠你。现在这八十万,我欠你的。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今天要回去吗?”
她一扫之前的阴霾,保持着疏离的笑容。
家里这么丢脸的事情,却被他看到了,当真是不太舒服。
以前,她一直觉得他不了解她的家庭,不了解她的家人,所以很气愤他的不懂事。如今,他闯进她的家庭,她又怕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自惭形秽。
人啊,真是太复杂,太纠结了。
罢了,反正他都看到了,脸也丢了,就这样吧。
“嗯。要回去。”叶歌也不再说那八十万的事情。他很清楚,她不想欠他的,更急着想跟他撇清关系。
既然如此,就任由她吧。
反正现在,他不是她的谁。
“噢。”
韩溪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之前约好的司机还没有来,她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好,还有多久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她皱起了眉,“不来了?不是……你之前不是答应好的九点到的吗?……好好好,算了吧。”挂断电话,焦躁的皱起了眉。
叶歌侧过身,“你也要回市里?”
“嗯,本来是打算回去的。不过约好的司机说有事来不了。”她拿着手机拍在手上,耸耸肩,“只能等明天回去了。”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待在这个家里,况且,明天还要上班。
“不介意的话,我送你。”
韩溪抬眸看他,正巧撞进了那一汪深潭般幽凉的眼睛里。她是想拒绝的,可拒绝了,也承认是介意。
介意又意味着什么?放不下。
她怎么会放不下呢?已经放下了。
更何况,明天要上班,她得赶回去上班。所以,她有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那就麻烦你了。等我一下,我去拿包。”她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看着她的背影,叶歌那幽冷的眸子微微闪动。迈开长腿,走向车旁。靠着车门,等着她。
韩溪回到房间,就看到杨佩文和卢学松两人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一言不发。见她出现,杨佩文眼里满满的自责。
韩溪当作没有看到,拿起包包就往外走。
“小溪!”突然,卢学松叫了她一声。
韩溪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目光冷淡。
卢学松紧紧的握着手,站起来。因为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出去干活做工,所以没有晒黑。原本他年纪就不大,只比韩溪大二十岁不到,看起来,更是年轻。
相比起杨佩文,不止在年龄上小她,就连外表也显得年轻许多。
“我想过了,这些年,是我亏欠了你们母女,也对不住你。这些年我混帐,我不是人。从今天开始,我发誓,我一定不再赌博!如果我再赌的话,我就……我就剁了我的手!”卢学松狠狠的下定了决心。
杨佩文很意外,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翻话。刚才一言不开口,还以为他想着离婚的事呢。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心头总算是不那么难受了。
她满怀期待的看向韩溪,“小溪,你叔叔知道错了。你就再原谅他一次好不好?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能散啊!”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这一次,是激动的泪水。
韩溪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定定的看着卢学松,“你跟我保证也没有用。话,谁都会说。”
说完,她不再去看他们是什么表情,跟回来的时候一样,走的也很匆忙。
等她走出大门后,杨佩文紧蹙着眉,眼里还有泪光,“学松,你说的可是真的?只要你真的能改,小溪是会原谅你的!”
卢学松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着杨佩文,牵起她的手,“佩文,相信我,我会改的。”
“嗯!我相信你!”杨佩文喜极而泣,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
韩溪坐在副驾驶,打开了车窗。这样的天,完全不用开冷气就很凉爽。
山里的风,也能吹去烦恼。
车厢里流淌着一首抒情的歌曲。
……
心里有一些牵挂……
有些爱却不得不各安天涯……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
送的那些花……
还说过一些撕心裂肺的情话……
赌一把幸福的筹码……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想起他……
他现在好吗……
……
这首歌,她也很喜欢听。总觉得唱出了某些情绪。不过她听的是女版的,而这是个男声翻唱的,声音带着磁性,低沉动听,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听起来,格外的能拨动心弦。
越听,越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在脑海里搜了个遍,也没有把这个声音跟能想出来的男歌手匹配。
她瞟了一眼显示器,上面没有歌手的名字。
“这是谁唱的?感觉很熟悉。”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为了这个想不起来的声音,她终究好奇的开口了。
叶歌认真的看着前面的路,这里离市区很远,而且路上都没有路灯,开车一定得聚精会神。
转了一个弯,他的回道:“我。”
“嗯?”韩溪以为听错了,疑惑的看着他。
但他却不再说话了。
韩溪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收回了视线,继续望着车窗外。
他说是他唱的?
认真仔细的再一听,确实跟他的声音很像。难怪她会觉得熟悉,却又不知道是谁。
她从来没有听过他唱歌,以前有叫他唱,他总是推三阻四,说很难听。
事实证明,男人的话真的不能信。
两人又不再说话。车厢里,这首歌一直单曲循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多自恋,把自己录下来的歌,听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不说话,不交流,可都彼此心照不宣。这首歌,有着对对方的留恋和祝福。
终于到了服务区,叶歌把车停下来,“去吃点东西吧。晚上开车不能太快,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
确实,肚子有些饿了。
韩溪也没有拒绝,跟他一起下了车。
她没有吃饭,而是要了一小桶泡面。
“就吃这个吗?”叶歌皱眉。
韩溪撕到调料包装,接了开水,“嗯。”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吃饭吧。”叶歌不太喜欢她吃这些没有营养的食品。
“不用。没太想吃饭,你自己去吃吧。”
她掀开盖子,搅拌着已经泡好的方便面,溢出了浓浓的香味。她挑起面条,轻轻的吹了吹,便低头吃了。
叶歌微微皱了皱眉,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也跑去拿了一桶泡面,放了调料,接了开口,捧着坐到她对面。等了一会儿,便也大口的吃着。
韩溪一直微微低着脸,当看到他也捧着一碗泡面坐下时,心头莫名一颤,鼻子微微发酸。
眼睛,湿润了。
曾经,他们就是这样坐着,吃着几块钱的泡面,说着一些趣事,简单而开心。
如今,他们依旧这样坐着,还是吃着几块钱的泡面,却已经是相对无言。
吃好之后继续开车,依旧还是那首歌,等到了市区,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叶歌把车开到玫瑰城小区停下来,两人一起下了车。
“谢谢你。”韩溪疏离的道着谢。
叶歌定定的看着她,缓缓走向她。虽然灯光不明亮,可他还是注意到她微红的眼眶。那是刚才在服务区的时候,她红了眼眶。
他突然伸手,慢慢的靠近那张脸,低喃:“韩溪……”
“小溪!”一道略有些焦急的声音从韩溪身后传来。
韩溪立刻退后了一步。
叶歌的手,僵硬的扬在空中,缓缓的垂落下来。眼里的落寞,唇角的那抹讥诮,很快就消逝了。
韩溪转头看着奔跑而来的男人,心却砰砰的跳个不停。
她刚才就像失了魂一样,被他的声音蛊惑,差一点,那手掌的温度就要烫到她的心。
只差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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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恢复万更!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