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而行经过一个鱼塘,询问了鱼塘主,又开了一小段,来到了一个养鸡场面前,地产老板又把他们这辆车指引到了村子相对比较靠后面的位置。
过了没多久,吴修琦突然叫了起来,伸手指着右前方说:“看那里,就是那里!”
张简仁顺着吴修琦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在一个山坳里,有一个看上去比较老的建筑。
眼前的画面,跟之前拍卖会上,那幅画所描述的画面几乎一致。
吴修琦和张简仁对周边环境指指点点的时候,在田里干活的张小凡,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
张小凡在抬头的一瞬间,呈现出来的面相是不一样的。
此时的张小凡带着一个破旧的军帽子,脸上也贴着一些仿真的皱纹,除此之外,脸颊上还有一道很深的伤疤,头发也是黑白不一,就连左眼睛还特意带了一个灰色的美瞳。
如果两个都带起来,可能还觉得挺有美感,但张小凡只带了一个,眨眼睛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恐怖的感觉。
等车子停靠在由石头堆起来的围墙边上,张小凡扛着锄头,朝着篱笆大门缓缓走去。
吴修琦在看到张小凡的时候,连忙走了过来,对着张小凡问:“请问一下,这户人家是不是姓宫啊?”
张小凡微微抬头,眨了眨眼睛。
他现在眨眼睛是有技巧的,他眨的是右眼,那个戴着灰色美瞳的左眼,眼皮都没有动过一下。
站在吴修琦边上的张简仁在看到张小凡那灰色瞳孔和狰狞伤疤的时候,不由地吓了一跳。
尽管张简仁是见过张小凡,但眼下,他根本就认不出张小凡来。
张小凡先是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用一种听上去如同撕扯破布一般的声音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们在找一位叫做宫昌章的老人。”吴修琦定了定神,问道。
“死了。”张小凡简单的说了两个字,然后扛着锄头,驼着背,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那道篱笆门走去。
吴修琦和张简仁对视一眼,两个人连忙凑上前。
“请问您跟宫昌章是什么关系?”
张小凡将沾满黄泥的靴子,脱在院子旁边的一个水龙头边,弓着身体,清洗着手上的黄泥。
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是我三叔。”
听到对方和张小凡的关系,吴修琦脸色都紧张了起来:“请问一下,您二伯还有没有直系的家人?”
“没有,他不到26岁就死了,那时候家里穷,娶不起媳妇。”
吴修琦在对人待事方面显然并不圆滑,这时,张简仁对着旁边的一个助理使了个眼色,那个男人立即从自己的兜里面掏出了两张百元钞,递给了张小凡。
“大叔,我们有些事想跟您谈谈,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张小凡用那灰色的眼球,微微地看了两人一眼:“有钱干嘛不早点拿出来?”
接着张小凡就从屋里面搬出了几张矮凳子放在院子里。
有200块钱在前边铺路,张小凡开始慢慢地向吴修琦和张简仁他们讲述,关于宫昌章的“人生”。
在张小凡的描述当中,这个宫昌章是一个从小就体弱多病的人,但他热爱生活,他一边跟病魔做斗争,一边将他所看到的画面都记录在画纸上。
吴修琦眼睛里面的光芒越来越亮,他越听就显得越加急切。
不等张小凡把瞎话扯完,吴修琦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冒昧问一下,宫老先生,还有没有别的画作留下来?”
“有倒是有,不过以前都拿来送人了,家里应该还留了一点。”
听张小凡这么一说,吴修琦明显松了一口气。
“请问我们现在能不能去看一下?”
张小凡用他那双诡异瞳孔看着眼前两人:“你们要买?”
“是的。”
“那行。”
接着,张小凡就带着两个人慢悠悠地朝着旁边一间小屋走过去。
这间小屋,门是开着的,三个人刚刚到门口,里边一阵热风吹出来。
很快,就闻到的是一股浓郁的臭气。
吴修琦和张简仁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张简仁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臭味?”
“你们城里人只闻过人屎,这鸡屎当然闻不惯。”
这里必须要说一下,这句是孙二牛教的原话。
进屋之后,吴修琦他们才发现,原来张小凡在这一间屋子的第一层养了鸡和鸭,地上虽然铺了一些干草,但是到处都可以看到鸡鸭的粪便,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臭味。
“啊!”
张简仁这时候发现了什么,突然伸手指着前方的一个鸡笼。
因为在这个鸡笼的边缘部分,就是有一幅画用来遮挡。有趣的是,这幅画所画的恰恰就是一只鸡待在鸡笼里。
“暴殄天物,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吴修琦一脸愤慨地冲了过去,因为他发现这幅画的表面已经沾了不少鸡屎!
尽管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是一种非常嫌恶的表情,但他还是忍着恶心,粘着兰花指,将这幅画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吴修琦转头直直看着张小凡说:“你为什么要把这幅艺术品放在这种地方,你不觉得这是对长辈的不敬吗?”
张小凡则是用一种很无所谓的口吻说:“这破烂东西也就你们把它当宝贝。”
接着,张小凡就带着他们踩踏着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木板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摆放着一些干草和杂物,虽然看着有些杂乱,但是味道相比楼下要好很多。
张小凡驼着背,慢慢悠悠地从一堆杂物里面拖出了一个箩筐,箩筐的顶部好像是被一个画板给挡着,还盖了一层发黄的白布。
当他将这一块已经完全发黄的白布扯开时,吴修琦和张简仁惊喜地发现,整个箩筐里面装着的都是画!
张简仁笑着说:“这里边少说也有十几幅画吧!”
“这里还有。”
说着,张小凡又从另外一个角落的杂物里,把十几幅画扯了出来,随手丢到旁边的干草上。
张小凡每丢一次,吴修琦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敲一次,那个难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