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的手确实沒有姚元孝的钢杖长。但是他却并非是空手。而是使用暗器。
他手爪上本就隐隐出金光。连连挥动之下光华闪动。却是令姚元孝目力受到影响。全沒有瞧出金镖是如何出手就已着了道。
姚元孝翻身跌下楼梯。大堂里的“万易门”帮众们连忙上前抢救。
站在楼梯口的七爷却并不追赶。甚至沒有再去瞧姚元孝一眼。他的目光只盯在了站在楼梯正当中的那名少年的身上。与此同时。朱洪亦抬脸仰视。望向了七爷。
姚元孝中镖跌落。熊奎被打得洞穿楼板摔下楼去。都几乎都生在同一时刻。朱洪和七爷都是在一招之间就解决掉了各自的对手。此时的楼梯之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四目相对之下。犹如电光在空间中对撞。朱洪的目光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怒。而七爷眼中则颇有忌惮之色。
这等对视只持续了一瞬间。两人便几乎同时动。出手相攻。
朱洪和七爷都不清楚对方的來路。但却都知道当下并不是问名报姓的时候。高手相争。先下手为强。却是容不得半点迟疑。
三道金光闪过。三枚菱形飞镖直取朱洪的咽喉和两肋。却都被掌风扫开。少年身形一晃就已欺到了近前。一掌朝着七爷直拍了过來。正是“震山掌”中的进攻招式“横断秦岭”。
这一掌比起刚才姚元孝的铁杖威势更猛。掌还未至。罡风涌动。已把对方上半身笼罩其中。按常理來说。七爷要么退避。要么格档。但朱洪的掌力如此威猛。这两种应对均不容易。
然而这位七爷似乎总是不会按照常理出招。只见他双脚一蹬。不退反进。迎着朱洪扑上。双爪扬起。朝朱洪的咽喉抓了过來。
这看上去是要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其实却是极不合理的一招。只因为朱洪抢先出手。铁掌已经劈到了七爷的头顶。那七爷的手爪还未及触到对方。就定会被一掌拍中。
然而正如先前七爷击伤姚元孝一般。在这一招之下亦是变故徒生。他的手爪距离朱洪本还有尺许距离。却忽然金光一闪。一道利刃从袖中飞出。已划到了少年的咽喉上。
朱洪并不是姚元孝。他比姚元孝反应快得多。本已击落的手掌倏然一翻。已拍在了利刃之上。只听得一声脆响。两人硬拼了一招。内力相撞之下。各退了两步才勉强站住。
此时楼下大堂里的众人才看清楚。原來那七爷的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柄尺许长的奇形短钩。钩尖的两侧均是锋刃。其上精光游动。显然并非凡物。
先前他定是把这兵刃藏在宽大的青灰色衣袍中。刚才突然使出。试图利用它后先至进行偷袭。却被朱洪眼疾手快地挡下。
这位來历不明的高手七爷。不仅擅使暗器飞镖。而且还有短钩这等奇门兵器。看來他身上所藏的古怪物事还当真是不少。
朱洪接下对方的突袭。却并不迟疑。立时抢上挥掌强攻。那七爷举钩应敌。掌风呼啸。人影翻飞。两人便在楼梯口战在了一处。
城主府的一众护卫帮众此时也已冲到楼梯当中。但见上面二人打得激烈。却难以到近前帮忙。而二人堵在了楼梯口上。他们更是无法冲到楼上去。
华不石在楼梯下向上瞧看。心中也焦急异常。不过他倒并不担心朱洪会被对方所伤。
这位大少爷深知这位二徒弟虽然为人朴实。却一点也不愚笨。反应更是极快。长于应变。并不是那种对武功招式拘泥不化的人。这亦是这位少年的过人天份之一。
那名叫七爷的汉子即使花样百出。却也势难在朱洪的手下讨得便宜。而朱洪的“震山掌”出手刚猛无伦。正是所有花巧武功的克星。
果不其然。只相斗了十余招。七爷手上的钩法招式变化多端。又接连使出了飞镖。铁莲子。乃至透骨钉等数种暗器。却均被朱洪击飞。全都打在了旁边的墙壁和栏杆上。而那七爷却硬接不住朱洪的掌力。左躲右闪。眼看就守不住楼梯口。要被逼上二楼去。
只要上了二楼。不在这道狭窄的楼梯上。城主府的众多护卫便有了空间可以一拥齐上。围而攻之。到了那时七爷的处境也就更为不妙。
又拼斗了几招。七爷终于无法再撑得下去。出一声厉啸。腾身而起横飞了七丈。已攀到了酒楼的雕花木窗上。恨声说道:“好个臭小子。今天你们人多。七爷不吃这眼前亏。改日再叫你尝尝金蜈钩的厉害。”
他说完手腕挥出。短钩划过。木制的窗檩如同纸糊一般地被斩开。这汉子已钻出了楼外。纵身飞逃而去。
朱洪看着敌人逃走。却也并不去追。对追敌相比。眼下之际自是救司马如兰更加要紧。
沒有七爷阻拦。朱洪和城主府的一众护卫帮众纷纷跃上了二楼。大白狗公主也飞蹿而上。华不石和海红珠也急忙跟着众人从楼梯向楼上爬去。
此时只听见上面传來一声巨响。象是什么东西被击破的声音。
“大润”的二楼本是酒店的客房。现在却并沒有一个客人。就连侍者小二也不见踪影。
华不石爬上二楼。赶到最里面的一间豪华大套房之中。却只见天花板上破了一个大洞。天光透入屋來。显然刚才听到了那一声巨响便是由此而來。那位熊大公子想必是听见众人杀上楼來。便击穿了顶棚。从大洞出楼逃之夭夭了。
屋内靠墙之处放着一张红木大床。四面挂着轻丝帏幔。从外面却瞧不见床内的情形。朱洪和十余名城主府的护卫站在床前。却全都垂手僵立。谁也不敢去拉起幔帐。
华不石赶到屋中。见到此等情景也同样停下脚步。迟疑了起來。
司马如兰现在定然就在这张红木床上。她如今是怎样的情形。却并沒有人知道。如果她真的已经被熊天南欺负了。贸然拉开幔帐让她面对这许多人。却要让一个女子情何以堪。
虽然大多数人都已站住了。却也有两道身影沒有停住。直奔向了那张大床。
冲在最前的自是大白狗公主。它來到屋中嗅到了女主人的气味。顿时兴奋地吠叫个不停。摇着尾巴蹿了过去。钻入了幔帐之中。
而另一道身影却是海红珠。这位华大娘子却是憨直性子的人。根本顾不得许多。进得房來就径直向木床奔了过去。口中还叫道:“兰儿妹妹。你还好么。熊天南那个大坏蛋有沒有欺负你。”
华不石本想拉住海红珠。但手臂伸出了一半却又缩了回來。这是因为他忽然想到。在当下的情形之下。也只有让她上前去查看最为合适。海红珠毕竟是个女子。又和司马如兰情同姐妹。就算真有事情生。也总比他们这些男人上去询问要好得多。
眼见着海红珠也钻进了幔帐里。站在床外的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心中紧张。却又瞧看不到帐里的情形。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海红珠在幔帐里叫道:“喂。华不石。你快进來。兰儿妹妹晕过去啦。你快点來瞧瞧是怎么回事。”
听到此话。华不石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海红珠叫他进帐。则说明幔帐内并沒有不堪入目的情形生。司马如兰想必只是失去了知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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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如兰果然只不过是中了**。昏迷不醒。
华不石略做探查便确知了此情。于是让海红珠抱兰儿妹妹下楼。而“万金堂”的护卫帮众们立时找來了马车。把大小姐扶进车厢。送回城主府。与司马如兰一同被劫持的丫环小红。也在楼上另一间客房中被众人找到。被营救了出來。
作为江南采花大侠的传人。华不石对于**应用之道颇有研究。想要解除自也轻而易举。而司马如兰先前所中的“雄鸡散”之毒。也同样难不倒华不石。
两个时辰以后。司马如兰坐在城主府的议事厅里。除了脸色尚有些苍白之外。身体已经全然无碍。
华不石和海红珠坐在下的客座。朱洪站在两人身后。而一旁还坐着内堂长老姚元孝。和南澳柴园的家主柴林。
柴林却是刚到不久。他本在城中柴家的商行里。听说城主大小姐出事的消息。才急忙赶到了城主府。而姚元孝在“大润”与七爷交手时受了不轻的伤。虽沒有性命之忧。但此时胸前却缠满绷带。还吊着一只手臂。模样甚是狼狈。
在议事厅门外。有十多名各持刀剑的“万金堂”帮众站立守卫。事实上整个城主府都已严密布防。所有的护卫都得到了命令。须得小心戒备。不准任何人靠近。
司马如兰來到华不石面前。对这位大少爷盈盈一拜。说道:“这一次多亏了华先生和令高徒及时救援。兰儿才保住了清白之身。华先生的大恩兰儿不会忘记。定当报答。”
华不石连忙起身还礼。道:“兰儿小姐言重了。要说报恩。小姐对吠天楼的恩情。华不石尚且來不及相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