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老二家,朱桂香怀里的孩子哭闹不止,怎么哄都不好,急得她满头大汗。
“孩子咋哭这么厉害?”
大嫂金宝霞,迈步进了屋,接过孩子,朱桂香才缓了口气。
“谁知道呢,咋哄都不好,他奶也不过来,也不知道一个刚生的破丫头有啥好忙和的?”
朱桂花不满地抱怨,每天婆婆可是脚不离院地照顾小孙子的。
“老白家要变天了,丫头片子,要比孙子都金贵了。”金宝霞撇着嘴,挑事儿地说:“你还不知道吧?给你儿子做的被,都给人家闺女盖上了。”
“一个赔钱货,凭啥跟我儿子争!老糊涂了吧?”
朱桂香一听就火冒三丈。
本来她听到李秋英又生个丫头,看着怀里的儿子,就觉得腰杆子又粗了不少,别提多高兴了,还准备着看李秋英笑话呢。
听到大嫂这样说,都快气死她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你也别生气,相许老太太就一时猪油蒙了心,多看两天就烦了,我就不信,白胖的大小子,还没丫头片子招人稀罕?”金宝霞说着逗着哭声渐小的孩子,“你说是不是呀?”
朱桂香觉得这话受听,脸色好转不少。
要不是老白家祖辈解放前是地主,婆婆手里还有老货,以她的脾气,早找婆婆闹了。
婆婆那小红匣子里,有把长命锁是金子的,她可是亲眼看到的。
大嫂生锦阳、锦程,还有自己生锦辉时,老太太都没舍得拿出来。
前两天老太太破天荒念叨,说等小孙子满月那天,要把金锁给小孙子。
朱桂香心花怒放,妈长妈短的,叫的那个亲香。
可不能让老家伙犯糊涂,把长命锁给那个贱丫头。
睡了一觉的李秋英,迷迷糊糊的用手摸了下身边。
没摸到孩子,心里一紧,一下子惊醒,爬了起来。
看到婆婆高翠枝抱着孩子在怀里拍着,才松了口气。
“她也不闹,你抱她干嘛?总抱着,赶明一放下就该哭了。”
李秋英说着从婆婆怀里接过已经醒了的女儿,软软的一小团,抱在怀里,心都化了。
她心里深处是记恨婆婆的,同时也内疚,当初没保护好那两个女儿。
“小乖乖醒了呀?妈抱抱,咱不累奶奶奥。”
李秋英看着孩子,弯翘的睫毛,灵气的小眼睛,好看的小鼻子小嘴,粉粉嫩嫩的一个小人儿。
这才落生,就能瞧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而且,最称奇的是,两眉中间,还有一颗芝麻粒大点的红胎记。
不细看就像是大人照着金童玉女的样子,故意点上去的一样。
高翠枝还没稀罕够,孩子一被抱走,两只手空得,放哪都不得劲。
她也知道老儿媳对她心里有隔阂。
可是现在她稀罕孩子也是真的啊,过去的事,都是老黄历了。
“竟说见外话,我娇孙女累着我,也高兴,不怕累。”高翠枝说着下地穿鞋,“奶奶去杀鸡,给你妈炖鸡汤,看把我孙女给瘦的,给你娘俩都补补。”
婆婆态度上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李秋英冷不丁的有点吃不消。
怀孕的时候,二嫂肚子是尖的,她肚子是圆的,婆婆有啥好吃得,都紧着二嫂朱桂香。
自己当不了家,娘家妈又死的早,没人惦记,这九个月吃的比猪食强一点,孩子临盆的前一天,她还在山上干活呢。
一想着些,眼眶里又是一把心酸泪。
“没想到,妈也有母凭子贵的时候,你就是妈的小福星,妈借你光,也算坐回月子了。”
李秋英亲了下怀里的孩子,舍不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