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死人一样,毫无生机的秦林雪。看着那个曾经姿色动人的千金大小姐,现在却已不成样子……
秦铁歌道:“姐,你不能这样,你这样大家受不了……”
“姐,秦家要离开凌风城了,去那远在天边的百明城。我什么把秦家迁走?为什么?这件事我只告诉你,这件事压在我心头很久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惹了祸,杀身灭族之祸!……秦家不走,我每时每刻都活在忐忑中……”
秦林雪无神的眼球突然动了一下:“你说什么?”
秦铁歌心头一跳,赶紧道:“我杀了伍家的人。伍家,紫阳皇朝两大钱袋家族之一,巨无霸中的巨无霸!还有一个北进王府的北进小梁王,也因我而废。他们一直在寻机会杀我!可怕的是……伍家已在万杀宗下单,要对我们秦家斩尽杀绝!”
“姐,你痛苦我知道,可是我活得也很累。我要找回小可,我要保护秦家,保护我娘!……面对巨大压力,我孤立无援……!没有人能帮我,只有你!这次回来就是希望你帮我,哪怕只是站在我身边,只是给我鼓励!可是你现在……”
秦铁歌眼睛微润,声音微颤,再也说不下去。
秦林雪那苍白的唇也开始颤抖,然后那黯然无神的眸突然有泪水溢出。
“我有些承受不住了,有时候我真想逃避,可是我娘、小可、你,还有秦家上下都压在我身上,我无路可逃!姐,你帮帮我,我真的很累!……”
这些话都是他的心里话,他不过才十八岁,却要背负着保护家人,找回妹妹的责任;面对巨大的家族,恐怖的杀手组织,顶着被灭族的压力!
秦铁歌伸手握住她冰冷苍白的素手,激动道:“姐,你帮帮我!求你振作起来帮帮我!”
秦林雪灰色的眸子里突有光色一跳,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溢出光泽!
就像酷寒的黑夜过后,突破天际的那第一丝阳光!
就像寒冬过后,奋力破土而出的生命!
秦铁歌心中喜极而泣,知道她已死的心,终于被触动了!
漫长的夜,他就趴在床边,守着秦林雪睡着了。这是自回来后,睡得最好的一个夜。
秦林雪感受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对自己的爱,她死寂如幽泉的心底,生出矛盾,开始了剧烈的对抗……
当室内的烛光快要熄灭的时候,黎明到来了。
秦铁歌睁开眼睛,抬起头,发现她已睡着,脸色好看了许多,眉宇间隐隐的神伤也将退却,就像黑暗,随着曙色的到来,将不复存在。
秦铁歌拉开卧室的门,就见到坐在墙下睡着的莺儿,她睡得很轻,立刻睁开了眼,赶紧爬起来给他行礼,然后一脸乞色地问:“少爷,我家小姐怎么样了,莺儿能进去看看我家小姐么?”
秦铁歌会心微笑:“没事了,她在休息,一会再进去。”
朝阳璀璨和煦,照拂大地,明媚温暖。
一个人的心活了,一个人想活下去,有了活下去的意志,就没有吃不下去的东西。
秦林雪不停地作呕,但她仍坚持着喝下了两碗药粥。
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因为这世上还有爱她的人,她所爱的人!
秦铁歌、吕荟娘终于松下了这口气,让秦林雪睡下,然后就带着莺儿去吃饭。
吕荟娘看着儿子的目光满是佩服,儿子真能干,居然一夜间就让林雪振作起来。莺儿也是一脸的崇拜,少爷好厉害,少爷啊,莺儿也好想侍候您!……
吃完饭不久,秦韧又来了,让秦铁歌去马家。
秦铁歌心里高兴,就笑着说:“韧伯,还去啊?”
“贤侄,你听我一句,拿对方好点,经常过去看看,给对方点希望,不要让人觉得睡完就扔掉了。”
“韧伯,我挺喜欢她,我把她当……”
“你把她当工具也没事,但不能让马家这么想,对方觉得有机会攀亲才会来攀咱,来攀咱的亲,才会与咱一条心,才会是咱凌风城的眼。一切为了秦家,快去!”
一切为了秦家,那就去吧。
说实话,秦林雪这一振作起来,秦铁歌心情大好,想到那一夜,马红莲退却罗衫后的诱惑,不觉加快了脚步。
马家,一片花木间。
看着秦铁歌进了马红莲的香阁,几名青少年咬牙切齿,满目杀气。
“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他!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他!”一个眉目粗狂的青少年,攥着拳头颤抖。
他对面一青少年因悲愤而自嘲地笑:“咬牙花子发穷恨,有什么意思?”
“你……!”眉目粗狂的青少年说不出话来,咬牙花子发穷恨,对方并没有说错。他恨!恨秦铁歌侮辱了马红莲,更恨自己无能为力。
“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他糟蹋红莲姐?”
自嘲的青少年表情更痛苦:“那你去杀了他。”
周围静下来,都垂下了头。
“一群蠢货!不依附秦铁歌家族早完了,族人都得做奴隶!我姐还有族内女子可就真惨了!……”始终没吱声的一个家伙心里将所有人骂了一遍。
这人正是那天夜,在马红莲卧房外偷听的那家伙,马红松。
在马千鸿这些主事者心里,他们倒真希望秦铁歌多看中几个,以此拉进与秦家的关系,为马家的稳定发展提供足够的时间。在他们心里还没有输,只要马家还在,就有翻牌的机会!
所以,马家必须存活下去!
其次,以马红莲与秦铁歌的资质,无论儿子还是女儿,资质绝对不在二人之下。这是马家翻牌的希望,是马家的未来!
牺牲马红莲,牺牲几名甚至更多的女子弟,为下一代的成长提供时间、资源,值!!
还有一点,也是最紧迫最现实的一点,马红莲成为秦铁歌的女人,至少强于被秦家其他人糟蹋。
秦林雪、宋承雅、宋承媃、欧阳灵、马红莲等几名娇小姐,各大家族的子弟都馋涎欲滴。
如果不依附秦铁歌,马红莲难逃某些人的魔掌。
秦韧手段卑劣,一切都是为了秦家。马千鸿牺牲自己的女儿,忍辱跪拜秦家,一切也都是为了马家!
卧薪尝胆只为吞吴,铁面枪牙是为丈夫!
小楼飞檐翘翅,轻盈雅丽,花木掩映间,宁静安适。
室内花气袭人,马红莲身着罗衫,青丝玉钗,粉面如桃。她睨着秦铁歌,嫣然道:“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就像换了个人。”
秦铁歌盯着她娇美的脸:“你也是,完全换了个人。”伸手轻抚她滑腻的粉颊:“那夜的你凄美怜人,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疼。现在的你,妖娆媚惑,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跳。”
马红莲美目含春,抬眼瞪了他一下:“甜言蜜语。你变了,还是学了些取悦女人的手段?”
“为什么这么说?”
“十多年前我们见过一次,你忘了?当时你给我印象就是:‘这个家伙好傻呀!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本小姐看得起他,让他过来坐,他居然拒绝!真想过去揍他一顿!’”
她这么一说,秦铁歌会心地笑了:“家族聚会,我也记得这事。当时我真的很感激你,也想跟你玩,可我那时初到秦家,胆子小的很。而且我娘嘱咐我,老老实实,不许乱跑,不许打架,不许乱说话。”
伸手搂着那一握蛮腰,将她拉到怀里,居高临下伏头去吻,去触碰她粉嫩樱唇,桃红脸颊,以及温热的耳根。带着一点威胁报复的语气说:“我那么感激你,你居然要揍我?”
马红莲勾住他的脖子,哼道:“怎么,你想报复我?”
“不行?”
“行,但作为一个男人处事一定要公平,林雪跟我说,她小时候经常揍你的,你先回去把她打一顿。”
秦铁歌微微一叹:“是啊,她经常揍我,把我打惨了。每一次揍完了我就掐着腰说:‘让你见了不叫姐,下次还揍你!’”
“林雪这么坏啊?”
秦铁歌哭笑:“是啊,就这么坏。不过从发生那事后,她就再也不揍我了。……现在我要报复你!”
伸手将她妖娆柔软的娇躯抱起,走向里间的花床。
刚进去不多久,秦铁歌就扔下床上的软玉美人,匆匆跑了出来,目色激动的叫道:“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我晚上来。”
马红莲坐在花床上,香胸微露,目色迷茫。
……
阳光还是那么明媚,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风还是那么轻柔。
天地间一切都没有变化,秦铁歌心中却是风云涌动,掀起滔天巨浪,心底的激动难以言表。
回到小院,冲进卧室,拉起床上的秦林雪就往外走。
秦林雪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也只能被他拉着踉踉跄跄的走,吕荟娘、莺儿见了都是惊讶,问他什么也不答,要跟着也不让跟。
出了小院,秦铁歌直接抱起秦林雪,往一处方向飞纵。
柳林,阴暗清凉,林间长满了‘阿娘花’。
秦林雪的身子开始颤抖,脸色又开始难看。
秦铁歌看着她苍白又迷人的颊,笑道:“林雪姐,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没有秦家血脉,我就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