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先放开我。”萧瑾拍了拍卫箬衣的肩膀,柔声说道。
卫箬衣哪里肯放手,她脑子已经晕了,什么都是无意识的,只是凭着本能在做事。
直觉上她觉得若是自己一放手,就什么都完了,所以她在陷入混乱之前揪住了萧瑾的衣襟,此时也如同溺水的人紧紧抓住自己最后能抓住的东西一样怎么也不肯放手。
这可怎么办?
萧瑾左右为难。
他只能再度将卫箬衣抱了起来,她果然略微的安静了下来。
萧瑾只觉得自己抱着卫箬衣那火热的身躯,似乎都要将他的心给炙烤的化开。
宸妃娘娘此番大概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吧。他的好四哥,若是卫箬衣这般样子被人撞见与四哥在一起的话,只怕卫箬衣多半是要被指婚给四哥了。
萧瑾此时心净了下来。
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今日他在房里听到的事情。
宸妃娘娘曾派人来叮嘱过他,夜间她会在宫里设宴,让他没事不要朝前去,前面一共就两个院子,一个是蓝田苑,一个是暖玉阁。
他听过往的宫娥说过一嘴,晚宴是设在蓝田苑的,那么卫箬衣喝成这样被带出来,必定是要被带去暖玉阁。
宸妃娘娘不会那么大意,更不会给他半点机会,这种机会她只会留给自己的儿子。
萧瑾的眼波暗淡了下来,若是宸妃娘娘生是要给卫箬衣找一个理由成亲,那么成亲的对象也绝对不是萧晋安,而是他萧瑾。
思及于此,萧瑾反而镇定了下来。
他垂眸看了看怀里依然不安的卫箬衣,眼底一片柔光。
“箬衣,若是从此你我拴在了一起,你醒来知道我是用了这种手段,还请你不要怪我可好?”萧瑾喃喃的对着卫箬衣低语了一句,随后俯身在她滚烫的额头上亲了亲。
他没有得到卫箬衣的回应,卫箬衣还是在无意识的拉扯着自己的衣衫,有一搭没一搭。
“我不会负你。”萧瑾的唇久久的印在她的额头上,恋恋不舍的离开后,他又对卫箬衣轻语了一句,“你知道我这人脾气古怪,性格也不好相处,但是我说过的话从无反悔也从没落空。我萧瑾可以在这里对着苍天大地,诸天神佛起誓,我会全心的爱着你,护着你,直到我生命的终结。”
黝黑的眸子里泛出了淡淡的水泽,萧瑾是个不容易感动的人,此刻却也有了一种鼻子微微发酸的感觉。
很奇怪,明明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会生出了想哭的冲动?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哭过,也没眼眶湿润过,萧瑾已经记不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哭泣,不再掉泪,不再悲风伤秋。而现在,抱着陷入混乱之中的卫箬衣,萧瑾只觉得这些被他摒弃了的情感似乎一股脑的都回来了,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血脉,让他整个人都好像被填满一样。
心痛,但是伴随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那股淡淡的欢欣之意混杂在一片希望之中,宛若茁壮的苗破土而出,瞬间长大。
“既然宸妃娘娘想要给你找一个奸夫,那便由我
来当可好?”萧瑾对着卫箬衣微微的一笑,他抱起了卫箬衣,走出了凝华苑,再度回到了宸妃娘娘给自己安排的紫烟阁之中。
外面的宫女已经乱成了一团,卫箬衣丢了,宸妃娘娘饶是镇定,此刻也有点自乱阵脚的感觉。
她人勉强的坐在蓝田苑里面陪着其他的公主郡主,可是心思却已经飞的无影无踪。
饶是她在宫里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波澜不惊,喜怒不行于色的本事,但是现在她也不免有点担心和害怕。今日之事本就是铤而走险的。
萧晋安就在暖香阁之中等候,而她给卫箬衣喝下的酒是混杂了一些药的烈酒。若是此事顺利,自是可以完全将责任都推到卫箬衣的头上,是她醉酒丧德,拉住了宫中的皇子,做下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到头来,陛下为了遮掩这件事情,不得不将卫箬衣嫁给萧晋安。而即便是远征而归的卫毅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不得不认下了这门亲事。
卫箬衣的名声在外一贯不好,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情,想来卫毅即便是为了他们卫府的名声也不得不对萧晋安补偿一二。到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就会站在自己女婿的这一边。
有卫毅撑腰,即便是皇后那边的谢家又能拿萧晋安有什么办法?耍嘴皮子的,最后终是不敌耍枪杆子的。
谁拳头硬,谁就说的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宸妃娘娘觉得之前自己是多虑了,还要考虑卫箬衣喜欢不喜欢自己的儿子,自己喜欢不喜欢卫箬衣。没有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的,这世上的事情要有所得,就必须有所失。
只要储君之位到手,将来安安稳稳的登基,萧晋安再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亦或者是她希望萧晋安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都可以。
紫衣侯府现在由萧瑾看着,平日里没有任何机会下手,这次她将人留在宫里便是最好的机会了。
况且人在宫里出事,陛下即便再怎么恼怒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彻查下去,而且她也做的滴水不漏。即便陛下查,也是查不出什么结果的。
此番给卫箬衣敬酒的都是她的心腹之人,旁人自是不会知道这满桌子的人,只有卫箬衣一人的酒是与众不同的。况且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卫箬衣的醉态,这么多人给她作证,就一定是卫箬衣自己酒后失德了!
可是宸妃娘娘千算万算都没算住卫箬衣会忽然推开宫女跑掉!
但凡是入宫来的贵女哪一个不是乖顺的服从安排,恪守礼仪,偏生遇到卫箬衣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她究竟跑去了哪里?
宸妃的人已经四处再找了,也问过了看守宫门的侍卫,并没见到崇安郡主出门口,那就是说卫箬衣还在她的寝宫范围内。
该死的!
宸妃娘娘的眼皮子忽然一跳,牵连着眼梢也跟着稍稍的抖动了一下。
她竟是忘记了今日萧瑾也住在宫里!
她之前装大度,装好心,即便迁移到了新的寝宫,也在最里面的角落里给几乎不入宫的萧瑾准备了一个居所,紫烟阁。
横竖萧瑾平日里都不回宫,那紫烟阁便好像是一个摆设一样,只不过是她用以彰显自己的贤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