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声音的传出,一道好似铁塔般的身影,大踏步走入众人的视线…
近乎与院墙齐平的身高,就连迈入戴府的门,也要微微低头。肌肉如虬龙般鼓起,将那漆黑色的战甲高高撑起,一眼望去,就能感受到其内蕴含着的那爆炸性的力量。一头短发如钢针般根根倒竖,脸上线条很是粗犷,再加上那切开了半边脸的狰狞疤痕,使来者,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狠戾!
他的手中是两柄足有水缸大小的钨铁钢锤,以足有常人手臂粗细的铁链衔接,每一柄,都有千斤之重!
可想而知,这一锤如若落到人身,那人该会是如何下场…
而不幸,朱友光即将逃离戴府之际,就是被这一锤砸下来的,哪怕其是武宗强者,也足足丢了半条命,没个一时片刻,难以恢复行动能力。
“玉门关守将,齐开济…齐大将军?!!”
戴兴身为江南阁少阁主,心性自然不俗,可在认清来者身份之时,仍花费数个呼吸,方才反应过来。
同朱友光这位采花大盗一样,身为玉门关守将的齐开济,外形特征同样十分明显,不说那铁塔一般的身形,单是以其手中的那两柄钨铁钢锤的重量,整个赤霄大陆,还没有第二个人能以此作为兵刃。
戴兴也曾想过,待白浩一纸书信传到玉门关后,最好情况就是这位守将大人,能够排出亲信赶回扬州城,好威慑于那扬州州牧柳康德,让之投鼠忌器。
至于坏的结果,自然则是白浩故弄玄虚…
却没想,齐开济竟会亲自来此,而且马不停蹄,足足提前半天赶到!
玉门关作为与东荒鲜卑接壤的第一大关,自古即为兵家必争之地,作为其守将的齐开济,身份之显赫,乃是二品武将,较之柳康德这位扬州州牧还要高上一品,而其修为,也是打通了“冲脉”的顶尖武宗,凭借两柄钨铁钢锤之力,足以与吴宇冶那种巅峰武宗一较高下!
一封书信,就能让此等人物快马加鞭的赶来,这白浩二人,究竟何等身份?
即便是戴妙烟这位“女诸葛”,一时间,也猜之不透…
同戴家兄妹一样,齐开济的现身,同样让柳康德陷入了震惊之中,较之前者不同,他的震惊,惊惧占了多数,额头上面,渗出涔涔冷汗。
“因为他,在不久的将来,必被革职!”
白浩先前所说的话,言犹在耳,只不过,听到时不屑一顾,现在看来,却是催命的毒药…
柳康德不傻,戴家兄妹在猜测白浩二人的身份,他的心中也是思索连连,但以他的见识,也猜测不透,究竟是何等尊崇的身份,才能让身为二品武将的齐开济,不辞劳苦而来,而他竟在这种人物面前,利用手中权力,对江南阁巧取豪夺,还要抓住他们狠狠折辱,为他那混账儿子报仇…
齐开济大踏步而来,淡淡瞥了眼深坑中半死不活的朱友光,走到白浩二人身前。
“像!真是像!真像老相爷他老人家!”齐开济那铁塔般的身影,站在白浩面前,竟激动的颤抖起来,一双铜铃般的双眼中,有着猩红的血丝钻出,当的一声,两柄钨铁钢锤落地,震得地面随之一颤,随后,这位顶尖武宗,堂堂朝廷二品武将,竟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向白浩二人跪拜了下去,“小相爷在上,受俺齐开济一拜!”
见此情景,白浩也是一阵愕然,急忙阻止,不料齐开济这一拜,竟使出了全身之力,而他那能将足有千斤之重的钨铁钢锤挥舞如风的巨力,白浩又如何接得下来?
齐开济双膝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向白浩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白浩苦笑不得,他那封寄往玉门关的信中,先先后记述了在扬州城的所见所闻,和一些求救之言。
说实话,写完这封信后,白浩还曾顾虑齐开济不会相信。毕竟。他的信中,可没有什么凭证,能够证明身份…
不过,现在看来,他这顾虑,却是多想了。
戴兴嘴角狠狠抽搐两下,柳康德身体一个踉跄,若不是其身后一众护卫的搀扶,此时恐已瘫坐在地,而搀扶他的那护卫的手,难以遏制的颤抖着,哪怕后者已是武师强者,可日行千里。
扬州城与玉门关相距并不算远,对这位玉门守将齐开济的秉性,在场之人也略有耳闻,绝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除了武帝亲临外,恐怕即便是身为一众武官之首的武相在前,他若不愿,连腰都绝不会弯一下。
而现在…
戴妙烟美目中闪过一团亮光,因齐开济这一拜,缠绕白浩身份上的那一层烟雾,随之消散。
“是何等之尊的身份,方能让身为二品武将的齐开济日夜兼程?恐怕在这龙辰,除了武帝陛下,也就只有长公子了吧!可这白浩,决然不是二人之一!我却忘记,齐开济如此这般不辞劳苦,所为并非是巅峰尊崇的身份,亦有可能是为了…报恩!”
“而今朝堂,对齐开济有大恩的又有何人?再加上其亲口所言的这‘小相爷’三字…”
兄妹连心,察觉到戴妙烟神情间的变化,戴兴试探着询问:“小妹,你是不是…”
戴妙烟黔首微点,惨白的嘴角微微上扬出一抹自信的弧度,望着白浩,低声缓缓言道:“当今文相白祁灵之子!哥,你这次可是攀上高枝了呀…”
戴兴瞳孔骤然紧缩…
在齐开济三拜之后,白浩与洪馨儿急忙将其扶起。
白浩摸了下鼻梁,神情间难掩尴尬:“齐将军,您可是朝廷二品大员,对我这一介布衣行如此大礼,要是让我那老爹知道,恐怕我是又免不了一通禁闭啊!”
齐开济摸着头,嘴巴裂开,敦厚的笑道:“俺这三拜,乃是拜老相爷救俺三族的恩情!因冠武侯殿下的原因…”齐开济看了眼白浩,见后者脸色只是微微阴沉,才继续开口,“陛下要诛俺三族,满朝文武,除了老相爷,没有一人替俺说情!也因为老相爷的直言进谏,俺老齐和俺三族族人的脑袋现在还在脖子上!小相爷,您说俺这三拜当拜不当拜?嘿嘿…”
“齐将军,我虽只是一介书生,也懂得,雁荡谷一战,与你无关,家父进谏也不过是做好了分内之事罢了…”白浩抿了抿嘴,望向西方,那个方向,有染血的雁荡谷。
洪馨儿看了眼白浩,心里长叹口气,向齐开济巧笑道:“齐将军,你能赶来解我们二人之危,不胜感激!只不过,你又如何能够肯定,我们二人不是冒充的呢?”
“其实俺也不能确定…”齐开济大咧咧的摸了下头,傻笑道,“但要是真的,小相爷在俺老齐所辖的地界出了事,俺还真没这个脸继续活在世上!所以不管真假,俺总要亲自来看上一眼才好。这一看,俺就确信无疑了!老齐我虽没和小相爷碰面,可与老相爷还是有过数面之缘的!嘿嘿,说道这里,俺倒是想起来了…”
齐开济收回目光,望向早已双股战战的刘康德,冷然一笑,横贯了半边脸颊的疤痕蠕动起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