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照着，看上去有几分热闹，夜沫一脸平静的坐在凳子上。
对面是等待多时的夜赫之，玉荒殿不愧是龙游学院分给第一的院子，格局非常精致。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里看上去并不那么金碧辉煌，反而多了几分清雅。
这一路上她看见的院子都挺金碧辉煌的，拐个弯倒是变了样子。
“我找夜师妹过来是为了和你谈一笔买卖，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夜赫之温温吞吞的说着，手上捏着一只笔，笔尖朝下。
桌子上正面放着一副画像，那是一名银色银色长发的男子，男子长得颇为俊美。
一对银色的眼眸，微微上挑，嘴角抿着。
这么看和面前的人有五分相似，可是他只有一只银色的眼睛，另外一只是黑色的。
夜沫盯着画，并不开口。
凤夙秋这次没有跟过来，被夜沫派到炼药师学院找灵材，因为大师兄已经找到供体。
所以治疗二师兄的眼睛可以提上日程。
但是在那之前，她想听一听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你对他很感兴趣嘛？”
夜赫之看着桌子上的画像，见她紧紧的盯着，不由得好奇。
“你给我看，不就是为了让我问，你现在这么说是想做什么。”
夜沫抬头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哎呀，被你发现了。”
夜赫之眼珠子转了转，不过黑色的眸子稍微比银色的眸子要满半拍，如果不仔细观察完全发现不了。
“你想让我帮你看眼睛！”
夜沫低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一口。
什么！
夜赫之呼吸微微一顿，轻松欢愉的表情稍微收敛一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夜师妹对这个人不感兴趣嘛。”
说着又在画上添了两笔，眉心一枚红色的莲花印记。
不过是个印记而已，居然整个人发生巨大的变化，随后夜赫之又添了几笔。
明明是个男子硬生生被他化成了女子。
“看，是不是和你很像。”
停笔留下一点墨迹。
不是像……这完全就是照着她画的，也就加了长发和印记。
“你要是不想，那我先走了。”夜沫起身，直接离开，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是。”
刚走了两步，夜赫之凝重的声音传来。
“这不就的了。”
夜沫又坐到位置上，而夜赫之的表情也不在是开始的玩世不恭，假仁假义。
“说吧，你想用什么条件交换。”
都知道她的规矩，不可能轻易出手。
林逸尘的事情已经给她下过套，现在说什么都不可能上当。
“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
他的一个承诺可比什么物质东西都好，而且将来可肯定用的上。
“什么条件都可以，夜太子难道就不怕我要你的位置。”
夜沫银色的眸子微微流转，她看不透这个人，这是来这里这么多年唯一一个。
“可以的，如果你想要我的位置，毕竟你比我更加有能力继承这个位置。”
“渊皇叔如果不跑，那么现在座在皇位上的人就不是我父皇，而是他了。”
“你作为渊皇叔唯一的女儿，本来继承。”
夜赫之对于自己的位置是处于无所谓的态度，因为他更喜欢修行而不是被一个位置束缚。
“要是你在动情一些，说不定我就信了。”
“一个条件换你的眼睛，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值钱？”
条件是好的，但是他的眼睛可比二师兄直接换来的更加复杂。
因为……这是封印。
一种不属于人界的东西，琉璃镜上记载的事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估计只有师傅出面才能解开。
但是从旁协作还是可以的，让他减少疼痛。
“夜师妹说话可真是直接，那我在告诉你这个人是谁怎么样？”
怎么可能不好奇了？
毕竟这个人几乎就是男版的她，之所以拿出啦就是为了筹码。
要是她不同意，掂量掂量这个样貌应该希望也大一些。
果然不出他所料，老祖宗的威力比什么都值得。
“讲。”
夜沫低头，毛团子被她从空间中抱出来。
白泽幻化成巴掌大的小团子，乖巧的在她手上蹭蹭，毛茸茸可爱的不行。
“这是夜家先祖：夜涟，仙界曾经的上仙。”
“唯一一个由金莲修炼成仙存在，金莲生于仙界圣池，十万年开花，百万年才能产生灵识……。”
夜赫之字正腔圆的语气，带着一点自豪，又带着一丝丝仰慕。
从头到尾夜沫只是听着，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从开始到说完足足用了三个时辰，说道激动的地方他还会停顿。
像是为了缓解情绪一样，怎么说了……夜涟上仙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从高高在上的仙，猛然间跌落凡尘或许这就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爱上一个凡人，因此失去一些，到底是值得还是不知道。
夜涟用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从一支莲花修炼成仙。
金莲长在圣泉，而仙界的圣泉只有仙帝一人可以进入，所以那里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漫漫岁月小花在仙帝的陪伴下化为人形，被封上仙。
更是因为仙魔大战一战成神，成了名动三界的传奇人物。
仙界，魔界，乃至神界对于他的名字那倒是连连称道。
如果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着，或许上仙还是那个上仙，仙界还是那个仙界。
可惜上仙爱上了人族，仙凡不同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三界称道的上仙，怎么可以爱上人族了。这不是自毁前程，仙界不会允许，神界毅不会允许。
夜涟最后只能落得个仙根被剥，扔下人界的‘好’结局。
至少仙帝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没有动手，留他一命比什么都好。
那名凡间女子正是离渊国的小公主，离渊国面积不大，位置比较偏。
曾经是四国中最弱的一方，但是有了夜涟的加入，一跃成为最强的。
人的寿命是有限度的，被剥离仙魂，废掉修为的夜涟以然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就会死。
不过血脉中留下的那一抹仙脉跟着流传下来，那人是一头银发，一双银色的眼眸。
虽然本体是金莲，但是血脉却是被仙帝影响。
不用想都知道最失望的是谁，不就是那个被人人敬畏的仙帝嘛。
宛如儿子般的存在，却犯了最基础的错误。
这便是选择的过世，人又怎么不能成仙，成神，既然有着机会，有这么好的资源。
夜涟断不会这点都不能忍受，所以事情肯定没有夜赫之说的那么简单。
不知道他是不想说，还是真的不知道。
毕竟这种秘密不光彩，甚至可以说就个愚蠢人。
“你和他长的这么像，是这么多年以外最像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完全继承他血脉的人，比起我这个半吊子要好太多。”
夜赫之不自觉的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异瞳不详。
如果不是他天赋绝佳，大概也不会活到闲杂。
“没有，我没有继承他的血脉。”
夜沫淡淡的开口，她是后天形成的，不可能继承，而且灵根也很废物。
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靠着混沌莲的帮助。
混沌莲，混沌金莲，金莲。
夜沫心猛地一沉！好像有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破土而出，挡都挡不住。
“你说他是金莲，为何是银色的头发，银色的瞳孔。”
这一点……不敢细想。
混沌莲永远不可能修成神识，永远不可能修炼成人形。
混沌金莲是混沌莲中的极品，带着和他一样的属性。
“可能是受了仙帝的影响吧，毕竟仙帝是白发。”
只有仙帝那么强大的人，才可以影响到金莲。
“嗯，大概是这样。”
附和着点头，她的猜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看来要找个时间去琉璃镜藏书阁看看，找个金莲上仙她很感兴趣。
总觉得自己好像入了什么奇怪的棋局一样，那种被人超控的感觉非常明显。
不由得心里不痛快。
“你是黑色的眼睛看不见对吧。”
夜沫拿起旁边的纸币，不停的写写画画。
嘴上说着漫不经心的话，却能很准确的说对。
“嗯。”
夜赫之轻声回道。
人人都以为他是银色这只眼睛看不见，其实不是。
每每遇到瓶颈黑色的瞳孔就伴着剧痛，他真的怕，那种无尽的疼痛，随着修为越高越能表现出来。
而且不会根据修为的上升而降低，相反的会随着修为的增加而变得更加疼痛难忍。
有的时候他在想，何不干脆瞎了便是，这么痛苦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人人都仰慕他，都敬畏他，都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可是谁能知道那种痛，每时每刻缠绕着，跟随者。
好像将他全部吞噬下去才肯善罢甘休，但是他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么随波逐流。
夜家有多大，离渊国皇室有多大，多少人想看着他从上面摔下来，从高处坠落直接落到地狱。
那种摔得才够疼，够刺激。够让人觉得开心。
“给，这是我需要的灵药，你找到以后直接拿来我先给你炼制几颗缓解的丹药，想要让眼睛从新看见，这件事情要慢慢来。”
至少要等到她师傅醒过来，等到一切事情结束之后，才能明白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她可不想救一个白眼狼，就算不站在她这边，但是至少不要给她添堵。
这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条件不条件，只是一个借口，想听故事才是真的。
夜涟十有八九是混沌金莲所化，而仙帝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不得不找一个这么烂的借口。
仙魔大战由来已久，一个普通的植修灵仙，哪怕是在强悍都不可能比的过魔族。
除非混沌金莲，混沌兽之天地间最厉害的存在。
魔界有混沌魔兽，名字就叫做混沌。
混沌和饕鬄一个是魔族的第一，一个是神族的第一。
混沌之于饕鬄，除了比强大以外大概就是比谁能吞噬的力量多。
而还有一种被人忽略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混沌莲！
来自洪荒时代的混沌莲，一种天地灵物，那个时候普通又随意，但是谁都不能缺少。
本来已经消失的东西再次出现。
恰好仙帝就有一朵，而且还是传说中的混沌金莲，莲中王者。
所以才有了不能进圣泉的规矩，才有了一出现就战力爆满的修为。
天地间唯有混沌可以容纳万物，但是混沌是禁忌，至少高高在上的仙帝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处心积虑想的事情是什么。
将魔界收拾规矩，夜涟也就失去作用，这个时候恰好他爱上人族。
仙帝来个顺水推舟，直接将他贬为凡人，剥去仙魂。
没有剔除修为不过是为了加剧夜涟的失望而已，空有一个强悍的实力，没有足够厚重的灵魂支撑，这才是最致命的。
因为那之后，使用灵力就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魂力越弱，灵力越加猖狂。
灵力反噬而亡的人自古就多不胜数。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真实的情况是不是这样还有待商量。
不过夜沫这也是猜的八九不离十。
今天见了夜赫之她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她没有继承夜涟的仙力。
毕竟这种东西每隔数年时间，只会选择一人，而这一任将会成为那人的载体。
被仙界抛弃的人，死后不可能入冥界。
所以延续血脉之力，顺时而生是最好的选择。
凤辰秘境中不就是有那么一个，就是不知道两位嫂子，谁会那么‘好运’。
这种近乎于夺舍的延续，是她不屑的。
但是她没有资格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毕竟自己的情况也差不多。
她有什么理由嫌弃别人，如果选择从来一世，还是希望带着全新干净的灵魂。
什么都从零开始，只有这样才能在合适的阶段做合适的事情。
哪怕将来会懊悔年幼时候的幼稚，但是至少当时是快乐的。
那才叫一个崭新的人生，才叫一个全新的局面。
“我明白。”
夜赫之缓缓点头，说不出的高兴。
夜沫见他这么开心，倒也不能说什么。
但是……该问的还是会文。
“如果有一天你变得不在想是你，你觉得这样好吗？”
幽幽的开口说出来话让人深思。
“我自己的选择，我会负责。”无论变成何种模样，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好。我等你消息。”
夜沫淡然开口，即是你的选择，作为旁观者当然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