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看到王致远的反应我很疑惑,便劝他说,“我们好不容易才搭上车,你别闹了!”
“师傅,快停车!我们要下车!”王致远的态度依然很坚决,像着了魔一样,还将手放到了门把上,吓唬司机说:“要是再不停车我们就开门跳下去了!”
“你干什么啊王致远?不要命啦!”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拼命的往车里拉着他说,“你快放手,车这么快,跳下去会没命的!”
王致远松开了一只手,一声不吭的将我的头掰向前方,轻声的说了一句:“看镜子!”
按照他说的,我把目光集中到了那里,在后视镜中,竟然只能看到司机坐位的靠背,开车的司机却连影子也没有!然而在镜子外,司机确实就在那里不停的换挡、转向,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真实!我爬过去坐位中间看了看,司机脸上的痘印我也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可是,镜子中就是没有他的踪影。
“师傅!快把车停下!我们要下车!”王致远又喊了一声。
司机这次不说话了,利用中控门锁将所有车门反锁了起来,然后开始换挡加速,这辆卡车的速度瞬间提升到了八十迈。在这山路上,道路蜿蜒曲折,这么高的速度,很容易出现事故,然而司机却像赛车手一样,将这辆卡车驾驭的游刃有余。
王致远在一处拐弯之后,腾空一跃从后座翻到了副驾驶上,想要打开中控门锁,却被司机一拳拦住。而他在拳来之时,竟然反应极度灵敏,向上一抬手将拳弹开。然后,司机在用此拳出招,王致远一一化解。
司机见王致远有些功底,便加快了攻击速度,时不时还将另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撤出参加战斗。王致远也毫不示弱,一招一式专业正统,其疾如风,司机的所有进攻他都一一化解,甚至还能趁机掌掴或拳打司机一两下。我一直不知道,我身边原来隐藏着这样一位武功高手,也根本想不到,在这普普通通的卡车上,竟然还坐着这样一位神话般存在的司机。
司机一边和王致远打架,一边将车开出了主路,进入了一片密林中。
我也鼓起勇气从后面偷袭了几下司机,但是司机出拳的速度之快就如同多生出了几只手一样,一边和王致远打斗一边还将我揍了个鼻青脸肿。偷袭几次后,因为我的脸太疼,这能打消这个主意了。
揉脸的时候,我发现密林中渐渐有了火光,司机的开车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火光越来越近,那边的景色也慢慢的从密林的枝桠中渗透了过来:
那里是刚砍伐出来的一块空地,空地的最上方是一块巨大的幕布,绑在了四周的树顶上。火光的是空地中央的篝火发出的。在篝火的四周还有很多顶帐篷,帐篷四周还有几个人在拿着手电筒巡逻。
这辆卡车最后开到了空地边缘,司机在与王致远打斗之时,还顺利的做完了拉空挡和拉手刹的动作。车子一停,司机立刻打开门锁,外面巡逻的人刚过来打开门,他就一脚将王致远踹出了车外。车外的人迅速将王致远绑了起来,抬走了。
司机这才回过头来,微笑的看着我,说:“下车吧!大少爷!”
我抬手做格斗式,仍然想反抗,但是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只能乖乖的下车束手就擒了。
下车之后,车外的人并没有将我绑起来,而是非常绅士的列队鞠躬,伸出一手为我指明方向。我不明白是什么情况,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这时,司机也下了车,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愣着啦,进去吧!”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想了想自己受伤的脸,就乖乖的顺着队列的方向走进他们引向的帐篷中。
这个帐篷中没有任何人,只有一张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折叠桌,上面铺着老式的塑料桌布,这个桌布的图案我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桌子旁边凌乱放着三个木质的椅子,样式和我家中差不多,和这张桌子颜色很搭配。在帐篷的一个边缘处,还放着一个棕色的小椅子,高度也就四十公分左右,长宽也差不多这么大。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小椅子,我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甚至有种回家的感觉。
“这次是谁来了?为什么没有关进笼子里还请到这来了?是‘柴火’吗?”外面有一位大姐在说话,这声音和篝火晚会那天的黄衣女子有些相似,但是要更甜美年轻一些。
“不是‘柴火’,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罗洪宇,但是交手之后,感觉可能是‘他’!”司机回答道。
“怎么可能?你检查他的颧骨了吗?”大姐接着说道。
“检查了,没错!”司机回答道。
大姐惊讶的深吸了一口气,三步两步就跑进了帐篷里。瞪大着眼睛看着我,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她又伸出了手放在了我的脸上,又是揉又是掐,她脸上的不可思议也越来越严重。我看着她的眼中,慢慢的渗出了泪水,就在它们要夺眶而出的时候。这位大姐低下了头,抹着眼泪就跑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又过了一会儿,那位大姐又端着一盘糖醋里脊走了过来,满脸幸福的放在了桌子上,将我拉到了桌旁让我坐下。又递了双筷子给我,和气的说:“来,先吃点东西垫补垫补。”
我接过筷子,但是却不敢吃。
“你叫什么名字啊?”大姐问道。
“宇鹏川。”
“今年多大了?”这位大姐问话的语气就像幼儿园的阿姨问即将入学的孩子般温柔。
我在这种气氛的鼓舞下,尤其是在这糖醋里脊的气味的诱惑下,我放下心来,夹起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里脊,放进了嘴里。
舌头刚一接触到这里脊上的汤汁时,浑身的汗毛都兴奋的立了起来。这番茄的香甜中带着一丝丝酸爽,正好去掉了里脊上的油腻。酥脆的裹面一咬即碎,里面醇厚的肉汁徐徐渗出,像春天的细雨般滋润着舌尖上的每一处味蕾。柔软的里脊火候刚刚好,略带韧劲,但稍加咀嚼即化为肉糜,与香甜酸爽的汤汁,酥脆的裹面融为一体。下咽之后,喉咙也如同在夕阳下奔跑一般温润而富有动感。
如此美丽的味道,却让我想起了曾和柳月致远讲过的那个鬼故事。这难忘的味道,居然这么遥远!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