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唐韵依的哭声,我想着她说的那句“非要过这十年的平淡生活。”
没人知道,这句话深深的触动了我的内心。
这十年,我确实变化了不少。想当初我们在学校时,天天异想天开的做着平常人认为不可能的实验,做起实验来就恨不得自己就是无眠侠、闪电侠,而且就算有再大的危险,也要勇敢的面对,当时的我真是天有多高,志气就有多高,地有多大,胆子就有多大。然而这十年过去,我也从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朗朗少年,渐渐变成了胆小怕事,什么困难都不敢面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平平淡淡活着的平庸大叔。遇见了奇怪的事情,第一反应也不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踏破铁鞋寻个真。而是能躲就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事都从实际出发,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想着即使死了也要活个精彩,活个心里明白。我的理想,也已从当初的伟大而飘忽不定,变成了现在的坚定但十分渺小了,现在只要我能踏踏实实的和老婆孩子在一起,他们健健康康,高高兴兴,我就心满意足,再无所求了。
听到那句话后,我还真有点怀念当初的峥嵘岁月了,虽然那时的我不像梦里的那么神通广大,可以呼钢换铁、上天入地,但是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犟劲,也是差不多的。单单那次临近毕业时抓摩托党的事就够让现在的我为之敬佩了。如果不是那件事,我可能还遇不到我的老婆。就是她,让我终于浪子回头,抛弃了所有空想的念头,剪短了头发,屏蔽了自己嘴里的诳语,停止了任何与学业无关,与挣钱无关的实验。找了一份比较务实的工作,开始了平平常常的白领生活。
这十年来,最不平凡的也只能算我辞掉工作,拿着多年的积蓄,利用这几年攒下的人脉,开办一家小公司的事了。虽然这公司业务平平,干半年歇半年,发展不是很快,但是已经能让我提前付清房子的贷款,把孩子送上了贵族学校,让我出人头地了。
可是这些比起当年的理想,那真是相差甚远了,在研究生阶段,我们几个一直利用其他国家项目的基金,做着边缘的科学实验,最成功的一个,是将土豆和番茄的基因融合在一起,培育出了能同时生长土豆和番茄的植物,因为这个成果,我们的系主任还通过它获得了国家科学奖一等奖。后面我们又进行了槐树和小麦的基因融合实验,以期望做出古文中称作“木禾”的植物,但是就在实验见到曙光的时候,我们要毕业了。他们考博的考博,转博的转博,以期望将课题进行下去,只有我一个人中途退出,而我又是其中的中坚力量,掌握着大部分基因序列融合的技术,所以我这一退出,就直接导致了“木禾”的晚产,也导致了我们之间友谊的僵化。再加上发生了其他的一些事情,使得他们这十年来没有一个人联系过我。我只有通过微博、校内和空间,偷偷的关注着他们的更新。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加,他们在这些平台上也渐渐趋于平静了,当我和其他人在上面晒起孩子来的时候,他们在上面彻底销声匿迹了。
不过,这些年看他们过的还是不错的,都买了高档车,在人人上还看见钱满盈娶了个干练、漂亮的老婆。就是不知道唐韵依现在怎么样,当初上学的时候一副小鸟依人的可爱小女生样,单纯而稚嫩;而现在,说起话来跟吃了枪药一样,发起狠来跟半个伍佰一样,和以前真是判若两人。不知道这十年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让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可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人见人躲的更年期妇女?是因为她对浩宇的苦苦等待?还是因为世人对女博士的偏见?还是因为其他的事?我不得而知。
而这个路欣雨又是谁?在我的脑海里,竟然没有她的一点儿印象,但却一直在梦中与她相遇。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她是一个看起来温柔体贴的小美女,但实际上是一个办事干练的女强人,像这样优秀的人我应该深深记在心中不会忘掉的!再加上他们说的,她以前是我的同学,我的前女友,我的好搭档,我就更应该没齿难忘了。难道是我得了选择性的失忆症?可为什么我偏偏要忘掉她?再说了,既然是前女友、好搭档,那么那段记忆一定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而我和这么美丽的女孩谈恋爱时,也必将全身心投入,整个世界全是她的,我的其他记忆也必然是和她相关联的,如果忘掉她,很有可能把其他所有事情都忘掉,又怎么会只忘了她却保留着其他的记忆呢?
而这个双鱼玉佩又是怎么回事?浩川是怎么找到它的?而浩川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去杀人,为什么会去杀钱满盈的前女友?为什么小佳身上的那个陶瓷八角楼模型会以我的名义又寄到我这里,而我却根本不记得寄东西这件事?我只记得昨天,我和D.K.D生物公司的几个业务代表在VidezAucun餐厅里,为了卖出存货我陪吃陪喝,在一个堂堂的法国餐厅喝的酩酊大醉,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这一大早的就被唐韵依骗了出来,见到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青藤跃龙盆,被逼着吃下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双鱼玉佩,现在又要被这死人身上发现的四样东西带到什么定都阁上去。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我呢?是被拐卖了还是被拐卖了还是被拐卖了啊?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出来这么久,我还没有给老婆打过一次电话呢!于是立刻有种毛孔被炸开的感觉遍布我全身,脑袋也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嗡嗡作响!
我赶紧战战兢兢的拨通的老婆的电话,手机刚响那边就接通了,我“喂”了一声后赶紧把手机放的老远,里面马上响起了我妻子雷暴一样的巨大喊声:
“你这个混蛋光着屁股跑哪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