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雨淅沥落下时,谁都没有想到,那闪耀在天空的雷电,会将他们之间的生活彻底撕裂开一个大大的缝隙。毫无预兆地,迅猛,却又在意料之中。只不过,余蒙蒙和白华,他们两人,谁都没有防着这一天。不仅如此,当他们都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已经是彼此最后的时限了。
下了一夜的雨,让第二天清晨的空气十分清爽。当余蒙蒙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余妈妈端着最后的一个盘子放在桌子上,便去开门。而余蒙蒙则和爸爸在抢一块煎得色泽十分诱人的培根。白华则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距他们有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当余蒙蒙时不时将自己的眼神投向他的时候,白华每一次都回她以微笑。经过昨夜的剖心露腹,他们之间比往常亲近了许多。
余蒙蒙昨夜那样坦诚而纯粹的性子,终于和白华一直以来思念着的人影重合叠上。他不禁欣慰,毕竟余蒙蒙还小,用人类的话说,正是处在少女时代的敏感期,等过了这一段时间,或许就好了许多了。
他真诚地渴望着,并且觉得这样的自己傻得可笑。因为无法确定对方就是真真正正的余蒙蒙,所以就心里不安起来,甚而差一点迁怒于她。
着实不像话啊!这边的人间有一句话说得好,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诚不我欺!
“来了——”余妈妈一边说,一边拖长了声音,到了玄关,拉开了门把手,刚一打开,就愣在了原地。表情惊讶至极,甚而是吓坏了的模样。仿佛是很久之前的画面冷不防投映在了眼前,3d可触摸。
问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她十一年前见过的道长,且模样穿着,风姿仪表,同当年相比,几乎毫无变化。
一瞬间,这些违和感就袭上了余妈妈的心头,她身子不由自足地颤抖了一下,看着面前的无为真人,嗫嚅了好一阵,这才说出口:“……您好。”
这个人——不,或者说,他不是普通人也有可能,余妈妈从来都不迷信怪理论神的东西,只是,面前的这个人,每一次出现都能带给她颠覆性的冲击力。比如现在,只是站在无为真人的对面,便能感受到一股铺面的寒气迎面而来,让人从头到脚都仿佛从炎热的夏季,步入了凉爽的秋季一般。
不是太过阴沉的感觉。只是,仍然让余妈妈敏锐的神经,本能地感受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好,余太太。”无为真人的视线没有过多的停留在余妈妈的脸上,而是礼貌性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即问:“贫道这厢有礼。”
“不,您太客气了。”余蒙蒙见对方胳膊中抱着尘拂朝自己双手合十行礼,便忙让开了一条道,恭敬地说道:“请道长入内。”
余爸爸听到道长两个字,忙站起来,匆匆地从厨房走到能看得到玄关的地方,甫一看见来人果然是十二年前来过的无为真人,心中惊骇的感觉如同余妈妈一样,只多不少。对他们来说,十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如白驹过隙,亦如眨眼须臾,可是,岁月到底还是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也让余蒙蒙由当年什么事都不懂的小萝卜头长成了一个半大的姑娘,亭亭玉立而气质沉静。可是,对于面前的这位无为道长来说,他就算是口出狂言说自己藐视时间,怕也是不为过的。余爸爸向他鞠了一躬,语气亲切地道:“无为道长,您同十一年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容貌。”
无为听了笑,继而同他们夫妻一同往里走。稍一转身,就看到了正在吃饭的余蒙蒙,对方看着他的突然出现,吃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继而便事不关己地继续吃起来。余爸爸看着,忙说余蒙蒙:“蒙蒙,这个是你小时候过周岁时,送你那个金锁的道长叔叔。”
“哦。”余蒙蒙抬起头看了一眼无为真人,而后语气僵硬地说:“道长叔叔好。”
余爸爸皱起眉来,却转头对无为真人笑着说:“这孩子对着生人就是这样,怕得厉害。”
虽然余爸爸这样解释着,但是余蒙蒙的面上却是一副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是傲慢的样子,似乎是看不起对方。讨厌余蒙蒙的人,大多都是来自对她的第一印象,觉得她有些不近人情,自然也不会有兴趣同她做朋友。
听着爸爸为自己解释的话,余蒙蒙微微叹了一口气,鸵鸟逃避现实似的,将自己的全部视线都投注在食物上面,吃的专注而不亦乐乎。
这种时候,白华总是蹙眉,不喜欢她这种一味逃避的做法。长大了以后的余蒙蒙,倒是还有些这样的毛笔。记得,自己也是问了她一件事情,然后,她不想面对自己的真心,持续逃避着,却在最终,还是不得不将自己设置的牢笼全部推开。对于白华来说,只是觉得,她的这种爱逃避的性子,虽然却是可以保她一时无虞,但是到最后,还不是要一一面对?
无论是谁,总要遵从自己的内心才是啊。
无为真人自然不会为了余蒙蒙这样对待自己就怪罪于她,反而是看着余蒙蒙慈祥而宽容地笑了一下,对余爸爸说道:“可否记得当年贫道在孩子周岁时送的那一块金锁,可遵照吩咐戴到了五岁?”
“足足戴到了五岁才敢摘下来的。”余爸爸见问,忙向余妈妈使了一个眼色,余妈妈立即朝旁边走进去,到了储物间里翻找起那块金锁来,并很快将其带出来,拿给无为真人看。
无为真人将其接过来,拿在手中心对着太阳光看着,上面有艳红色的磷光一闪而逝。余妈妈看到了这一幕,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马上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再看,那锁只是一枚普通的金色长命锁罢了。
“难道是幻觉?”余妈妈低声地低估着,又看了看无为真人手中的金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