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昌几乎是在看见余蒙蒙的第一眼起,心中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这种感觉非要让他说个明白,他却形容不出来,究竟是让他讨厌多一点,还是喜欢多一些。他从来都是轻狂风流的人物,就算是稳重,也稳重得肆意流淌。不屑的神情,常常就那样光明正大地堆在眼角,却不见得会像旁人那样惹人讨厌。
余蒙蒙曾经猜想过原因,细细地端详着墨昌的脸,觉得他整天都是一副自己非常了不起的模样,之所以没有被人揍,一大把的原因,肯定是因为这样脸邪魅妖娆的同时,还清皎如莲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墨昌长得非常好看,不然换张脸,就是分分钟欠揍的节奏!
她曾经也迷恋过这张脸,只是其主人对自己的态度太过恶劣,所以,她总是空有一腔热情,却激发不出来。慢慢地,在时光的推移下,心中的旖旎,也变成了纯粹的友情。
如今,余蒙蒙敢保证,自己看着墨昌的脸,就算是流口水,也不会生出什么别的念头了。
毕竟,在她这个腐女的眼光来看,墨昌这种可攻可守的体质,还是不大多见的。比如,白华一眼望过去,就是攻:毕方太过高深莫测,她不敢贸然猜测,而谛玄澈,说不准是受……
而在墨昌的眼中,余蒙蒙平平无奇,一无是处,只是运气太好,甫一到来,就是高职。看不懂鬼王谛玄澈为何这样厚爱她,可是,越是好奇,他就越是抽丝剥茧地了解了余蒙蒙的点点滴滴。
认真了解过后,墨昌觉得她还是平平无奇,同清河鬼王这类优秀的人想比,用一无是处来形容,也不算过分。
只是,他看着余蒙蒙的眼中,突然就多了几分胆怯。
——只是,她比旁的人都可爱。
仅仅是这样,就足以吸引人的目光,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对墨昌来说,这样已经足够让他心里纠结反复了。因为,这样,已经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屈服于余蒙蒙。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脱不开这种枷锁了。
余蒙蒙的请求,他无法拒绝,心中也没有丝毫想要拒绝的想法。顺其自然地答应下来了。
幻形作余蒙蒙的样子,代替她留在宁府中,应付宁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而余蒙蒙则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在那天午后,他刚迈步走进房内,同宁泽一点首,就被宁泽认了出来,目光锐利地看向他,道:“你不是她,你是谁?”
墨昌一愣,嘴角拉起一个笑来,迈着步走到宁泽的桌前,眼睛定定地看着宁泽,心中反反复复地对自己道:这就是宁泽,就是这个男人娶了她。
多么幸运的男人。
只是,乍看之下,也不是那么的出彩,怎么就让余蒙蒙这么一个花痴给挑上了?明明有很多回去原来生活的机会,而余蒙蒙却为了这个男人,皆一一放弃了。
他对这个男人的感觉说不上来,只是有种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冲动。对于这么一个男人,墨昌连掩饰的欲望都没有,直接现出了本相,道:“既然已经看出来,在下也无须再隐瞒下去。在下乃是蒙蒙的同僚,应她之请来宁府中,顶替她一日。”
话音没落,墨昌就看见宁泽的脸“刷”地一下,陡然转白。快意由心头而生,用毫不在意的口气道:“原来蒙蒙没有告诉过你她的计划吗?”
这一点,余蒙蒙倒是对墨昌提起过,她说自己之所以不告诉宁泽,是不想让宁泽一个凡人参与到妖类的事情当中,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宁泽遇到什么不测。
即使是让宁泽小小地担心一下,余蒙蒙也觉得心中极不是滋味。
可是,显然,墨昌不想让宁泽知道事情,在下意识地挑拨宁泽对余蒙蒙的感情。他那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块巨石猛然砸在了宁泽的他头顶上,让宁泽猝不及防。
虽然是一介凡人,宁泽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观来人的语气神态,便知其对余蒙蒙怀了什么心思。可是他此时没有同任何人斗嘴交恶的想法,只是转了一下身,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吗?夫人没同我说。既然是夫人请来的,还请不要客气。若是宁泽有什么得罪了的地方,还请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海涵。”
“哪里?”墨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宁泽,装作客气的模样说道。
门外有人的脚步声渐渐地越来越近,墨昌便从宁泽的身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仍旧化作余蒙蒙的样子,尽心尽力地完成余蒙蒙的嘱托。
在此期间,宁泽出了次日上早朝的时候,几乎都同墨昌在一起。倒是让墨昌心中好一阵纳罕,听余蒙蒙说,宁泽近日来会搬去皇宫中居住,并不会回来,而如今,几乎时时刻刻地留在宁府中。
难道是余蒙蒙记错了?
墨昌怀疑,可能确实是余蒙蒙那个粗心大意的榆木脑袋记错了。可在回头看见宁泽望着他时带着戒备的眼神,顿时就有了头绪。
同样是男人,他很快就明白了宁泽的想法了。
无非是宁泽的心中动摇了,想看清自己是什么样的男子。而宁泽同自己又有什么样的区别。
“呵……”墨昌在暗中轻笑。
看来这个男人还是真的很在意余蒙蒙的,至少是用了心。可是,却不信任余蒙蒙对他的感情。
多么奢侈的情感被他得到了,而他居然学不会珍惜。既然如此,自己借着力吹一股风,没什么错的吧?
于黑暗中,一朵妖异的透明莲花摇曳身姿,就算是冒着邪气,可那姿态却是天真纯粹,幽姿卓绝。令人明知其是危险的,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余蒙蒙完全不知道,自己将怎样的麻烦带回了家中。此时的她正隐身在白慕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等着白慕体内千面的苏醒。
而墨昌,已经在宁府中吹动了一股妖风,让她和宁泽之间,彻底地有了无法修补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