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萧离分别以后,余蒙蒙就独自去找宁泽的住宅。路上找了几个人问,几乎没费什么吹灰之力就顺利地找到了宁泽的府邸。
远远地看着,只见那府门上门丁看守森严,自己并不好通传。何况,她今日来目的不过是偷偷地看宁泽一眼,并没有想要让他见到自己。遂步行到宁泽府上对面的一个曲折的巷中,然后看了看四下有无人在。并未发现人影的时候,余蒙蒙忙施了隐身术,这才大摇大摆地飞起来,越过宁府的围墙,直接入内,横冲直撞地在里面走着。
左右隐着身,并不怕别人瞧见,只需留心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便好。
而在宁府门口的一乘马车轿内,傅儒雅见余蒙蒙消失了,这才将自己捂在表妹许如双眼睛上的手放了下来。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对面的巷中。方才,他看到了久违的白夫人,刚想下去与她打声招呼。不料,接着便看见她四顾片刻后就原地消失不见了。
傅儒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在那一瞬间,他本能地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余蒙蒙的事情。
“表哥,你在做什么呀?”许如双不满地看着对面,发现什么都没有,嘟着嘴冲傅儒雅撒娇。脸上微微红着,心里气表哥在外面突然举止如此轻浮,生怕被什么人瞧见了,影响自己的名声。
傅儒雅将自己疑惑的心情暂时压下去,继而对许如双笑着打趣道:“表妹,冬日这样冷的气,还让表哥陪着你来宁府,可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
这话让许如双登时就红了脸,转首不敢看傅儒雅那种仿佛能洞悉她所有心思的眼睛。她稳了一下心神,转回头来微微仰着下巴:“表哥,是宁老夫人请如双和各家的姐们来此赏梅的。下了帖子,如双若是不来,那多失礼啊?”
表哥可真讨厌,就算是他心里猜到了自己的打算,可也不该这样毫无遮拦地出来啊。她毕竟是女孩子,且,从前自己喜欢表哥时,表哥的态度总是欲拒还迎的暧昧模糊。如今,她倒是想接着宁老夫人对自己的好感,让表哥傅儒雅好好地为她吃醋一番。
她就不信,凭着自己这样好的相貌,这样人人称赞的才情,表哥看了会不动心。知道了宁老夫人欲撮合自己与宁大人的心思以后,还不为她吃醋!
“是么?”傅儒雅见自己点破了女儿的那点儿心思,对方明明是害羞了,却还死不承认的模样,语气模棱两可地笑了一下。
他之前也曾经想过,宁泽为人正直,若是真的与表妹许如双成婚了,怕对两人都有好处。况且,他的表妹品貌才情都好,除了性子娇蛮了一些,整体还是非常可爱的。配光禄大夫倒是一桩好婚事。只是,有喜乐郡主白欢欢横隔在期间,他此时就有些不赞同表妹来此处了。
皇上已经下了旨,无论这个喜乐郡主在不在,表妹都休想嫁宁泽为正妻。他们傅家如今正势如中,早就让慕容兴看得红了眼,又怎么肯眼睁睁地瞧着自己欲一手培养出来的肱骨之臣变成他们一族的女婿呢?
他心思复杂万分地掀开了帘子,兀自先下了娇。此时眼睛还不由自主地朝那巷中看着。
心道怎么余蒙蒙好好的一个人,眨眼间就在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无踪了呢?
白夫人,她究竟是个什么了不得的来头?竟然会这样的术法!
傅儒雅想到了那时候曾在飘香院中看到余蒙蒙的夫君以及另一个明显是他们侍从的人。那些人中都是一个比一个的武力高强。此时,又见到这样惊骇的一幕,他的思维自然难以控制地往奇怪的方向走。
怪道,他们一行人总是神出鬼没,怪不得自己那日依约而去的时候,那栋白宅中没有他们的踪迹。而自己查探了许久,也不曾查到关于他们离开的任何消息来。
傅儒雅便想便扶着许如双下得车来,兄妹二人双双被接待入了宁府中。到了大厅内,只见里面莺莺燕燕的已经坐满了各家的贵女们。充满生机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去,仿佛是开春了以后啁啾的鸟儿一般热闹。
许如双自性子清高,做什么都爱与旁人争个不同。若是旁人家的女孩儿性格随和,那么她就偏要装作高冷;若是旁人家的女孩儿性子高冷,那么她就一定好做出随和的模样来。因此,自到大,许如双在吸引人注意力的方面赋异禀。每一次,都能轻易地将别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用自己的好相貌、好才情赢得满堂喝彩。
傅儒雅将他表妹送入屋内,自己便随着宁府中丫鬟的带领,穿堂过去了旁边专门接待男宾的客房内。进门先同各位大门大户的世家公子寒暄着,同时他发现还有一些年轻的同僚陪着妹妹姐姐来此地。
看来,就算是妾,大家也要汹涌上前。权势果然是个极好的东西,能引得所有的人不顾一切地前赴后继!
傅儒雅生在权势之家,更懂得内里的门道。他只淡笑应和着,并不多言,就连不适当的表情都没有一个。
大家心照不宣地彼此看着,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陈叙是陪着自己的妹妹来宁府的,此时正与几个世家公子哥儿聊着,见到傅儒雅,这些人也纷纷起身来与他打招呼,都道:“将军好。”
傅儒雅自然也少不得陪着他们聊了几句官场闲话,而后就撇开了众人,自己寻一个角落处坐下来。沿着支起的窗缝望着外面。一大片红色的梅花如血般鲜艳,映照在雪后的白玉琼枝中,给人以不俗的惊艳之感。
这宁府的梅花开得果然比别处更好,风姿不俗!他在心里叹了一声,眸光便停留在园中的梅花上,思绪漫无目的地飘散着,直至无可回避地想起了在宁府门外看到的那一幕,心里顿时散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