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蒙蒙殁了的消息,是白华派人去十方林中通传的。余倾洛接到了这样的消息,饶是心里已有准备,却还是失魂落魄了一阵才缓过来。恰好余夫人也在场,闻听此消息,自己反倒过来劝余倾洛。握着她夫君的手,双眼中全然是坚定。
派人通知了余成夫妇,以及余熙余莺兄妹,并蛇君夫妇两个,六人速速地出了十方林,往魔界赶来。其他兄弟姐妹们则守着林子,以免无主事的在,林子中乱了方寸。
其他人尤可,唯余熙余莺两兄妹面上不善。
当蛇君一家赶到魔界,入了魔宫中的西殿。看到空荡荡的大殿中样,躺在一具水晶冰棺中的余蒙蒙时,举家皆是哀痛不已。除了余夫人,相比其他悲痛欲绝的几人,她神色平静得异常。
余夫人入了殿中以后,透过清亮的水晶,看着冰棺中面色如常却已经丝毫不能动弹一下的女儿,心里却诡异地浮上一丝一样的感觉。好似心中有个人在不断地告诉她,她的九并没有死,她还活着。
因而,她的心中坚定地相信,九现在只是不能动不能话而已,她一定还会活过来的。
余夫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如此坚定,许是母子连心,上特意给她透露的提示。
伸手温柔地触摸着冰棺的盖子,口内道:“夫君,我觉得九并没有死。她好像还活着一样似的。”
余倾洛看着他夫人失神而朦胧的表情,禁不住一阵心疼。女儿去没去,他还能不清楚吗?日前,冥界分明已经派了两名鬼使到十方林中取了酒,除了祭行,还能作何用呢?
何况,他早已使人打听到,九已经转生了。
因此,他当下也心痛万分地看着水晶棺内的余蒙蒙,伸出手臂抱紧了夫人连日来愈加瘦弱的身躯。
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女之痛,莫若锥心蚀骨之痛。因此,他能体会到夫人是因为太过悲痛,而一时才有了这反常之举。
余成余灵夫妇还尤可,皆只持重而默默地哀恸不语。但是余莺和余熙路上早就对白华动了怒,此时见了余蒙蒙躺在棺内的模样,却是再也不能忍的了。他们兄妹一时之间,都看着白华红了眼,皆都拿出了看家本事朝白华攻过去。
若余熙与余莺两人的修为,以余熙为上,都是出手爽利,技巧高超狠绝之辈。灵力修为皆属上乘。若非如此,也不能护着余蒙蒙,让她养成了那样一个不学无术之态。
白华早就料到以着他们对余蒙蒙之心,定会有此一遭。诚知他们不过是为自家妹子泄愤而已,因此也就不动声色地受下来。况且自己心中本来也对他们的妹子有愧,这番,不论打斗的结果如何,就权当他是应得的。
既然有罪,就应该付出代价。他负了余蒙蒙将近五百年,应该受下这些。
众人见他们打起来了,且那兄妹两个都招招老练,招招狠厉,招招都只往白华致命的地方进攻。而白华不知道为何,默不作声地由着他们,居然也不还手。
蛇族余家的人还尤可,余成与余灵相识一眼,摇摇头,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纷纷默认了余熙余莺的行为。甚至心里都打定了注意,当余熙余莺他们兄妹对白华力所不及的时候,还要出手相助。
而白华手下的兵将们却忍不了,都云我堂堂魔界之主,就是王后的兄妹也是不能冒犯其威严的。何况,蛇君一家远在十方林中,岂能如他们一般,每日里眼见着魔君陛下日日荒废朝政,只顾着一心一意地陪着王后。此番王后去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岂能让白华白白的蒙了冤,去承受他们兄妹的怒气?因此也就个个都跃跃欲试地想冲过去帮白华拿下那兄妹两个。
千荣看着,明白陛下是对娘娘心里有愧,因此才纵容着那两兄妹如此对他。况且,陛下一向又喜欢娘娘,对余熙余莺这类与娘娘亲厚的兄长姐妹,自然也是爱屋及乌,哪里肯伤着他们半点儿?若是真让这些人冲上去,岂不是违了陛下的本意了?
因此,他只是从容地看着白华与余家两兄妹斗着,将扇子一打开,张开双臂拦住了身后那些魔兵魔将们,喝道:“都不要出手。”
后面的魔兵魔将们平日里除了白华,最不肯违反的也是这位侍官的话。见千荣吩咐他们不许上前,一时就纷纷都住了脚。里间还有些不满地问:“千荣大人,你何苦拦着我们,不教我们上前帮着陛下?”
千荣眼睛只盯在白华与余家兄妹的打斗上,看也不看那个问他话的男人,直接道:“你们看着就好。莫不是,你们觉得依着陛下的身手,竟还需要你等相救?”
“这倒是不敢。”那人闻言忙哆嗦着身子冒着冷汗退后站着,再也不敢多有言语。其余众徒见他尚且如此,就皆纷纷看着,都再不敢上前来。
事实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魔君对付余熙余莺兄妹两个,跟闹着玩儿一样地游刃有余。只见,他身子只微微腾挪闪移之间,就轻易地化解了那兄妹二人的凌厉攻势。不论那兄妹二人如何进攻,出什么招,使什么法术,他只是不出手罢了。身姿在那兄妹之间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又如同风穿林梢一样随意轻便。
余莺只打了几招,自然心里也清楚自己不是堂堂魔君的对手。可她的九妹在这个男人手底下变成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她余莺若是不将心口憋的这口气发泄出来,将永远无法再面对九妹。于是,她暂且收了手,一身紫衣轻盈地往后退,站定了以后,使出了看门的法术。
霎时间,风云变色,雷霆就在她的手中闪出来。余莺凝神将这些闪电凝聚成一个闪光的球状,朝白华射过去。
这一招,白华不能再躲,若是被余莺发出来,落到别处,怕是这西殿都要整个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