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殿里此刻灯火通明,除了灵儿去煎药,其它几个婢女和侍则在殿外候着。西殿此刻没个管事的,大家平时也没少受王后的苛待,因此也没有几个肯尽心尽力的。都是敷衍着,好等王后醒了回去各自安息。
舒朗看着吃惊,一时也忘了反应。按礼数,他应该把外面服侍的一众叫进来,但王后此时的表现着实令他想不到这些。除了人间的女子,在这妖魔界,他还真未见过有妖哭得跟人似的!
传,妖精穷尽一生也不会流泪的。没有人见过妖魔流泪的。他们是有七情六欲,但泪水如同某种本能生存在一样不会发生在妖的身上。因此,舒朗此刻看着面前眼睛哗啦啦往外冒水的余蒙蒙,倒是觉着既新鲜又震惊!
……只不过,他看着却觉得心里揪得紧紧的。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时令人避如蛇蝎的王后,哭起来却是如此的令人……
并未意识到自己脸红了的舒朗,努力地找词形容自己的感受。可惜他从接触的除了药典就是药典,先在心底里打了个比方:比方有人病了将药煎好后,快要将热气腾腾的药送到病人手里喝下去的时候,却一滴不剩地全撒在地上了。
对了,如此令人觉得遗憾的感觉!
遗憾的事情果然发生了,灵儿端着药进来,却看见王后哭得伤心得一抽一抽的,吓得两只手一软,那碗药不出所料地掉在了地上。一双手扶在余蒙蒙的肩上,着急地问:“娘娘,您可还是哪里疼?”
“我已经死了,怎么还会觉得疼?”余蒙蒙哭得简直懵了!她睁开眼睛没多久就想起之前在电梯里噩梦般的遭遇,顿时,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灵儿摇摇她的身子,企图将她摇得清醒一些,“谁娘娘您死了?您活的好好的!”
“胡……我从电梯上掉下去,被那些带刺的东西……”着,她浑身一颤,哽咽着不下去了。不能回想。那些恐怖的画面打着卷儿向她袭来,她强行制止自己不去回想,一回想就觉得再次身临其境一般难受。
死了也好,就是死的痛苦些。还好现在算是熬过来了,也算是死的干净。余蒙蒙抬头泪眼汪汪地看了看四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问:“这里就是地狱吗?还是国?”心里有些东西难以平息,她只是被这些东西刺激得情绪难以平息。其实此刻她几乎除了脑子里懵懵的没什么其它的感觉。但就是停不下哭泣。
“娘娘您怎么醒来尽胡话呢?”灵儿扶着她坐好,扭头看向舒朗,“魔医大人,为什么我家娘娘会这个样子呢?”
舒朗摇摇头,这事儿他也不清楚,刚刚诊脉,他确实诊不出其他的原因。王后这身子他敢保证,只要调养个两,绝对好透了。问题是,这醒来又是流泪又是满口的胡言乱语,莫不是……他不敢多做揣测,后宫之地是非多,不是他一介的大夫可以介入的。只是,他情不自禁地看看哭起来傻傻的王后,马上又红着脸转过头去。正好看见纱帐后千荣戏谑而别有深意的表情。快步向门口走去,语气急促地对千荣:“正好你来了,我再去煎一碗药。”
千荣在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斜着眸子低声:“舒朗,娘娘再不受宠,那也不是我们这等人可以肖想的。”
舒朗闻言当没听到,也没有任何的回应,直直地去了膳房。
千荣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向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