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内的百姓得知官军重新占领了邺城,都欢呼雀跃,自发來到太守府门前,对岳彦等人的到來表示感谢。
当岳彦得知城内百姓因为受到黄巾军的压榨,被抢了不少钱粮,有些人甚至无法再生存下去的时候,他便让人大开府库,将缴获的粮食发放给城中百姓,并拿出一部分金银首饰和珠宝,來让人招领。
此举,顿时获得了邺城内百姓的民心,纷纷对岳彦感激不尽。
随后的一个时辰内,连续有好几匹快马朝邺城驶來,这些马背上的骑士,都來自冀州各郡、国,是郡、属国里派出來的使者。
岳彦一一接见了这些使者,才知道,虽然黄巾的起义烽火遍布冀州,但黄巾军并未完全占领整个冀州,各郡的太守,各属国的王、侯,都率领着自己手下的军队,固守在一座城池里面。
使者一共來了六个,分别是赵王、清河国相、安平国都尉、中山国相、渤海太守、常山国傅六人派來的。
黄巾起义,首先在巨鹿爆发,张角、张宝、张梁率领十余万黄巾军攻杀巨鹿太守,抢掠巨鹿各县城,并蛊惑百姓加入黄巾军,短短两天之内,只巨鹿一郡,黄巾军便已经到了三十余万。
于是,张角派其弟张宝、张梁以及诸位渠帅,分兵攻占冀州各郡国,于是,各郡的郡城、各属国的国都,是黄巾军的重点攻击对象。
黄巾军所到之处,官军无法抵挡,后來起义的烽火逐渐传开,原本在各地为非作歹的盗贼、流寇,也纷纷头裹黄巾,混水摸鱼。
于是,清河国的百姓,一听到黄巾军到來,纷纷自发起义,冲进清河国王的王宫,将国王给抓了起來,并杀了属国都尉、国傅,占领清河国的国都甘陵,响应黄巾军。
清河国相因在外地巡视,故幸免于难,听闻甘陵被黄巾军占领后,便招募兵勇,抵抗黄巾军,远遁广川,固守孤城,以待援军。
无独有偶,安平国、中山国、常山国、河间国等属国,其国王都因百姓响应黄巾军而遭到杀害,其中唯独河间国的国王太过残暴,国王手下的国相、属国都尉、国傅又与国王狼狈为奸,被愤怒的百姓全部斩杀,连国王的整个王宫都被一把火烧毁了。
安平国的属国都尉、中山国相、常山国傅都侥幸逃脱,各自招募兵勇,分别固守在观津、上曲阳、真定三城,而渤海太守则固守在修县。
前來求救的六地之中,赵王刘珪最为强大,此人早有先见之明,一早就预料到张角的太平道会造反,于是便将自己的预料告知其国相、国傅、属国都尉,由他出资,招募兵勇,秘密训练成军队,交由都尉统领。
加上赵王爱民如子,经常拿出自己的钱财去接济城中百姓,而赵国国相又施政宽仁,赵国一地,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在黄巾起义之初,赵国上下一心,多次打退黄巾军的进攻。
不过,邯郸连续遭受攻击,也快抵挡不住了,这才派出使者,向岳彦求救。
岳彦一一听完六位使者的话后,不禁觉得赵王刘珪倒是个人物,可以算作是诸侯王中的佼佼者了。
赵王国由來已久,第一任赵王是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的叔叔刘良,自刘良以下,赵王一直世袭到今天。
虽然刘珪贵为赵王,地位尊贵,但在东汉,皇帝对各地的诸侯王控制的非常严密,由于有西汉时有过“七国之乱”的先例,所以汉光武帝刘秀对诸侯王做出了调整,诸侯王不再允许有军队,不再按自己意愿置官属,同时防止其互相勾结,被严格限制在自己的封国里。
诸侯王地位崇高,享受封国内的赋税,无实际权力,朝廷替诸侯王设相,名义是替诸侯王管理封国,事实上也是一种变相的监督,相如郡太守,只对朝廷负责。
不过,汉桓帝、汉灵帝时,由于大肆宠信宦官,造成国家动荡,民心不安,朝廷对诸侯王监管的已经不再严密,这才给了刘珪机会。
从赵王使者的口气中,岳彦不难听出,赵国虽然有国相、都尉,已经是形同虚设,在赵国,说话真正有份量的,实则是赵王刘珪。
正因为如此,岳彦才对这个刘珪刮目相看,很想见一见。
岳彦一边让人安排六位使者下去休息,一边让人把许攸请來,准备商议一下这件事。
片刻之后,许攸便从门外走來,进入大厅后,便拱手道:“主公,我听说刚才來了六位使者,是冀州各地派來求救的,主公唤我前來,是不是为了此事。”
岳彦点了点头,对许攸招手道:“先生,过來坐下。”
许攸径直走到岳彦身边,在岳彦对面坐下,岳彦摊开了一幅冀州地图,然后拿出六颗小石子,分别在六个地方上放置了一颗小石子。
岳彦放完石子后,便道:“这六个地方,分别是赵王、清河国相、安平国都尉、中山国相、渤海太守、常山国傅固守的地方,他们分别來向我求救,我就那么多兵力,怎么可能一下子救得了那么多地方。”
许攸看了一眼地图,见这六个地方分别是邯郸、广川、观津、上曲阳、修县、真定六地,东南西北都有,全部去救的话,根本不太现实。
他看了片刻后,便抬起头來,对岳彦道:“主公,属下以为,这六地都不需要去救。”
“都不需要吗?”岳彦有些疑惑的问道。
许攸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这六地太过分散,如果主公去救援这六个地方的话,就等于绕了冀州一圈,等我们挨个救完了一遍,如果黄巾军再次去攻击的话,难道主公又要再绕冀州一圈吗?”
岳彦听后,觉得有些道理,便道:“话虽如此,但这六地好歹也是对抗黄巾军的武装,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如果我将他们救下來,继而收编他们,岂不是能够增强我军的实力吗?”
许攸笑道:“主公率领的是大汉的精锐之师,这些地方武装怎么可能比得上主公的军队,而且就算主公想收编他们,他们未必愿意跟着主公走,就算他们愿意,早晚还是会扯主公的后腿,完全是个累赘,我军虽然兵力不及黄巾军,但胜在精锐,有这样的一支精锐之师在,早晚都会击溃黄巾军的。”
“许先生,你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是他们向我求救,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吧,何况,其中一个还是赵王。”
“主公可以分别对那六位使者说,就说主公明日亲率大军前去救援,使者回去复命后,六地必然会信心百倍,从而坚定了固守的信念,等待主公的大军到來,有这六地牵制着黄巾军的兵力,主公才好率军围魏救赵嘛。”
“围魏救赵。”岳彦听了这四个字后,顿时一阵惊喜,急忙问道:“许先生,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良策。”
许攸呵呵笑道:“请问主公,张角现在何处。”
“张角。”岳彦看了一下地图,双目停留在了曲周这个地方。
根据斥候回报,张角攻下巨鹿后,便分兵四处征讨,而他则屯兵在曲周。
岳彦看了一下从邺城到曲周的地图,立刻明白了许攸的用意,哈哈笑道:“许先生,你的意思是……”
许攸笑了笑,小声说出了他的计策,岳彦听后,大为高兴。
两人商议已定,岳彦便按照许攸的计策,分别将六位使者叫了过來,然后逐一告知他们,自己将会率军去救援的消息。
一一送走六位使者后,岳彦便精选一万大军,带着鲍鸿、华雄、方悦、沈豹等人,日夜兼程的赶往曲周,而留下皇甫坚寿、许攸守备邺城。
次日,许攸派人伪装成黄巾军,去六地散布消息。
岳彦带着大军,沿着漳水一路向东,经过两天一夜的急奔,终于抵达曲周境内,沿途都是偃旗息鼓,进入曲周境内后,先行休息一夜,第二天他只带着两千骑兵,朝着大张旗鼓的朝曲周县城赶去。
此时此刻,曲周县城内,张角正在审阅各地传來的书信,四十岁出头的他,却一脸的憔悴,白发苍苍,两鬓斑白,而且还不时的咳嗽。
当他接到其弟张梁被左将军岳彦被斩杀的消息后,更是痛心疾首,脸上的表情也阴沉了下來。
“大贤良师。”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进來,毕恭毕敬的向着张角鞠了一躬。
张角抬起头,看了这少年一眼,见这少年一脸的慌张,便问道:“元检,有什么事情吗?”
少年身材魁梧,面目俊朗,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听到张角的询问后,稍微迟疑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启禀大贤良师,刚刚接到快马來报,说有一股官军正朝这里赶來。”
“官军,哪里來的官军,來了多少人。”
这位叫元检的少年,姓廖名华,字元检,是张角的贴身侍卫,他缓缓的说道:“只有两千人,都是骑兵,打的是……是左将军岳彦的旗号。”
“区区两千骑兵,也敢來这里挑衅,他这是找死。”张角听后,一阵欣喜。
随后,他又再次问道:“确定打的是左将军岳彦的旗号吗?”
“千真万确。”
“好,传令下去,立刻召集城中所有军队,跟我一起出城迎战,我要在这里,彻底消灭岳彦,替我死去的弟弟报仇。”张角愤慨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