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娘的!”华雄懒得再听袁术在这里叽叽喳喳的,举起拳头朝着袁术的面门便打了过去,“老子管你是谁呢!”
“砰!”
一声闷响,袁术的脸上便结实的挨了华雄一拳,鲜血登时从鼻腔里喷涌而出,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并且向后翻了个跟头,趴在地上大声的叫骂了起来。
袁术从地上再次爬了起来,摸了一下鼻腔里流出来的鲜血,登时怒了,指着华雄便吼道:“他娘的!敢打老子?我让你全家死光光!”
话音一落,他从地上捡起那柄长剑,朝着华雄便挥了过去。
袁术一身的酒气,喝的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居然还握着长剑要来杀华雄。
华雄冷笑了一声,不等袁术走到身边,长臂一伸,便空手将袁术手中的利刃给夺了下来,挥起那把长剑便向袁术砍去。
“华雄!”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发话的岳彦见状,生怕华雄会杀了袁术,然后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厉声叫道。
华雄听到岳彦的声音后,立刻有了警示,长剑已经劈出,再想收回已经不太可能了。但见他手腕一抖,剑锋改变了原有的轨迹,直接架在了袁术的脖子上。
一道寒光在袁术面前闪过,脖子上瞬间传来了一阵冰凉的感觉,眨眼睛,他赫然看到,华雄竟然拿着他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心底顿时激起了一阵凉意,背脊上也隐隐冒出冷汗,让袁术有了一些清醒。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袁术一脸紧张的望着站在对面的华雄,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三十年前,他出生在袁氏这样一个显赫的家庭里,袁氏不仅是汝南汝阳的望族,更是大汉朝廷里的名门,可以说,他一出生便含着一把金钥匙。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从小就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优越,目空一切,飞扬跋扈。
但这三十年中,即便是他闯下了怎么样的大祸,都由他袁氏家族去摆平,也因此他从来没有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渺小,生命也危在旦夕。
“华雄,放开袁大人,不得无礼。”岳彦见袁术一脸的恐惧,也怕华雄万一失手,会对他的计划不利,当即冲华雄喊道。
华雄听到岳彦的话后,立刻撤去了架在袁术脖子上的长剑,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并将那柄长剑掷出了门外,直接插在了门外的墙壁上,发出了一些颤巍巍的响声。
袁术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如同进了鬼门关一样,登时瘫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中狂跳不已,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也心有余悸。
何进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袁术身边,亲手将袁术给扶了起来,装出一番好人的样子,朗声道:“哎呀呀……这不是袁大人吗?本官真是有失远迎啊,刚才的事情,真是一场误会,让袁大人受惊了……”
“何……何大人?原来你也在这里?”袁术看见何进后,登时是一阵惊讶,刚才由于怒火中烧,所以他压根没有注意到坐在岳彦、华雄对面的何进,此时何进突然出现,难免让他有些诧异。
何进将袁术扶到自己身边的座位上,皮笑肉不笑的道:“袁大人,我一直都在,刚才的事情我也都看见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岳大人之间有什么样的过节,但大家毕竟都同朝为官,有什么误会的话,不妨坐下来慢慢聊,何必要动兵刃呢,你说是不是啊袁大人?”
袁术听何进叫岳彦为岳大人,就更为惊讶了,他早上刚见过岳彦,那时候还是杨赐的管家,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岳大人?而且,他也可以看出来,何进对岳彦似乎有些忌惮。
此时酒醒,脑袋也变得清醒了,他虽然一向嚣张跋扈,但并不是个傻子,不然的话,又怎么能够混到将作大匠的位置?
正当袁术还在一脸疑惑的时候,突然听到何进在自己耳边小声嘀咕道:“袁公子,岳彦是张让的心腹,身上怀揣豹符,孰轻孰重,还请袁公子自己思量。”
听完何进的这番好心的告慰后,袁术皱起了眉头,用不敢相信的眼神望着岳彦,万万没想到,早上还是杨赐的管家,怎么现在又变成张让的心腹了?
何进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定后,便急忙对岳彦道:“岳大人,袁大人喝多了,发了一些酒疯,刚才那事肯定是个误会,还请岳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岳彦一直静观其变,看到何进为袁术打掩护,心想:“这何进当真是表里不一,明着一套,背着一套,果真是个笑面虎,看来这屠户这些年的官没有白当,什么都没学会,倒学会圆滑了。张让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太监,何进是国舅,袁术又出身名门,恐怕这两个人都是表面上对张让恭维,可实际上,却是另外一番打算。正所谓人心难测,这里又是京畿,龙蛇混杂,能够在京城中占有一席之位的人,看来个个都不怎么简单啊……京城又是卧虎藏龙之地,真不知道还有多少股势力在暗处藏着呢……”
片刻之后,岳彦便笑着说道:“何大人尽管放心,我与袁大人早已经相识,也素无来往,又怎么会有什么仇恨呢。袁大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袁术清理了一下脸上的鼻血,虽然鼻子还有些疼痛,但当何进告知他岳彦是张让的人,手中还有豹符的时候,他就再也不怎么神气了,反而换来了一副逆来顺受的表情。他听到岳彦的话后,急忙道:“岳大人说的很对,我们确实没有什么仇恨,刚才只是个误会……”
“哈哈哈……既然是个误会,那我们就共同举杯,让我们以这杯酒,来化解这个误会,怎么样?”何进突然举起酒杯,提议道。
就在这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何进身边的心腹出现在门口,看到里面坐满了人,不敢跨进去,站在门口,抱拳朗声道:“大人,属下有要事启禀。”
何进起身离座,快速走到门口,那个心腹在何进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何进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
他摆摆手,示意那个心腹赶紧离开,这才重新走进关雎的雅间内,走到岳彦面前,一脸阴沉的道:“岳大人,你让我们做的事情,我们基本上都已经做好了,可是,情况并不怎么妙啊……”
岳彦看出了一丝不对劲,也早已经做好了迎接坏消息的准备,这才问道。“何大人,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开口就是了。”
何进碍于袁术在场,伸长了脖子,凑到岳彦耳边小声说道:“大人,你让我去查的事情,我们都已经调查完毕了。仅京城之内,信封太平道的百姓就有三千多户,除此之外,他们还查到,这半个月来,从荆州、扬州、豫州三地来到京城的太平道徒众居然高达两万多人,分别聚集在三个不同的地方。据报,这些人平时都昼伏夜出,行为诡异,都听令于太平道神上使马元义的调遣……”
说到这里,何进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也陇上了一层阴云,他隐隐感觉到有一丝不太寻常的气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马元义的人缘极广,和朝中多数大臣,甚至是宫中之人来往密切……而且,我的人在调查太平道的时候,还意外发现了这个……”
说着,何进便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岳彦。
岳彦打开那张纸条,赫然看到纸条上写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十六个字。
何进不等岳彦有什么反应,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太平道的信徒们还在官府、尤其是洛阳的大门上写‘甲子’二字……我以为,这太平道聚众在京城之中,又行为如此诡异,只怕是另有所图,不知道大人是如何看法?”
岳彦皱起了眉头,看着何进那丑陋的嘴脸,万万没有想到,何进这样的猪一样的脑袋里面,居然能通过这些蛛丝马迹联想到太平道聚众造反的事情。
他轻轻点了点头,问道:“那何大人是什么看法?”
“从太平道的种种迹象来看,应该是想密谋造反……”何进大胆的猜测道。
“呵呵,何大人果然聪明。张大人一早就洞悉了太平道的密谋造反的事情,所以才派我来处理此事。”岳彦笑道。
何进态度坚决道:“岳大人,这群太平道实在太嚣张了,居然敢聚众造反,实在是胆大之极。我身为河南尹,保护京城是我的职责所在,我这就下令,让人把这群太平道全部抓起来,就地斩首,以绝后患!”
岳彦急忙阻止道:“何大人,太平道有两万多人,人多势众,你只有一两千衙役,一下子抓的完吗?万一走漏了风声,被太平道知晓,只怕他们会立刻起事。到时候京城可就真的乱了套了,这后果你承担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