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任然挽留不了一颗不能空缺的心。】
可是。”
渊冉回头看了落依依一眼,神色癫狂:“没有可是,依依,你这是在质疑我?”
落依依没有表情,但眼底的受伤依稀可见。
“你既然这样认为,那我不解释。只是希望。你能对自己的决定不后悔。再者你知道的,我怎会不尊重你的意见呢?”
渊冉笑容一僵,他偏过眼睛而后点了点眉心:“你不用这样的。”
落依依勉强一笑:“不这样我还能如何呢?阿冉,有些事情你不想承认,我自然不会逼你。但是我总归希望,你不要和我这般说话。”
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只有你,装作不知道。你既然想装那我自然不会为难你的。“阿冉,你忘了,我从来都没有为难过你。”她闭了闭眼睛,眉头皱的紧紧的。
半饷,她睁眼,眼角的水渍依稀可见,她伸手擦了擦:“既然没有别的事,那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去,黑色身影纤细到极致,背后两把弯刀依旧悬着,似乎天边最孤凉的月。
他没有回头,邪气英俊的容颜掩在灰暗的阴影中,似乎没有一丝生命的雕像。
他似乎从那种有些奇异的癫狂中挣脱了出来,变得很安静,叫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心疼的喘不过气。
半饷,他伸出手指将脸捂住,缓缓蹲在地上,而面前是那黑曜石的宝座,他肩膀一抖,指间有晶莹的液体落下。
“长夕,你快回来吧,我撑不住了。”他声音很轻,似乎稍微重一些就会被风吹散在空中。
对,为了她,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情,可是,当伤害到最在乎他的人时,心中信念还是会动摇。
那个人,所有人都知道她冷漠,嗜杀,心狠手辣,可是,她最在乎自己,对自己最好,为了自己的信念而奋斗,自己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和理由伤害她。
果然啊,自己这般自私。
落依依出了门,在一处高台停下,魔界,即便是月色也是血红色,在远处高高悬着,奇异妖艳。
她抬眼,碧水般的眼睛似有暗流涌动,微微叹了口气,她在那台上盘膝而坐,交叠的长腿似乎一双筷子,她将弯刀拍了拍,神色悠远。
第一次见到渊冉是在一次围剿叛贼的战争中,她一路屠杀,却受了重伤。
在一处高楼坠下,她以为会被摔扁,毕竟,她的凶名叫人不敢靠近,可是,却被一个人接住了。
他身上有凄迷悲伤的香气,奇异的,妖异的,将她淹没,她睁眼看见他眼角一朵未落的曼殊沙华,自此,再无忘却。
即便她再坚强,在那一刻仍觉得心中柔软。原来,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竟如此心安,她从来是冷硬无情,杀人如麻的,怎么会有这一天。
自那以后,她将他的信仰当做自己的,将心沉在她死的那一刻。
自此,从不灭,可仍然挽不回一个不能空缺的心。
“哎,”她史无前例的叹了口气,望着远处泛着淡淡血色的月光,神色寂寥。
“阿冉,你果然是残忍,呵呵,罢了,我有什么好抱怨的,不过是,自作自受,怨你干什么?”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心里难受,那个人从来只会将那双眼睛里的爱意隐藏,只会对着那具毫无意识的躯壳说话,就算是这样也吝啬于转头给她一个拥抱,“你怎能这般狠心。”
她抬起头,优雅的下颌流畅华丽,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在她下巴聚成一颗闪闪发光的水珠,半饷,悄然落地。
她即便是哭,也那般坚韧,腰挺得直直的,肩膀也是直直的,她从来不知如何去脆弱,或许这一刻对她而言,就已经够脆弱了。
半饷,她抬起指尖将眼泪拈走,剑眉凌厉,但面目柔和,她实在是如同九天仙子,美得不可思议,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叫整个魔族都为之忌惮。
她起身,拍拍袖子,转身去魔兵营,对她来说,一切都不能打垮她,哪怕心再疼,她也能忍。
翌日,浮生从窗户往外看,那街上的魔兵还是没有减少的迹象,或者是更多了。
虽然大动干戈,怨声载道,但他们还是没有过于反抗,也不知道是他们说了些什么蛊惑人心的话,反倒是叫他们安静了下来。
这里离圣宫很远,要查到这边来,还需要些时日,他们不打算现在就撤,毕竟整个明伦都被封了,硬闯只会将更多人引来,得不偿失。
浮生站在窗户旁,神色担忧,九华倒是不慌不忙,一点儿也不怕被发现。
他似乎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果然是,不同常人。
他敲敲桌沿,对不安的浮生道:“别看了,过来吃饭。”
浮生回头:“都这个时候了,你吃的下去?”
九华无奈:“怕什么,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安静点儿。”
浮生做到他旁边,拿下他凑到唇边的茶杯:“哎呀,你有什么瞒着我,快说。”
九华道:“我没什么瞒你。”
浮生道:“我不信。”他看着胸有成竹,不可能没有后手,而且,他做事从来都不会按性子走,不然身处异地,怎么可能这么悠然。
九华敲敲她的脑袋:“好了,别想那么多,有我在,不会出事。”
浮生噘嘴,明显很不爽,她喝了口水,将怀中的香囊取出来。上次梅疏梦给她的东西居然忘了没有看。
九华愣了愣,那是他喝过的,算了,当他没看见。
他偏过脑袋,耳朵红红的,浮生忙着干自己的事儿,没空理他。
那香囊上带着一股冷冷梅花香,叫人想起了雪山盛开的梅花。
她将香囊打开,一颗圆滚滚的珠子滚了出来,浮生一把捏在手里,入手极凉。
她拿起来看了看,那珠子呈一种很深的黑色,外面一层淡蓝色的波纹,叫人想到了深海的海浪。
她看了半饷才道:“九华,这是什么?”
他回过神来,只见她手中那颗珠子黑的深沉,他道:“御水珠?”
浮生道:“这个有什么用啊?”她翻来覆去的看看,除了可以揣在兜里纳凉以为,似乎没什么作用。
九华道:“别小看它,这东西似乎是妖兽内丹,它可以短时间之内降下大雨,我可以说,水神都不能一时间降这么多雨。”
浮生道:“咱们似乎用不着?”
九华道:“你忘了我们身处何地,魔族没有水源,如果这东西能发挥作用,也能救你一命。”
浮生道:“疏梦怎么忽然送这个给我。”
九华道:“她自然是知道咱们来了魔界,她是梅山的少主,有时候消息很灵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