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墨安来说,是一个秘密。誓死都要守护的秘密。他从来不知道,日日在眼前的左悠然居然对这件事也知道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儿。这让他又紧张又害怕。
“你四岁?”墨安皱眉,“还是抱在手里的小奶娃,你能记得些什么。你记得的,也不全是真的吧。但是你说的没错,左家确实曾经是平阳的望族。我父亲,也确实有一位友人,姓左。不过现在想来,也许当时你父亲还不过是个读书人,没什么名气。我也没有关注。毕竟我和弟弟自七岁起就一直在外游学。秦家出了事儿,我们就开始为生计奔波。我们对于父亲和母亲的印象已经也越来越模糊了。”
“或许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的父亲。从他那里,你也许能知道更多的关于秦家的事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父亲当时,尽自己所能,还守住了一些秦家的产业。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他知道你们俩还活着,应该会很开心吧。”悠然说着看向了昊云,“你觉得,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习惯地什么事儿,都要问问他的意见。而昊云也相当的自然,他说:“我觉得不怎么样。突然之间,把墨安领到你父亲面前,他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怀疑。这对你来说不突然,因为你没有生在其中。但是你父亲,是身处其间的人,他一定会很谨慎。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相信。”
“你说的没错。那……”悠然又有些不懂地看向了墨安,“你觉得你现在首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已经找到了长鸣剑,我需要从它的身上挖掘我想要的东西。也许,一点点的信息,都能指引我,帮助我解开七年前的那场迷雾。”墨安说着,低下头去,抚摸着自己手上的剑,“这把剑,是我父亲的珍藏。我只见过一次,那一次,他真的是春风得意。他一直都希望我和弟弟能去参军。能成为名扬一方的将军。只可惜……”
“若是以秦家那年的盛世,想成为将军也不是不可能。”悠然说着叹了口气,“我想我们还是去看看道止先生和齐轩谈得怎么样了。如果谈得还好,我们还可以从他嘴里知道更多。”悠然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其实也就是安慰罢了。
当悠然和昊云带着墨安走进幽暗的地下室时。道止站起身来,问:“你们商量好了吗?带不带他去药庄?”
“我想你肯定跟他说了,会满足他的,不是吗?”虽然悠然并不一定完全了解道止先生,可是,她知道道止先生是一个心肠很软的人。面对着这样一个人,肯定又会忍不住会好言劝慰。果不其然,道止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不清楚,你们会有怎样的想法。但是我想你们应该是会同意他的请求的。毕竟,药庄的人,你们也不是全不认识。局面也不可能都被别人给掌控。你们还有回旋的余地,所以……所以……我……”
“先生,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么多。我了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道止觉得自己还真的没有白收了这个丫头做徒弟。悠然也乘着他心情还好,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她说:“师傅,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问一下齐轩。我想知道,他是否认得长鸣剑。”
悠然说着朝墨安伸出了手。墨安把手中的剑,递给了悠然。悠然接过后,递给了道止。“先生,麻烦你了。让他摸一摸,是不是认识,或者说,这柄剑是谁的,从哪儿来。只要是他知道的,都请告诉我们。”
道止犹豫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试试看吧。”他说着蹲下身去,将长鸣剑放在了齐轩的手中。刚才还很平静或者说还有点开心的齐轩,拿到了这剑,一模之后。一下子就把这把剑给丢开了。道止躲避不及被剑给压到了自己的脚。不过他没有放弃,而是将笔递到了那双颤抖的手中。齐轩的手在发抖,颤颤巍巍地写下了几个字。
悠然凑上前去,看了看,倒抽了口气。“罪恶之剑?什么意思?”
“我再问问。”道止先生抓起了齐轩的手,尽量让他控制自己的情绪。齐轩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也渐渐地深吸了口气,似乎是从刚才的镇静中回过神来了。道止正在和他用手沟通,四下里所有人都不曾发出一点儿声音,只有道止先生在说话。
他的话,断断续续的,支离破碎的,不过对墨安来说,都充满了言秀惑和纠结。道止认真地复述着。他说:“当年,他造了这把剑,是因为他答应了他的一个朋友,造一把好剑给他。当时,他把这把剑送给了他的朋友。第一天,那把剑下就出了人命。还好他的朋友还算有能力,将这件事压了下去。还给了那人一些补偿。但是很不幸的。那把剑送出去满一年的那一天,他朋友的家被人血洗。全府上上下下三百余人,一个不留。一夜之间被灭口。他听闻后很伤心,立刻就赶去他朋友家,只可惜,那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他开始在府上搜索着,发觉这把剑不见了。他去官府找,也没有找到这把剑。但是也没有找到。然而,时隔七年,有人拿着这把剑,把他骗到了一家酒楼。他就是在那里被人给灌了酒。醒来后,他就被囚禁在地下室里,被逼着制造武器。他也问过那些人,有谁知道长鸣剑吗?终于有一天,那个人带着长鸣剑到他身边,说以长鸣剑为交换,让他在自己造的啊箭头的基础上,造出一种弓箭的箭头。他答应了,结果他拿到了长鸣剑,也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可是,他却失去了双眼。后来因为一次事故,眼睛都看不见了。以至于他现在渐渐的连话都不会讲了。”
虽然是断断续续的,每一句话都不完整。但是墨安去额很容易就听明白了。他着急地问:“给他剑的人,叫什么名字?”
道止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悠然。见悠然点了点头,他就又问了一下。而得到的名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白丹——”道止只觉得自己讲出了这个名字之后。在场的其他三个人,脸色都变了。悠然一脸的不敢置信。而昊云则是一脸愁云。而墨安虽然是一脸的懵懂,可是眼里却闪烁着激动的光亮。道止停顿了一下问:“怎么了?你们认识白丹?”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悠然叹了口气,“事情似乎是越来越清晰了。可是又似乎像是无底深渊一样。这个洞,越挖越大了。这种感觉,真的挺不爽的。”
“我也这么觉得。”昊云伸手摸了摸头,“好了,不管怎样,先把他送去药庄。我们才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墨安点了点头,“让属下来安排吧。可以吗?”
昊云点了点头,拉着悠然就往外走。“接下来的事儿,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吧。他只是运气不好,没有想到将手上的剑给齐轩摸一下。也许,知道了那把剑,墨安也不会一无所获。他已经跟齐轩耗了很久了。这么久没进展,他整个人都有些萎蔫。现在,既然有了希望。就让他自己去做吧。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我同意你的做法。”走出地下室,外头是一片红霞漫天。看着天边的红霞,悠然的心情,有了那么一丝的不同。但是比之前要好了许多。似乎是之前的沉重卸下了许多似的。她伸了伸懒腰,“我该回去了。今夜,先睡个好觉。明天,可能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要发生。”
悠然不过是说句话,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罢了。她没有想到,一夜而已。有的东西,就像是春草一样,开始疯狂地开始长起来了。而且还有一种,越长越茂盛的趋势。
这天一大早,悠然起床洗漱。还在悠闲地用早膳的时候。怡然闯了进来。她喊着:“左悠然,左悠然——”
左怡然连名带姓地叫自己。悠然还是第一次听见,直觉告诉她,左怡然来找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了。悠然赶紧对翠翠说:“你先退到屏风后,要是有什么要紧事,你就从屏风后的小门退出去,抓紧时间去通知景少将军。我自己这里,我可以处理。”
翠翠点了点头,冲到了屏风后。这一到屏风后,冷静下来一瞧,这梳子还在自己的手上。翠翠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主子来。大小姐要是没有梳子该怎么梳头呢?这边悠然发觉没有梳子之后,也着实无奈,伸手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然后找了发带绑好,站起身来。这才站起身,那边左怡然已经不请自入了。
门被推开。兴许是左怡然用的力气挺大的,门被推到撞到了墙上,又被弹回去,发出咣当咣当地声响。悠然微微侧过身去,看着门前那张满是怒气的脸。悠然看了看那门,又看了看怡然,淡淡地问:“长姐,这一大早的,发生什么事儿了?你火气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