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江湖多事〔一〕
梦庆见来人面色不善,看了旁边的无名和知真一眼后,只好点头回道:
“是我,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来人面露喜色,道:“我还认为你摘掉那个项圈就不敢承认了呢,我现在应该称你一声陈公子是吧!”
梦庆最讨厌人家说他姓陈,听对方所言似乎另有深意,知道爷爷在江湖上结怨甚多,自己现在一旦被人认出就绝没有好结果。因此站起身来,反问道:
“是,你又能怎么样,不是,你又能怎么样?”
“是就好说!”
只见对方眼中杀气一闪,继而颇为激动的叫道:“你爷爷杀人无数,大家现在又找不到他的踪迹,是死是活尚是疑问。今日我们碰上他的亲孙子,叫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老子之所以过来,总不是为你来垫付酒饭钱的吧?”
“那又怎么样?”梦庆毫无惧意的表示道。
“陈震天自知作恶多端,仇家无数,为保你父子日后平安,白云山庄前曾肯短剑贯胸,一时之间不知蒙骗了多少天下英雄好汉!如果老子今天将你擒在手中,假设陈震天还活着,我想他总不至于撒手不管吧?”
梦庆为此大怒,道:
“他是他,我是我,我又从来没得罪过你们,有本事你们找他算账去,何必欺到我头上来呢?”
那人呵呵一笑,道:
“哪有这么多废话可讲,自古以来父债子还,本来也不算过分。你虽然与那姓陈的当中隔着一辈,拿你还债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小娃娃,对不住了,要怪就怪你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爷爷吧!”
说罢那人左手握拳在后,右手逞爪状在前,竟是武林中最常用的抓打招式,直奔梦庆打来。原来这汉子在白云山庄前曾见梦庆一面,对他撞了陈震天一头和点中一指的事根本就没看明白。此时欺他年幼落单,对同桌上那一老一少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梦庆没有办法,唯有一头向对手撞去。这汉子此时对梦庆一头撞来的招式全没当回事,当他在抓住对方肩头时方才感到不妙,整个右臂在触及对方肩头一霎那间顿时松软无力,不待左拳打出,胸部就被梦庆一头撞中,在口喷鲜血的同时,整个身躯也被撞飞出去。
幸好被后面那为首之人伸手接住,人虽没倒地,但是已昏迷过去。为首那人从伸手接过受伤者身上已经感觉出对方内力着实不弱,因此不敢小觑,立时不由自主摸起身旁一根铁棍,在众人注视中又很不情愿重新放下。
作为一伙人的头领,他对同桌几个站起来想上前动手的同伴,微微摇头表示不许,意思是他们上前也没胜算。然后他才上前两步并斥责道:
“难怪世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子会打洞。看你小子出手之狠,就知道你是谁家子孙!琵笆庵内外那五十多条人命,可是你爷们的新作!可怜我师叔一生退让恭顺,从不与人争什么,竟然也死在汝等手中。小子……不是吾等以大欺小,实在是此仇不报,无颜再见家乡父老,你就准备拿命来吧!”
知真刚欲站起想替梦庆帮忙,却被无名伸手拦住,老头对店内发生的一切浑如不见,更是懒得抬头观看,只管喝酒吃菜。梦庆面对一跃冲上来的黑脸汉子,自己别的不会,唯有一指点去。对手为此指法十分震惊,在伏身躲闪之际,并叫道:
“纯阳玄箭!难怪你小子这么横。”
黑脸汉子本是中原三十六大门派大圣门掌门人郑洪杰,江湖上人送绰号:云中飞猿。他是在接到师叔死讯后特率本门弟子前来寻仇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梦庆。大圣门除了以棍法见长之外,拳脚功夫也别具一格。
郑洪杰在伏身躲闪对方指力的同时,前击速度不变,身如灵蛇,在扭身躲过对手一连串点来的指力同时,身在空中脚不沾地,一招“仙猿偷桃”,右手竟专击梦庆裆部。
此招面对小辈,说来令人脸红,但是当他觉察出对手一身横练功夫之后,身上除了面部五官之外,唯有此处是个弱点,况且此时因为躲避对手指力,自己已经暂时失去攻击对手上方的机会。
岂知这慈悲和尚尽管平常行事迂腐,但是在武功修炼方面却有超人之处。由于梦庆小时候体内药物作怪,他在给梦庆药浴之后做拍打的同时,出于无奈,并且教会他缩阳功。心念动处跨下蛋卵已习惯收缩于小腹之内,然后才照常拍打。
云中飞猿哪知道这些,一招击中自以为成功,岂料击中之处平滑无物皮肤坚硬如铁,手指生疼之际,自己抓在手中的竟是一把烂布。与此同时感到整个右臂内力外泄,半边身躯酸软无力,几乎周转不灵。
他大惊之际方知这少年娃娃除了能吸人内力外,竟有铁裆功夫,尽管这项功夫修炼几乎近于令人绝育。在他击中对手裆部的同时,右臂一痛,肩部已被梦庆指力击中洞穿,顿时鲜血溅出。
云中飞猿不愧为身为一代掌门,虽败不慌,脚下刚刚沾地,左手反手一掌直击梦庆面门。梦庆最怕别人打他面部,一惊之际唯有退步避让。世间这横练金鈡罩的功夫,唯有面部五官不能修炼,此人在一时失利之后,转瞬间就改击他面门,可见已识破梦庆功夫的弱点。
梦庆虽胜了一招,接着却是狼狈不堪,连连后退不迭。云中飞猿置右臂伤口于不顾,在对方后退一步之间已经缓过气来,并且连连出手,意欲打死这个小子之后再包扎伤口不迟,如不这样自己就太没面子了。
他在避开对手点来的指力的同时,左手加双脚不断向梦庆面部击来。直到这时,知真方才知道他这云中飞猿的来历,原来他只要脚下稍一沾地,就可以像老鹰搏兔一般,腾空击打和躲闪对手数十招。
恰在这危急之时,客店门外涌进一伙三十多个带剑道人,他们个个白布扎腰,似乎在给什么人戴孝。进店后在看清情况后,相互之间立时发出一声呼唤,呼啦一声分别把守在客店门窗处,为首那人并且高声叫道:
“郑掌门,只管放心拿下这个小子,武当派众门人在此为你掠阵,量这小子就是再有同伙,今日也别想逃出此地。”
云中飞猿此时逼得梦庆几乎没有退路,只是忌惮对手指力厉害,一时不能得手。闻此精神一振,方待回话时,突觉眼前一花,眼前顿时失去了目标。他惊駭之下不由得四处巡视,见大家和自己一样都是一副惊骇状,就连刚进门的华山派道士此时也莫名其妙。
大家明明看着目标就在眼前,现在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呢?大家一时连桌子底下及屋梁上面都寻查了一遍,仍不见梦庆踪影。在仔细检查店内众客人后,方才发觉与梦庆同桌的那一老一少,此时也不知去向。
众人叫奇之余,又开始用剑刺试地板,希望能找到一处地道或翻版暗门之类洞口,把他抓了出来。最后大家不得不认定,这一切都是多余,对方和大家对这客店根本都不熟悉,绝没有从地下逃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