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似乎忘了我之前是做什么的,我是警察,嫌疑人的谎言,逃不过我的眼。”
“你当我是罪犯吗!”
孟凡朗并不介意权夫人的态度如何,他紧紧盯着权夫人的眼,问:“那辆车子,为什么会出车祸?”
“因为、因为雨天路滑,车速又太快,所以车子打滑,就……”
还没等权夫人说完,孟凡朗就打断了她,语气笃定道:“是车子的刹车出了问题。”
一瞬间,权夫人瞳孔猛缩,不敢置信的问:“什么?”
孟凡朗倒是很冷静,甚至用冷漠的态度,说:“车子的刹车,被人动过手脚。”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妈妈知道,妈妈在李修的车子上动了手脚,却没想到爸爸找到李修之后,会开李修的车。然后,悲剧上演,一切都无法挽回。”
“不是的,我……那车子……”
“妈妈就承认吧,事情已经到了这步,谎言没有任何意义。况且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您一直伪装,难道不累吗?”
是的,权夫人很累。
这些年,她努力维持他们夫妻恩爱的假象,却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苦。还有那场本不该存在的意外,让权夫人夜不能寐,总是会梦到那些血淋淋的场景。
可她也是这场意外的受害者啊,她想不通自己的老公为什么要更换车子,如果不换,那死的就是李修,一切孽缘都会终结,他就算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会选择回归家庭,不会让权家风雨飘摇了这么多年。
可惜,没有如果,现在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而真相,也被**裸的揭露出来。
深呼吸了下,权夫人一副放弃抵抗的姿态,声音沙哑的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您忘了吗,我刚刚说过,我在乔伊身边做过卧底,少辰当初托我查过那场车祸案,这就是我调查的结果。”
“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真相了?”
“不,我不知道,因为一切因素都是孤立的,刚刚听妈妈的描述,我才将所有的点连到一起,推出了真相。乔伊的童年的确不幸福,他的爸爸也是家族里很优秀的继承人。但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乔伊的母亲多年前就去世了,想来,就和这段孽缘有关吧。”
“乔伊家的人如何,和我没有关系,就算他们全部死掉也无所谓。可是孩子,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除了让妈妈难堪,在你们面前抬不起头来,还能有什么作用?”
“当然有用,最起码,我们知道乔伊仇恨的原因。”
“那少辰呢?”
目光沉了沉,孟凡朗说:“放心吧,他在疗养,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说完,孟凡朗站起身,道:“抱歉让妈妈想到了不开心的事,那么现在,就都忘记吧。”
见孟凡朗要走,权夫人忙叫住他,忐忑的问:“孩子,是我害死了你们的父亲,你们肯定会恨我,觉得我根本不配做你们的母亲吧。”
孟凡朗站住身子,微微侧过头,说:“就像您说的,那不过是场意外,仅此而已。”
“凡朗,你……”
“你是我们的母亲,这点永远都不会变。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相信这么多年,您也受到了不少折磨。和死去的人相比,活着的人要承担更多。”
虽然孟凡朗的语气很冷静,但是权夫人听的出来,他有安慰自己。
这样充满暖意的小举动,让权夫人潮湿了眼角,喃喃道:“谢谢你,孩子。”
“不必谢我,我们本来就没资格对过去的事指手画脚,毕竟,我们都不是经历者。”
说完,孟凡朗离开了权家,而权夫人痛苦的闭上了眼。
一个人开车离开,孟凡朗开回了家,可是车子停在门口,他却没有进去。
孟凡朗可以在权夫人面前保持冷静,但他心的已经乱了,他不想在苏亦晴面前表现出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孟凡朗不希望苏亦晴再误会什么。
所以,孟凡朗一踩油门,就离开了。
在街上游荡了许久,孟凡朗最后停在一处酒吧前,里面的灯红酒绿,渐渐迷失了他的眼。
推开车门,孟凡朗走到酒吧里,坐下,点了一杯威士忌。
轻晃着手中的酒杯,孟凡朗看着里面的琥珀色液体,微微眯起了眸子。
当年的事到底是谁对谁错,已经分不清楚,可从结论上来看,是权夫人失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从而让两个家庭破败不堪。
而现在,悲剧没有结束,权少辰成为新一轮复仇的牺牲品,而他的孩子,也重复了他的路,被隐瞒真相,然后在十几二十年后的某一天,发现自己一直活在谎言中。
再之后呢,再找当年的仇家报复?一次又一次的复仇,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些鲜活的生命,只是往事的祭奠品吗?
孟凡朗真想从这个旋涡中跳出去,他讨厌这样无休止的报复,往日的恩怨情仇,都去见鬼吧!
可一想到床上沉睡不醒的权少辰,他又没有了置身事外的借口。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推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前行。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孟凡朗闭了闭眼,抬头就喝光了杯中的酒。
“酒保,再来一杯。”
“好的,稍等。”
……
拿着手中的钱,何念念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还好这家老板没食言,把工资结算了,一会儿可以去给奶奶买药。
将钱放好,何念念准备推门离开。
可是在离开之前,她的脚步突然停住。
回身看着吧台上孤身坐着的男人,何念念一愣。
孟凡朗?!
何念念想了瞬,便咬唇走了过去。
“孟先生?”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孟凡朗回头看了下,正好看到何念念充满笑意的脸。
“天,真的是你!”
“你怎么在这?”
何念念笑笑,坐在孟凡朗身边,说:“我之前在这边打工,老板欠了我一个月的工资,今天过来取。孟先生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晴晴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