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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仙君天道子(1 / 1)

烈焰谷的战斗已入白热,数十里外的荒城却一片祥和。X人人都翘首以盼,等待着晚上的花魁大赛。

翠云楼的厢房里,身批斗篷的老者已是面色微红,半透明的手指上,丝丝缕缕的红色血脉清晰可见。桌旁站立的婢女,手上的酒壶已经换了九次,表情越见的有些惊讶了。

她手中的酒水被称为火刀子,专用荒城野地里长的高粟所酿,入口如吞了口红火的木炭,而后心如刀搅,所以被称为火刀子。这酒烈得点火就着,寻常人喝上半盏就得躺下了,这老者竟然已喝了九壶。虽然言语不多,可动作那是准确得很,并没半点醉意。

老者喝得不快,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个棋盘,落下一子之后,才会再喝上口酒。等酒水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棋局也就差不多到了结束的时候。

饮尽杯中残酒,他巴了巴嘴,说道:“人间的酒虽然少了些清冽,却更有味道了。可惜啊,这也仅仅做个尝鲜而已,若要是日日喝这个,怕是受不了。”

“老先生这话可就错了,若你要在荒城长久的呆下去,还真得靠这个酒。荒城夜凉,只有火刀子入喉后,才能挡住南边来的冷风。”婢女忍不住勉强笑着开了口,在这个黑斗篷老人面前站着,总觉得是面对了千百万人,让她觉得口干舌燥,难以像对付寻常客人那般调笑,而后去通知妈妈送来姑娘。

翠云楼里,此刻并没有完全开放接待客人。现在正是白天,加上晚上会召开花魁大赛,所以楼中奴仆都在准备着花朵灯烛,没有人去关心这厢房里的老者到底呆了多久。当然,他们也忘记了去关心,头牌红人的院子里似乎安静了许多。

“话多。”老者的声音并没苍老感,如冬日雪化后落入院前水缸的清冷声响,听着声音就让人浑身毛发之立,忍不住就有些颤抖了。

房门外有人轻轻敲了下门,而后那人半推开之后,让进来一个硕大的盘子,里面堆着大半只羊的排骨。

“客人,你的羊羔排来了。”女婢大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接了过来。

老者此前一直是火刀子配着两碟小菜在吃,吃得女婢眉头紧皱,心中暗自叹息今日是拿不到赏银,还得在这里一直耽误下去。下到最后一局的时候,老者却让她去准备二十斤羊排骨来,当即让她喜上眉梢。

按照常理,她并不需要高兴,毕竟这点花费分到她手上才不到半钱银子。可陪了这两三个时辰了,有这么些花费,也算不错了,至少能免去妈妈的责难吧。

老者看来很喜欢这羊排不肥不瘦的鲜美滋味,直接用手抓着,一根根的啃了过去,不到半刻,那桌子上就只剩下了一堆骨头了。

酒足饭饱,他站起身来,却摸出了个干瘪的钱囊,从里面倒出了连半壶酒都不够的几十个铜方。

尚且未曾离开的侍从当即就傻眼了,那地位在下人中已在塔尖的女婢也稍愣了下。

“怎么,不够吗?”老者清冷的声音再次在房中响起。

女婢莫名抖了下,拉住正要挡着他的年轻侍从,回答道:“够了够了,只要客人吃得高兴,怎么都够了。”

九壶火刀子,二十斤羊排,老者竟然能吃个精光不说,站起身来也是胸腹平平,并没有饱胀感。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这摆明了吃霸王餐的样子,女婢居然没有丝毫的愤怒。

老者听到她的话,看了看桌上棋盘的残局,露在斗篷外的唇角勾了个笑容,说道:“小姑娘倒是有敬心,等我走了后,你就去北城门外的山神庙,我在云罗仙子画像后放了五两赤金。如果你要相信的话,就去取来吧,偿了这酒肉钱,剩下的就够赎身去找个好人家了。”

女婢目瞪口呆,寻思着应该是当这是个老骗子的胡言乱语了。

“信与不信,就看你自己了。”老者推门而去。

一旁的侍从倒是着急了,怒道:“林巧儿,你被这老骗子灌什么**汤了,竟然相信这等话,要是让他走了,看妈妈不打死你。”这侍从和她的关心很好,见人已经出门了,赶紧追出去叫人,好将老者拦住,若是能搜出银子最好,搜不出来也能让林巧儿少了顿打。

冲出门之后,见翠云楼若大的院子里人来人往,哪里还有黑斗篷老者的影子。面色顿时就难看了三分,而后猛拍了下大腿,转身回了房间,对林巧儿说道:“巧儿,完了,那人已经不见了。乘着妈妈还没有发现,你赶紧跑吧。今天是花魁大赛,等她们发现,你早就出城了。”

已在城中巷中的老者,在他说完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些讥讽笑容,而后将斗篷拉低,盖住了搂在外面的唇角。他露在外面的手指,在拉斗篷的时候,在阳光下竟有被烧灼的黑焦感……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前夜里以秘术趋使洛千客的身体,夺了柳施施花苞的那所谓仙君。若此处还有秦城上书院的人,更会认出这老者就是书院圣手之称的天道子。

传闻此人出生的时候,有圣光从天而降。刚出生的时候,通体透明,掀开衣服能清楚看到五脏六腑在嘭嘭而动。

而后,十一岁参加乡试,竟然拿了头名,被乡亲们惊为奇才。可等到官府下了榜文,让他继续考学的时候,这个本名陈有三的少年却仰天大笑出门去,从此消失无踪。

等到三年之后,有少年摆九棋局于上书院门口,找院中九长老下车轮战。大家本来都是一笑置之,准备不加理会,若是闹得久了,就让卫戍军押到北边充军去。

没想五长老却动了恻隐,觉得这少年有这份胆识,应该也有几分才气。

怀着这点心思,他与少年下了一局。

这一局下了三天三夜,最后五长老弃子晕厥在地。

此事惊动了院中各个长老,而后又有几人尝试着下了一局,最后的结局皆是如此。等到最终九人出手的时候,却是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尽数落败。

而后,两百年未曾开过的上书院大门打开了。白袍院长亲出,将他迎进书院,问他姓谁名谁,是何方人士。

他只答了天道子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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