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化形到天命,普通人要经历数十年才能完成的修灵过程,唐七竟然只有了战斗中的短短时间。X惊得鬼灵在恐惧之下,只得将遁身符捏碎,留下假身,悄然退走。
其实他不走也没有办法了,驾驭尸傀的方法,与驾驭魂兽差不多。连续五个尸傀被斩杀之后,他的魂府已经遭受了重创,境界几乎跌到了固灵之下。若不是随身带着的遁身符,想走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唐七已然杀出了兴致,而且每杀一个人就递增一份实力的诱惑,实在让他无法抗拒。哪怕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也将断剑指向了鬼灵。
“师弟,不要去。”萧剑勉强开口提醒道。“他已经遁走了,假身遭到攻击的话,会直接自爆。”
“真的吗?”孟初寒张弓搭箭,直接射了那假身一箭。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假身所在的位置被炸出了丈宽的深坑。
唐七这才停了下来,忍受着剧痛走到了众人身前,说道:“咱们赶紧离开吧,免得到时候再来几个敌人,那可就麻烦了。”
“师弟实在太过自谦了,来再多的敌人,都抵不过你手中的断剑。”解雨安恭维他道。“在战斗之中竟然能接连突破两个境界,实在是让我们羡慕不已啊。”他在化形境界已经呆了数年,一直未能顺利的突破。
唐七会心一笑,却因为身体之上的痛苦,笑容被挤得几乎难以发现。“咱们走吧。”
说完之后,他当先御剑而行,带着众人往山巅而去。
翻过月夕山,就进入了秦城范围,到那时候就会安全很多了。试剑大会在即,秦城周围都有各派的弟子在游走,官府更是为了大会的顺利举行,派出了重兵,魔宗根本不敢染指。
“师弟,谢谢了。”萧剑自从出关之后,对谁都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但此刻解决了强敌之后,终于是无比诚恳的对唐七表示了感谢。“若是将来有什么差遣,万死不辞!”
看他说话的表情,唐七稍微愣了下,然后才赶紧摆手说道。“师兄都说些什么呢,咱们是师兄弟,本就该相互帮忙。”
这两人的举动,看陆婉晚看在了眼中,无奈的对着其它人摊摊手之后,悄然对江如烟说道:“这下,萧剑师兄真成了自己人了。”
“嗯,子奇师兄真是随时给人惊喜呢。”想起片刻之前还昏迷在陆婉晚怀里,结果被冰雪冲击了下之后,竟然直接就醒了过来,心房上的伤口随即自愈。而后就发生了持剑连续斩杀敌人,并直接从化形突破到天命的惊人之事。
这样的故事,要是传出去的话,不知道多少宗门会找上门来,争夺这样一个绝世天才。这样的突破速度,甚至连昔日的云罗仙子都无法比拟,如何让人不疯狂。
御剑而行,速度极快,不过个把时辰,就已经到了月夕山巅。
举目远眺,只见群山臣服两侧,南北的平原上,更有城郭的影子若隐若现。在这样的瞬间,他们的心中都是豪气万丈,觉得总有一天,会立于这片土地的上空,为世人所敬仰。
唐七脸上的痛苦表情已经消失,魂府之中依然没有多少灵气,但却能维系他继续前行。
“咱们继续前进,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宣城。”他对众人说道,而后将脚下子母剑再度猛然催发。
可惜,似乎去得有些急了,竟然直接失控摔落到了雪地之中,让重伤的袁俊都差点笑得伤口再度撕裂。
与众人的会心微笑不同,陆婉晚却眉头紧皱,立即降到了地面上,伸手想去扶起唐七。“师兄,你怎么了?”
入手冰凉,似乎抓到了冰雪之中埋藏许久的冻尸一般,惊得她脸色剧变。“你们快些下来,不对劲!”
其余五人赶紧降落到了地面上,一起帮她将人从雪堆里抬了出来。
唐七的发髻之上全是冰雪,脸色再度苍白的没有血色,而且扭曲得没有半点正常形状,显然痛苦至极。
“我的魂脉好像出了问题,四处都处于将要崩裂状态,根本无法再度运转了。”他深吸着冷气,极力降低着痛苦,然后对众人解释道。
陆婉晚其实已经感觉到了,现在的唐七几乎就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师兄,到底怎么回事啊?”她不解的问道。
唐七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之后,才回答道:“可能是我使用的魂决问题。所谓突破,不过是假象,是在过度消耗身体而已。现在魂决力量消失,我就直接变成了常人,所以才让大家见笑了。”
“师兄,我们没有笑话你。”江如烟解释道。“我们怎么可能笑话你呢。”
“我知道,此笑非彼笑。”唐七咬着牙,重新站了起来。“这又再度多了个伤员,只能继续步行啦。”
众人点点头,并没有反对,而后扶着他与萧剑、袁俊三人,慢慢往山下而去。
看似普通的魂决,在实战之中,竟然有如此逆天的效用,而在使用之后,后遗症却如此的可怕,实在让唐七有些唏嘘。刚才幸亏鬼灵是遁走了,不然自己在他面前变成了普通人,那可就真麻烦了。
不过,这魂决确实算是至宝了,管不得雕鹏会如此献宝的给自己。
……
……
试剑大会作为各大宗门展示各自实力的平台,不仅仅被宗门所看重,更被朝堂所看重。
书院从历年试剑大会之中选拔的弟子,在经过数年苦修之后,其实力往往会超过通过秋试进入书院的大多数人。这让十分关注军中人才的朝堂,不得不关注试剑大会,更何况这些宗门本来就是南朝力量的一部分。
作为帝王家的苏家,十分崇尚武学之道,更相信民强则国强,所以就有了鼓励宗门存在,并参与加强南朝力量的活动之中。也因为这个原因,在很多的地方,宗门与当地官府并列,成为权力均衡的两个部门。
这样的情况下,虽然导致官府在做事上很不方便,老是会受到宗门的掣肘。然而,这样的掣肘,反而促进了南朝官场的清廉,以及整个社会的良性发展。
权力不可能被关进笼子里时,那就制造能与之对立的权力,这样就能保证平衡性了。
这样的制度已经施行了数百年,朝堂之上,早已经有了反对的声音。虽然这声音十分弱小,但总有一天会形成洪流,将整个制度彻底的冲毁。毕竟,朝堂就是朝堂,从来没有无处而来的风。
汪观海这几天里,日日站在秦城城楼之上,从清晨到傍晚,一直在看着那些宗门弟子从城外的平原上走来,然后走进了深深的城门洞里。他深黑泛蓝的眸子里,时不时的闪过一阵幽光。
他在等待着早该来的人,那些人不来,实在有些寝食难安。而根据早已经到达的情报上看,他们所做的事情,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但就是在这样的利好下,他却始终未能等来那些人,更没有见到那东西。
为了查找线索,他几乎倾尽了能调动的力量。而拿到线索之后,他又立即派人前往那个地方去查找,最终找到了那些人。
“太傅,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半路被人认出来了?”新上任的卫戍将军陈博达只是昔日卫戍军的一名力士。在唐钰诛杀了杨二郎满门之后,他并没有选择与其他人一样背叛杨家,而是立即宣布退出行伍之列。
这样的人,不过仅仅算是愚忠。但是汪观海成功完成了清君侧的计划之后,觉得这人的事情如果利用得好,完全是对北军里那些顽固派的沉重打击。
于是,他再度将此人请了出来,并委任成了卫戍将军。
汪观海没有任何动作,看向了已经是残阳夕照下的平原尽头。那里有薄暮缭绕,应该是村民开始升起了炊烟。“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就算是被识破了,也会杀尽敌人归来。”
“那为何还没有到啊?”陈博达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远处。
汪观海心中烦躁,回头冷眸看了他一眼,身体同时转了过来,然后朝着楼下走去。
此刻已经到了关城的时间了,看来那些人是不会来了。
他刚走到城门之下,突然就听到了城门上的守军在大声对着楼下关门军士喊道:“先不要关门,三里外有两骑迅速奔来。”
汪观海闻言大喜,立即转身往楼上走去。他不久之前就吩咐过城门卫戍军,早晨开门前,晚上关门后,如果有人着急进城,查明身份之后,都必须立即放行。现在守军就是在执行他的命令。
不过,等看到来人身上残破的甲衣之后,他脸上的喜悦却全部散了去。
来人并不是他在等待的人,而是驻守在不归泽南侧的圣军守军。这是一名信使,应该是来通报北边的情况了。不过现在并非是在汇报时日里,而且他身上的甲衣还带着血污,莫非是北边出现了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