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蓝靳念这样一拦,蓝北墨也冷静了下来,站在寒风之中,用力的将缰绳甩了出去,一时间沉默无话,眼下双方兵力悬殊,此时西凉城单说防守已经很艰难了,更不要说想要出城去找人。
见他如此焦急,蓝北墨道:“二哥,二嫂虽然是个女子,但也是心思缜密,何况身边还有三千人马,只要不去硬拼,应该不会出事。”
苏楚轩与安若义两人领命,快步离开了这里。
蓝北墨与蓝靳念两人登上城头,此时已是白日,但乌云却是压的极低,竟是一丝的光亮都未曾透出,放眼看去,城外密密麻麻尽是突厥的大军,黑压压的一片。
死死的望着突厥军中领头的人,虽然不曾与那人交过手,但对于对方的禀性多少也能够猜到几分,突厥人向来多疑,如今故意如此做,无异于演了一出空城计,但他却能够算到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发起进攻。
虽然话这样说,但是蓝靳念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如果真的有万一,真的有什么不测,那么后果是真的不堪设想。
蓝北墨的眉头紧锁,唇角微微泛着冷凝的弧度,眼前的二十万突厥敌军恍若无物,心底只有一人,让他万分的波涛汹涌。
见他们回来,蓝北墨不禁皱了皱眉头,蓝靳念道:“可找到了二嫂他们?”
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在蓝北墨的脑海之中炸响,他全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厉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二十多年来,蓝靳念也曾见过蓝北墨发怒,可如此的疾言厉色声色俱厉的模样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蓝北墨的双手紧紧握着,力度之大已然撑开了方才在战场之上受伤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沿着战袍缓缓滑落,跌落到滚滚黄土的地上,而他却是浑然不觉。
蓝北墨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远处的突厥大军,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的消息?”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压力,在乌云密布之下逸散开来,眸底闪过嗜血的光芒,恍若一头即将发作的野兽。
闻言,蓝北墨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风雪之中弥漫着杀伐的气息,战场之上从来没有任何的迟疑与悲喜,血的炙热与刀剑的寒冷,在碰撞之间就能够颠覆生死,渲染着苍茫的疆土。
安若义带领着几名侍卫终于潜入了突厥的大营,探明了安长溪此时正被关在都统的营帐之中,却是因为有重兵把守而无法前进救人,只能够先行返回西凉城再从长计议。
“二哥,让我去。”蓝靳念道。
蓝靳念知道蓝北墨在担忧什么,皱着眉道:“二哥,他们一旦不见你的人影,定然会知道我们是去救人了,如今突厥所有的顾忌都在你的身上,你若去了,西凉城便就无人能够镇守,长溪要救,但是西凉也要守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坐镇在此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带着右翼军前去救长溪。”
安长溪在突厥营中多一刻,便就会多出一分的危险,蓝靳念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但此时此刻却也只能够耐心的等待最有力的时机,眼下突厥攻城受到了阻碍,暂且整兵后退,却不知道他们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这般想着,却见不远处突厥大军后退之后再无前进的样子,蓝北墨心头不由得一惊,死死的盯着前方看去,没过多长时间,对方突然又传出了进攻的号角,数万大军整齐的站在城外,密密麻麻的仿佛一团黑色的火焰。
被绑在战车上的女子散乱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鹅毛大雪的映衬之下异常的清瘦,白色的狐裘紧紧的裹着她的身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晦暗的天色之下,凌乱的大雪之中,这道身影让蓝北墨触目惊心,仿佛犹如无数根尖利的长刀在狠狠的刺着他的心头。
突厥此次有人质在手,整体的气焰异常的嚣张,都统更是得意洋洋的看着站在城头之上的蓝北墨,五年前,若不是他,他的弟弟也不会死在战场之上,因此,他对蓝北墨有着一种蚀骨的仇恨。
都统只是感觉蓝北墨眼下不敢轻举妄动,但是那弓箭却是刺痛了他的眼睛,一种无形的杀气在周身满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虽然已经过了五年,但蓝北墨的箭术却让他永生难忘,见此情况,他顾不得多想,手中的长剑指向了战车上的女子大声喝道:“蓝北墨,你若是不开城门投降,就等着给你的王妃收尸吧!”
声音在风雪之中传的很远,蓝北墨的心在听到这呼喊声之后却突然落地,手中的箭矢稳健有力,紧紧锁定在那女子咽喉的方向。
“她不是溪儿。”蓝北墨只是淡淡一笑,却并未放下手中的箭矢。
“绝对不会是她。”
手中的箭矢不断的向都统射去,都统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才能够离开阵前,回到了军中,突厥大军并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片喧哗,而西凉城之中的将士们却在这个时候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说了她不是长溪。”蓝北墨并未发怒,只淡淡的回了一句。
“若真的是她,她死我死。”蓝北墨的脸庞在风雪之中异常的清俊,带着不可直视的傲然,让周围的人顿时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