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因为答应了喻兰要去元华寺,安长溪早早的就起来了,唤了金月准备了马车,刚一出院门,就见喻兰也走了出来,两人便一起前往元华寺。
冬日的元华寺别有一番景致,因为海拔较高,寺中的梅花早早的就傲然枝头了,嫩黄色绯红色的花瓣点缀着佛门重地,烟雾缭绕的看起来恍若人间仙境,越发的有一种神秘且静谧的感觉。
寺中常年焚烧着香火,寺庙面前的香火鼎炉之中大把大把的燃着信徒们的檀香,让本来就足够神秘的元华寺更加添上了一丝人间的气息。
因为是陪着喻兰前来的,安长溪并没有去寻元辰大师,母女两人一路走进了大雄宝殿之中,先捐了香油钱,敬了香火,喻兰便跪在了中间浅黄色的蒲团之上,手里紧紧握着一旁小僧递过的竹筒,虔诚的摇起了签来。
待到一只竹签落地,喻兰才睁开了宴请,拿起那竹签看了看,似乎与其他寺庙的有些不同。
其实元华寺的竹签本就与其他的不一样,竹签之上从不写签文,只有一串数字代替,若是不拿到专门的解签师傅那里去,是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的。
“大师,烦请帮我看看这支签。”安长溪陪着喻兰走到了偏殿解签的地方,将手中的竹签交给了那僧人。
那身着僧袍的和尚接过了喻兰手中的竹签,看了一眼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当下问道:“敢问这位施主是想要求什么?”
“姻缘。”
那和尚目光如炬,在安长溪与喻兰的脸上扫了扫,只见面前的人姿容不凡,那小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如花美眷,却隐隐能够感到她自骨子里透出的淡冷气息,不由得笑了笑,将竹签放在桌上,淡淡说道:“这签乃是中上签,俗话说富贵险中求,缘分天注定,若是单单求姻缘的话,倒是极好的签文。”
喻兰听了之后自然是开心了起来,这可不正是在说安长溪,原本她与蓝北墨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如此说来简直就是缘分,了了心头的大事,喻兰笑道:“如此便多谢大师了。”
“无须多谢,施主放心就是。”那僧人含笑着说道。
其实安长溪对这支签文究竟是什么内容并不是很在意,如果一切都是天注定,那么她也不会有这重活一世的机会了,不过能够让喻兰听到这样的话,她心中倒也是极其舒服。
那僧人看着两人越走余元,本来带着笑意的脸上突然苍白了起来,身子更是全身一抖,拿起方才喻兰递过来的签文又仔细的擦拭了一番,认真的看了看。
果然,与他开始看的时候还是一样,这支签文上的数字代表的是白签,通俗的说就是什么都没有,他在元华寺已经解了二十年的签文,这还是第一次遇上白签。
所以他很明白,这签文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方才那位小姐的姻缘是要由她自己控制,连老天爷都不曾干涉一分一毫,将签文收在抽屉之中,僧人连唤了几声阿弥陀佛,这才又重新静下心来,等待着下一位解签的香客到来。
回到国公府,喻兰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安长溪看在眼里,心中也跟着开心,若是能够多见见家里人的笑脸,那么就算让她粉身碎骨她也完全不会在乎。
刚进长溪院,还没有来得及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云意就已经匆忙的跑了进来:“郡主,方才……方才墨王府的人过来,说是王爷有重要的事情与您商量,让您去……去一个茶肆里寻王爷。”
听到这话,安长溪点了点头,云意口中的茶肆怕就是明预阁吧,只是不知道蓝北墨又想到了什么,竟然这么着急让她过去。
“金月银月随我过去,云意在院中守着,对了这几日宋家似乎松了口,昨日我瞧见宋天铭过来找长幽,你切记要小心看着,可别让长幽做出什么错事来。”安长溪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刚要出门就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云意说道。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明预阁,程安此时正在门口候着,见安长溪前来,急忙将她引进了后院。
“去地牢做什么?”看着眼前的道路,安长溪有些不解的问道。
“郡主,王爷只说让奴才迎您过去,具体的事情奴才也不清楚。”程安道。
安长溪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吧,跟着程安便走进了地牢之中。
还没有深入进去,安长溪就已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蓝北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那么爱你。”
安长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声音竟然是琥珀公主,可为什么琥珀会出现在明预阁的地牢之中了呢?
缓缓的走进关着琥珀公主的那间牢房,还不等她开口,琥珀便瞧见了她,她的眼中充满了恨意,瞪着安长溪道:“你这个贱人!”
看了琥珀一眼,安长溪冷冷一笑,见一旁的蓝北墨并没有说话,她便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想要将这个琥珀公主留给她来对付啊。
“这是哪里的疯婆子!”安长溪并没有因为她的辱骂而生气,她的眉眼处皆是平静,反而笑了起来。
对于安长溪来说,此时的琥珀公主越是疯狂,越是癫狂,她就越觉得开心,这不是她有多么的狠毒,只是一想到那日她被琥珀折磨的样子,她的心中就恨惨了她。
被绑在架子上的琥珀公主看着安长溪的笑脸被刺激的双眼瞳孔,牙齿狠狠的咬着嘴唇,甚至咬出了血来她也毫不在意,仍然是喷火的望着她。
“琥珀公主,你为什么不想想当日你送到翼国的信还没有收到消息?”安长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突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原本一脸怒意的琥珀公主在听到这话之后脸色变了变,她根本想不到这件事情安长溪会知道,当初她可是小心翼翼的将信件送出去的,不可能还有其他的人知道。
“那泽,将信件拿过来。”
就在琥珀公主一脸震惊的神色之中,地牢的入口处缓缓走进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待到那人来到身前之后,琥珀才终于看清楚,那人就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她最信任的暗卫那泽!
那泽将信件交给了安长溪,看都没有看琥珀公主一眼。
安长溪晃了晃手中的信件,勾唇一笑,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遗憾道:“忘记告诉你了,琥珀公主,你的暗卫已经是我的手下了,那泽,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
看着安长溪脸上明媚的笑容,那泽有些怔然,随后低下了头道:“多谢郡主夸奖,这是那泽应该做的事情。”
见到眼前的一切,琥珀公主先是十分的震惊,不过一瞬便就什么都明白了,她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扭曲了起来:“安长溪,你好狠毒的心思,竟然收买了我的暗卫!你这个毒妇!”
琥珀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化的这么快,那泽本是她身边卑贱的奴才,现在竟然变成了安长溪的人,难不成那个贱人疯了,竟然这样对她!
她不断的挣扎着,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向着安长溪扑过去,只是那绳子却是牢牢的绑在她的手腕与脚腕之上,无论她怎么动,都不可能挣脱开来,心知自己是没有办法被放开了,琥珀公主竟然破口大骂了起来,口中不断吐出了污言秽语,听得安长溪皱起了眉头。
“如此不堪入耳的话语也是你一个公主应该说出来的?金月,掌嘴。”安长溪冷笑一声,端起茶杯竟是悠闲的喝了起来。
听到吩咐,金月快步走到了琥珀公主的身前,抬手就是十数个巴掌,直把琥珀公主的半边脸打的肿胀了起来。
琥珀公主惊恐的看着安长溪,她从没有想到过她竟然会这么嚣张,虽然蓝北墨将她抓了过来绑在了这里,可是这一晚上他都没有用过任何的刑罚,偏偏这个安长溪,竟然敢打她,她怎么敢!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蓝北墨之所以没有对她用任何的刑罚,不过就是为了能够让安长溪慢慢的折磨她罢了,他从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一旦有人欺负了他的人,他便就会锱铢必较,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安长溪,你凭什么打我?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主……”
然而不等琥珀公主的话说完,金月的手再次抬了起来,比方才更甚的巴掌啪啪的落在了她另一边的脸上。
鲜血顺着嘴角慢慢低落到地上,溅起了几朵绚丽的血花,安长溪只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的表情,蓝北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了地牢,地牢之中此时就只剩下了程彬程安,金月银月以及那泽几人。
“是不是很疼?”安长溪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问道。
“你这个毒妇!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是堂堂的翼国公主,你知不知道,母后若是知道你对我这样,她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强忍着脸部的疼痛,琥珀大声的嚎叫道。
听闻这话,安长溪突然笑了起来,眼神之中更是带上了同情的神色,看着琥珀轻声道:“我说琥珀公主,你怕是还不知道吧,翼国的嫣皇后已经生了重病命不久矣了,昨晚你亲爱的哥哥听说了之后,连找都没有找你就趁夜奔赴了回去,这都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安长溪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可看在琥珀的眼中,那笑意分明就像是催命的符号一般,她才不会相信她的话,她母后还活的好好地,卿宇肯定还在行馆之中等着她,他们都不会离开她的!
“你不信?那泽,你来说吧。”安长溪自然知道琥珀是不会轻易就相信了她的话,便对着身后的那泽摆了摆手道。
得到了安长溪的允许,那泽缓缓的走到了琥珀公主的面前,目光悠远,似乎在回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