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她失声了(1 / 1)

抬眸看了咬着牙的安长吟一眼,安长溪淡淡的笑了笑,低头对着卿菊说道:“既是你不愿说出背后指使你的人,我也不强求,既然皇上已经让我处置你,那我也断断不会留你,红绸,将她送到侍卫统领那里,杖毙。”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带着一种超脱世外的淡然,然而听在卿菊的耳中,却像是一道惊雷一样炸响。杖毙啊,她几乎能够想象到那粗长的棍子打到她身上的感受,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安长吟。

只是安长吟已经处在自身难保的时候,而这件事情真正的始作俑者蓝纪离和秦如妍两人已经远远的离开了,此时若是她去求情,难保安长溪不会迁怒于她,想到这里,安长吟将目光转向了他处,不再去看卿菊一眼。

就这样,卿菊被红绸和云意两人拉到了林中,侍卫统领亲自带着两名侍卫行刑,半刻钟之后,那凄厉的惨叫声再也没有响起。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树叶,安长溪冷冷一笑,转身看向了安长吟,淡淡说道:“妹妹可要小心些,你身边的这些丫鬟看起来倒都不是老实的呢。”

“妹妹多谢姐姐提醒了,如今卿菊已经伏法,妹妹就先走了。”安长吟脸上的笑容十分的僵硬,对着几人微微参拜了一下,转身快速的离开了。

凝月公主拉着安长溪有些冰冷的手臂说道:“这才不过两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想必父皇也没有什么狩猎的心情了,说不准午后就可能班师回朝了。”

“是啊,方才皇上的脸色十分的难看,想必是真的动怒了。”安长溪叹了一口气,这原本应该充满乐趣的秋猎竟然会变成这幅样子。

“你们都先回去收拾着,若是真的要回去,一会儿父皇就会让人通知了。”蓝北墨也点点头道。

回到大帐之中,安长溪手中拿着那个被红绸找到的锦盒有些疑惑,这个串珠她平素是很少拿出来的,更不会随身携带着,可偏偏今日就这么凑巧出现在了这里,还真是让她有些想不明白。

见她看着这串珠出神,云意不由得走过去低声询问道:“郡主,这串珠可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我不记得我让你们带着它啊。”安长溪将锦盒放在了桌子上,抬头看向了云意。

闻言云意不禁笑了笑道:“郡主,这串珠是夫人特意为您在元华寺求来的,说是能够保佑您平安,这不是来狩猎,奴婢与红绸想着您是第一次来,所以便私下将串珠带来了,谁曾想还真的用上了。”

听了云意的解释,安长溪只觉得心里一暖,若是她们两人没有将串珠带来,即便她能够有理由证明自己的清白,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云意,谢谢你们。”安长溪拉住云意的手,过往的种种不由得涌上了心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云意一直陪伴着她,是云意一直给她力量。

“郡主,这都是奴婢们该做的,您谢我们做什么……”

“郡主,方才皇上下令要班师回朝了。”还没等云意说完,金月就快步的走了进来,见东西都已经收拾好,这才笑笑说道。

秋猎不到两日便就班师回朝,这在云国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大队人马穿越官道缓缓的向京都城中驶去。

回到国公府,喻兰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着安长溪亭亭玉立淡定而安然的身姿,不由得笑了笑:“到底我的女儿还是长大了,对付今日的事情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慌乱。”

“娘亲这是在夸溪儿吗?”安长溪笑了笑,紧紧的拉着喻兰的手臂两人并肩像兰院走去。

喻兰笑着拍了拍安长溪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溪儿,如今你已经及笄,因为离王和颜厉太子的事情让你的婚事一直没有定论,前些日子你外祖母来信还问过,现在你也回来了,得空便去喻府一趟吧。”

听到这话,安长溪点了点头,她知道,喻秦氏一直很关心她,可是因为前世的事情让她心中很是愧疚,虽然也很想念喻府的人,可她却很少去,就是怕一见到她们就想到曾经自己做的那些荒唐的事情。

“女儿知道了,明日得空女儿就过去。”安长溪低声应道。

夜色深沉,明预阁之中却是一片光亮,蓝北墨坐在凳上,看着桌上的烛火袅袅的燃烧着,火苗忽明忽暗,跳动着一丝诡谲的气息。

秋猎这两日的事情一直在他的脑海之中回放着,桩桩件件没一件都是针对安长溪的,无论是蓝纪离也好,琥珀公主也好,甚至是已经嫁到了秦家的安长吟,无一不是想要置安长溪于死地,眼下前朝已经风起云涌,若是在这个时候他对蓝纪离下手,对于他的大计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所以暂且是不能够轻举妄动的。

可是安长吟就不一样了,她如今既没有国公府的庇护,在秦家也算是举步维艰,若是她死了,或许对丞相府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蓝北墨的唇角不由得勾出一抹冷笑,打了一个响指,影便很快来到了他的面前。

“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影站在黑暗之中,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映在了窗纱之上。

蓝纪离的表情很是阴冷,声音更是低沉,自暗格之中拿出一包药粉放在了影的手里道:“这是哑药,放入安长吟的食物之中也好,茶水之中也好,一定要让她再也不能够开口说话。”

看了看手中的药包,影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丞相府的偏院之中,房里只燃烧着一盏微弱的灯火,靠在床上,安长吟没有带人皮面具的脸在烛光的照射之下显得有些狰狞。

自围场回来之后,秦朝然就再也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仿佛在大帐之中那仅有的一夜温存只是一个梦境一般,如今卿菊已经伏法,她的身边还没有委派过新的丫鬟,不大的偏院此时就只有她一个人。

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早已经冷掉了的茶水,安长吟只觉得自己很是可笑,冷冷的水顺着食道而下,带着一丝酸涩涌上了心头。

她清楚的记得今天早上在阳光之下安长溪那张美得甚至有些闪闪发光的脸,像是一根刺一样在她的心头戳着,没能够利用红玉的死将她拉下水已经是极大的损失,如今又赔上了卿菊,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熄了烛火躺在床上,然而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盘亘在心头的不是蓝纪离冷漠的表情就是安长溪那张明艳的面容,让她有些恼怒,却又无处发泄,就这样反反复复,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夹带着秋日的清爽掠进了房中,揉了揉眼睛,安长吟便见房中正有一个小丫鬟在打扫卫生,不禁冷哼一声,秦朝然的速度倒是很快,一大早就派了新的丫鬟过来。

“夫人,您醒了。”那丫鬟听到了床上的动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快步走到了安长吟的面前。

“你……”还没有说出一句话,安长吟就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不太对,用力的咳了两下,再次尝试着说道:“你……”

她张着嘴,却完全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嗓子之中像是卡了些东西一般,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那小丫鬟似乎看出了安长吟的异常,不由得快步走到了桌前为她倒了一杯水。

快速的接过了她手中的水,安长吟仰头一饮而光,得到了水的滋润,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只是让她沮丧的是,无论她做什么功夫,她都不能够说出一句话来。

见她这样,那小丫鬟反应倒是极快:“夫人,您且等等,奴婢这就出去请大夫过来,您先等一等。”

见那小丫鬟飞快的跑出了房间,安长吟这才站起了身,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价值,若是连话都不能够说了,那么秦朝然岂不是更要对自己下手了?想到这里,安长吟急忙将桌上的茶壶拿了起来,对着壶嘴就开始猛喝了起来。

一壶冰冷的水下肚,安长吟只觉得全身都开始变得僵硬起来,手中的茶壶一个不稳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就在这个时候,那小丫鬟已经带着一位大夫走了进来,见安长吟这个样子,急忙说道:“夫人,小玲把大夫带来了,您让他看看吧。”

听到这话,安长吟猛然抬起了头,将手腕伸到了那大夫的面前。

大夫有些粗糙的手搭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之上,不多时便就收了回来,一脸无计可施的样子道:“夫人,恕老朽无能,您的声音怕是回不来了。”

安长吟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疯狂的摇着头,似乎不相信大夫的话,伸手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就连她一直小心翼翼对待的那张人皮面具也随之跌落了下去。

然而她却浑然不觉,猛地跌坐在了地上,她知道,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她不仅没了她的面容,就连她仅剩的能够作为最后的利器的声音都再也不复存在了。

窗外艳阳高照,天高气爽,湛蓝色的天空下不时的飞过几只去往南方过冬的大雁,只是安长吟却像是置身在冰窖之中一样,彻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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