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肖又何尝不知道呢。
在五洲大陆,风云阁阁主的势力遍布各地,背叛他的训令,是会得到惩治的。
可是,即便有生命危险,他也不能放任她不管。
“我既发现了有问题,就必须及时纠正。她不能死,不然我当初做的一切,就都失去了意义。”
西慕枫很能理解战肖的心情。其实,他也同样担心。
转嫁灵魂在一个人的体内,让她重获新生,这本就是一件有违天道的事。为了让她能继续活下去,一向以仁道著称的风云阁,就秘密进行了这项巫术。
没有人曾经尝试过,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这般做是对是错,是否能真的奏效。
现在,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云歌忽然产生了不小的异动,以这样的状态让她独自一人去京都,战肖怎么也不能安心。
“那日,我也感知到了。我亦知道事情的凶险,一旦惹出了事端,不仅仅云歌与我都会有危险,还有风云阁的声誉,也会有损。这件事,我会向阁主报告的,我们让老阁主解决,万不可擅自处理。否则,若好心办了坏事情,那就糟糕了。”
提到那日,战肖问他:“她发病之时,你为何不出现你不是说保护她吗就是这么保护的”
西慕枫一阵无辜:“喂喂喂,这还不都是因为你的那几个暗卫。他们眼睛瞪得像铜铃儿,耳朵竖得像旗杆,我倒是想出手,可也得有个突破口不是”
因为刺杀事件之后,青竹提供的暗卫深知自己没能发挥作用,很是自责,所有暗卫便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将周队伍围围得像铁通一样。
他与云歌血脉相连,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云歌的不对。
但当他想靠近时,却发现,自己根本绕不过去。
即便灵力已是七品,还是被他们敏锐地感知到了,还追了他几十里地。
直到,他不得不跳进河水里潜了半日,掩盖了身上的灵力和人气儿,才侥幸得以逃脱。
不过这些,他是不会对战肖说的。
很没面子。
“这不是儿戏。”战肖很郑重地警告:“她不愿随我行动,还是打算与端王一同入京。我探查她的体内,发现有一股捉摸不透的力量在暗动。那日之事,还会继续发生。你既承担了保护她的任务,那便要更加小心,万不可再出差错。”
西慕枫也严肃了起来:“放心吧,我与她的感情,不比你的差。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天色还未大亮,云杉云泗便等在院外了。他们此番是秘密离开,走慕容行川为他们安排好的暗道。
这条暗道,直通向郊外,再往前不到一里地,就是端国与大楚的交界处了。
见云歌和段景毅一起出来,云泗下意识地看了云杉一眼。
云杉的神情很是淡定,在他看来,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段景毅还是一朝的皇子,总不能要求人家为了自家妹子那不成文的婚约,一直守身如玉吧。而且,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如云家这般,从一而终的。
云泗心里则很不情愿,道理是道理,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还是更加希望,段景毅能全心地对待云祺。
但是段景毅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打算连带着云歌一同带走,他的身份不便撵人,懒得再看,便转身去和慕容行川还有战肖告别了。
上了马车,云歌扭头看了眼战肖,战肖站在一侧,与云泗简单说了几句,目光还是那样平静高冷。
云歌暗叹了一口气,戴上风帽。
段景毅看向她,目光带着揣度之意。
云歌还沉浸在昨日,战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中不能自拔,便没有注意到,段景毅眼眸中的异样。
她的心事重重,在段景毅那里,完全变了味道。
是因为不舍担心
才几日不能见而已,她,就这般牵挂了
几人一路都不做声,直到打开暗道的门,看到慕容行川事先准备好的车马。
云歌和段景毅坐进了马车,云杉腿脚不便,也跟着坐了进去,云泗则骑在马上。
马车狭小,是一人乘坐的小马车,现下坐进去三个人,氛围有些压抑。
云杉看了看云歌,试探地问道:“云歌姑娘聪颖勇敢,投毒一事,若不是姑娘挺身而出,咱们恐怕都走不出燕兆城了。不知这次随大王前来,是不是为了替大王谋划”
云歌立刻坐直了身体,恭谨地点了下头,刚要说话,段景毅直接说道:“她是母后留给我照料起居的,很机灵。”
也就是说,她没有被封姬妾的打算。
云杉松了口气:“大王远行京都,是该有人在身边照料的。”
云歌知道云杉的意思,他平日里不会把关心云祺挂在嘴边,但对家中唯一的妹妹,还是十分喜爱的。
他是六位哥哥中最老气横秋的一个,只因腿伤不能上战场,留在了京中做官,所以行事起来比起其他兄弟,更加稳妥老练一些。
云歌想起当初的自己,与三哥哥性格不甚合拍,觉得他是和段景毅这样心思深沉的人相处久了,就生出许多官场上的做派来,每每三哥哥对她说什么,她都是不听的。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啊。竟连自己的哥哥都不相信,而要去信任一个只会利用自己的人。
项元朝去检查队伍时,段景毅已经随着云家兄弟进了大楚的境内了。
他见了阿紫,又看到一向跟在段景毅身边的战肖,就没有起疑心。殊不知,战肖已将护卫的工作交给了自己的亲信高典打理,自己则与阿紫,做了项元朝眼前的障眼法。
高典化成云杉身边的护卫,跟在马车旁。
一行人一路上还算平静。
云杉又带着云泗视察了边关诸城的几个军营,现下军队都在云家的麾下,军纪严明,不曾懈怠。此时正是云家在朝中得势之际,云家的权势,遍布大楚各地,眼前恢弘的场面和壮丽的景色,无不让云歌心潮澎湃。
不过,她不会被这虚假的回忆所欺骗。
凤昭帝,实则与段景瑞一般,都只是在行驶帝王的权衡之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