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的心一阵狂跳。
她不敢想象,若云泗吃了那份有毒的糕点,会如何。
那是她送给他的
是她,亲手给了哥哥有毒的糕点
小院里,云泗简单擦了擦宝剑,穿上外衫,准备回去睡觉了,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云泗转身的功夫,云歌已经冲了过来。
“你怎么啊”
没等云泗反应过来,云歌已经飞身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压低,然后另一只手一下子插进了他的喉咙,不断地搅动了起来。
“唔”
云歌的手塞满了云泗的嘴巴,云泗说不出话来,喉咙被搅得非常恶心,云泗几乎要吐了出来。
“将军快吐出来呀快吐呀”
云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极力地忍着吐。
不过,理智终于还是战胜不了,人最基本的反射。
云歌指尖再次用力,云泗胃中猛然翻滚,就这样,把刚才吃的杏仁酥,又全部吐掉了。
看着地上的杏仁酥,云歌长长地松了口气。
“还好赶上了。”
云泗捂着嘴巴,倒在地上:“你干嘛啊”
院子里的动静,引来了护院,云杉也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大家围在院子正中,看着云歌在云泗的呕吐物里翻找,还凑到鼻前闻,画面让人不由咋舌。
云杉看向云泗,云泗满脸通红,还在那里摸着喉咙的位置,刚才被云歌暴力行径弄得狼狈不堪,现下,只觉得喉咙里像是有什么异物在里面,很是不适。
云杉走上前去:“这位姑娘,我家四弟怎么了,要你这般对待”
云杉是个讲理的人,他知道段景毅身边的人,不会这般鲁莽疯狂,她忽然让云泗吐出吃过的东西,肯定是有缘由的。所以当护院把云歌按在地上时,他出面及时制止了。
可是现在,一整个院子的人,都在看云歌翻找呕吐物云杉是在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就问了出来。
“没有”
云歌忙着找寻毒物,没有心思理睬云杉,小声嘟囔着,她一脸困惑。
她翻找了半天,斗殴不见这内容物里有毒物的痕迹,放在鼻下细闻,也没有察觉出半分异样的味道。
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洒出一些粉末,倒在呕吐物里,粉末和呕吐物混合在一起,还是没有任何显色反应。
以她对毒物的了解,便是无色无味、不能靠感官察觉的毒物,用她精心配制的显色粉,也是会原形毕露的。
显色粉遇到刺激胃肠粘膜的毒素,会应激反应成粉色,然后,按着毒物的性质,回归到本色。
青色意味着寒毒,红色意味着火毒,黑色意味着阴毒,绿色意味着灵力之毒。还有其他诸多颜色,各有各的含义。
而云泗的这片呕吐物中,当真是半点颜色都没有的。
也就是说,她给云泗送来的这份糕点,侥幸是没有下过毒的那一份
“姑娘”
云杉见她一通操作,看得出是在鉴毒,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见那粉末倒进去没有任何反应,他再问:“姑娘可否与云某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歌抬起头,眼前,是云杉哥哥急切的脸庞。
她忍着与亲人相见而不得尽数苦楚的酸楚,将在厨房里偷听到的,全部告诉给了云杉。
“奴婢担心,云小将军误食了奴婢送来的糕点,酿成大错,便匆匆赶来,让将军吐出了全部糕点。所幸,这篮子里的,不是沾染了脏东西的。”
云杉捏紧拳头,“竟有此事。来啊,随本官去找慕容大人”
已近丑时,整个燕兆府灯火通明。
小厨房里,所有人都被命令跪在地上,等待云歌指认。
云歌一眼就认出了方才偷偷说话的两人,可是两人抵死不认。
慕容行川叫了毒医前来验证,也发现,小厨房里的糕点,都是没有问题的。小厨房上下,更是找不到半点沾染毒物的痕迹。
“不可能,”云歌看着面前不承认的两人,很明确地说道:“我亲眼看到,是你们两人。我听到你们说,在糕点里投放了毒物的”
“姑娘,小的冤枉呀。慕容大人知道厨房事关重大,大王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所以安排在厨房里所有人,都用的是自己人。咱们是在这燕兆府中做了数年的老人儿了呀,前后接见许多官员,都不见出错,现下知道府上住的是尊贵的大王,更不会犯糊涂。小的们每日都是提着脑袋干活的,孰轻孰重,还能拎不清吗毒杀大王那是万万没有的事,而且,方才在糕点里不是没发现毒物吗,可见是姑娘听错了看错了。小的与姑娘无冤无仇,姑娘可不能随意攀咬呀。”
那肥墩墩的厨师委屈巴巴地哭诉着,语气悲惨戚敏,好像真的受了冤枉似的。
厨房管事推了那厨师一把,责备道:“胡说什么呢,大王身边的人,岂会故意与你过不去。想来,是姑娘听错了,错将别人认作了我们也说不定呢”
他故作得体,转身对云歌说:“姑娘,都这个时辰了,小厨房里除了打更的,就没有旁人了。咱们都是被从家里拽出来的,隔着好几里地呢,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带我们的官爷呀。姑娘在小厨房里听到我们的对话,这是万万不可能的难不成,我们会飞,会腾云驾雾不成”
听着两人的狡辩和不在场证明,云歌意识到,自己是被这两人算计了。
有毒物不假,她听到的也是真的,可是因为关心云泗心切,她先去救了云泗,这才导致,在云泗院子里闹了一通,传出了风声。
他们的计划中,本就准备了一批一模一样的糕点,正巧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的毒糕点全部掉包了。
管事的话音刚落,整个小厨房的人全部哭了起来。
要毒杀端王,那是掉脑袋牵连家人的罪名。
他们可担待不起,便都害怕得求饶起来。
段景毅看向云歌:“你确定,是他们两人”
云歌咬着嘴唇,点头。
找不到证据,就不能定罪,只是她一人看到,也算不得有力的人证,并不能真的处置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