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恩爱的背影,云歌不禁想起段景瑞曾也对她的许了许多诺言。
在远古时期,起誓是要通晓三界的,满天的神明,都要为新人作见证,许下的誓言,不得违背,否则就是逆天行道,会遭受天谴。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誓言便越发廉价了起来。段景瑞那般违背诺言,却没有遭受天谴
这不公平
见云歌紧捏着拳头,表情冷漠而严肃,战肖低声问:“怎么了”
云歌这才意识到,触景生情的自己,已将愤恨之情表达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们不容易。”
“嗯,是不容易。”
战肖收回目光,但她方才那仇恨的眼神,他却久久不能忘却。
送给云歌和擎昊两匹快马,擎昊临行前再次问云歌:“你确定,不与我走吗”
云歌轻轻点头。
见她意志坚决,擎昊笑了起来:“说实话,你要是这么容易就随我离开,我还真的会小瞧你,你拒绝我,我很开心。没关系,对你,我有的是耐心,只要你想,我这里随时都是你的选择。在大楚混不下去,你便来找我。”
“北王知道的,我不会混不下去的。”
云歌很有信心地说。
擎昊点点头,又去和战肖告了别的。两人上马,擎昊又问云歌:“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你真的是为了你的妹妹吗”
“我与北王的心情是一样的,此生至亲之人,必当誓死守护。”
说完,云歌和战肖调转马头,向楚国的方向策马而去了。
“哥哥,你对她很有兴趣”
兆祥还是第一次见到擎昊亲自为别人套马,足以见得,在他的心中,云歌的地位很不一样。
“昨天,你感知到了什么”
兆祥夜里出去时,擎昊并没有睡熟。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擎昊的掌握之中。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哥哥,我感知到,你和云歌,还会再见的。”
擎昊转过头来,温柔地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云歌和战肖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到了楚湘边境。
路上,他们遭遇了几次湘人的拦截,不过,有擎昊的人护卫,并没有真的展开战斗,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
进了边境,守城的将士为他们辟出一个休息的地方。一路上,都没有机会吃东西,云歌饿得发昏。两个人围着一盆涮羊肉,吃得狼吞虎咽。
战肖看向云歌,她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女孩子的形象,正在毫无防备地大快朵颐。
她的体能不好,但技术尚在。战肖一路上没有特地照顾云歌,云歌也能跟得上他的速度。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千里良驹的能力发挥到极致的。
云歌的马术极高,下盘的力量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否则,普通人照着学样儿,而不能领会其中要领,双腿蹬了一夜的马磴子,必定连路多走不了的。
战肖看破,却没有说破。
云歌总能给他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没有惊喜,他反而觉得不习惯了。
短暂几日,他能看出云歌的与众不同。他没有必要去纠结这些能力从何而来,他要做的是,将这些卓越的能力和容止等人的评价,尽数告知给段景毅即可。
云歌正在睡觉,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原来是战肖的几个旧部下得知他来了,要请他去吃酒。战肖囫囵了一觉,精神尚好,掀开帘子,看她还睡着,想着顺便也让她多休息一下,便与他们同去了。
云歌自是睡不着了。
她必须仔细规划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春猎马上就要开始了,京都的人一直视段景毅如死敌,定不会让他轻易进京,朱夲只是一块敲门砖,能否真的入京,还需细细谋划。
她必须想个绝佳的法子,确保段景毅可以安然进京都。
双手垫在脑后,她盯着帐篷顶正想着,就听到外面又传来了阵阵喧闹。
“那个小贱奴在哪儿,给老子出来”
“出来”
叫嚣声中夹杂着十分难听的辱骂,让云歌怎么也无法忽视。
军中歧视奴籍,这很符合情理,但是,云歌是战肖带来的,他们就算不看在她是段景毅特使的份上,也要看在战肖的面子上,对她尊敬一些吧。
她来此处休息,从未与任何人接触,怎么会惹来这些士兵们如此不堪的谩骂呢
“别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在宫里不是很厉害吗你诋毁我等时的勇气呢,给老子出来这笔账,咱们好好算上一算”
对方话语间提到了宫中,云歌顿时了然了。
如果她没记错,枫天阁原来的那些侍卫,都被段景毅发配到军中做事了。
端国境内最需要士兵的地方,莫过于楚湘边境了。
敢情,这些人都在为自己被发配到边境受苦,愤愤不平,打算找她来泄愤呢。
云歌坐起身,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因为睡觉而凌乱的发髻。
任由对方再怎么嚣张的谩骂,她也没有动怒,更没有被激得去外面与他们理论。
几个人的吵闹声,瞬间引来军中许多人的围观,人越聚越多,直到门前已经熙熙攘攘了。
现下正是午间休息的时间,用过饭的士兵们都闲来无事,大家好久没有看过热闹了,便都聚集在了一起。
人声鼎沸之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吵闹。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军营,不是侍卫所,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长官,你怕还不知道吧,这营帐中住着何人。”
“谁”
“那个叫云歌的贱奴”
听到手下的口中说出那个名字,侍卫长微愣。
“她怎么会在这儿”
“说是什么特使,狗屁狐媚大王的下贱货色,以为出了次宫,就和别的奴籍不一样了,竟还自诩特使,呸她陷害我等,今日,我们必定要讨个说法”
做宫中侍卫已久,自然受不住军中的冷风,且官职和俸禄都不是同日而语的。这些侍卫被降职降薪,怎能轻易罢休。
“快滚出来”
云歌不想与他们起冲突,可是听着外面的形势,不站出来说句话,便不能平息众怒了。
云歌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