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模糊的影子在他的眼前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朱夲眨了眨眼睛,清醒了过来。
战肖收势,在朱夲命悬一线的时候,他用灵力吊起了他的精神。
虽然,这只是权宜之计。
容止揪着他的衣领质问:“兆祥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
朱夲僵硬地勾起唇角。
“带我回家乡……我……我就告诉你。”
“你还要与我谈条件!”
容止怒不可遏。
兆祥的下落,只有朱夲知道。朱夲死了,兆祥就彻底失踪了。这是容止不能允许的。
站在一旁的擎昊,诧异地看向容止。一瞬间,他便明白了,这个差点被他杀死的少年,竟是兆祥一直追随的那个男人。
“我……我以前还挺瞧……瞧不上你的……现在看来,你才是……活得最明白的……那个……”
朱夲气息不足,断断续续地说着。
如果他能有容止这份洒脱,可以为了感情放弃一切,或许就不会把自己陷入这悲惨孤独的绝地。
“她在哪儿!”容止怒吼,没了耐心。
云歌让禹喜拉开容止。
朱夲看向云歌,眼中顿时有了光芒。
“朱夲,”云歌冷静地说:“兆祥是西冥的郡主,地位尊贵。你不交出她,万一有了闪失,便是你害死了她,西冥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楚湘这场仗打了这么多年,双方都很疲惫,你死后,或许会换得湘国多些时日的安宁。你总不想,因为兆祥郡主的事情,让西冥也与湘国为敌吧。到时,湘国要面对两个强大的对手,你就真的没有家乡了。”
这不是云歌的危言耸听,西冥不会为一个私生女开战,但北王会。
按着西冥的制度,封王有权不经过皇帝的同意,直接发起必要的战争。擎昊如此宠爱他的妹妹,肯定不会就这样罢手的,定会让湘国血债血偿。
“你的族人,你认识的所有人,不论老幼妇孺,都会因你而死,你真的想看到这些吗?”
朱夲长呼了一口气,嘴角的血还在汩汩地渗出。
“族人……家乡……呵呵呵……愧对先人啊……”
朱夲从胸口里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张地图,把它交到云歌的手里。
“把我葬在这……这里……你们就能找到……那个小姑娘了……”
朱夲看向容止:“该让我早点遇见你的……我就不会……错下去了……”
说完,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口中的最后一口气吐了出去,就这样没了呼吸和心跳。
云歌打开那沾了血的地图,上面标记的正是佘山上的一处。
擎昊拿过地图,仔细地看了起来。
佘山位于湘国境内,也就是说,他们要把朱夲的尸身,运到现在的湘国腹地才行。
战肖警惕地看着擎昊,手上的剑一直紧紧地攥着。
他没有忘记,方才与他对刃时,那股强大的灵力。
战肖是用了九分的力气的,能与他交刃却没受内伤,说明,此人也是个高手。
擎昊的西冥服饰也引起了战肖的注意,那是上好的皮毛织就而成,再加上擎昊那与生俱来的眼神和气场,以及对兆祥的关心程度。这世上,唯有一个叫‘擎昊’的人会如此。
战肖基本可以确定,此人的身份了。
容止踉跄着站起身,去夺擎昊手中的地图。擎昊躲开,把地图收入袖胸前。
“找兆祥的事,我来做,你不必参与了。”
“凭什么!”
“就凭我是她哥!”
擎昊的话,再次印证了战肖的猜想。战肖立刻拔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擎昊看了看脖子下的剑,毫无畏惧:“战将军这是何意。”
“这话该我来问你,西冥北王,擅闯楚境,你想做什么!”
擎昊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的妹妹在楚国境内失踪,我是来找妹妹的。现在找到线索了,就不打扰了。”
“进来了,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战肖不明白,抓朱夲,怎么擎昊也参与进来了。
不过,现下端国边关守卫森严,擎昊身着西冥服饰,能轻易进入端国,而不被稽查,这其中多少个环节有问题,却是他必须细细查究的。
“战将军慎言,你只是东楚封国的一个小小将军,用剑指着本王,本王不追究你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莫不是想就地拿下本王?这勾起两国矛盾的罪名,怕将军担当不起吧。”
“你擅闯国境,我遵法缉拿,有何担当不起。”
擎昊也收敛了笑容。
“我无意与你为敌,但你也别步步紧逼。耽误了我找兆祥,你得死。”
“那就看看,是我的剑快,还是北王的刀快了。”
两人剑拔弩张,马上就要开始打架,云歌赶忙站出来圆场。
“二位息怒,息怒。”
两人双双看向云歌。
“战将军守卫边关,缉拿擅闯国境之人,是职责所在。北王寻找郡主,也是兄妹情深。二位都不曾有错,又何苦为难对方呢。将军你且先放下剑吧。”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落在战肖的剑上,然后慢慢地向外推开。
战肖怕弄伤她,只得暂时先收了剑。
云歌站在两人之间,细细说和。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查谁闯了谁的国境,也不是追究责任由谁来负。该负责的朱夲已死,兆祥却还下落不明,我们现在应该仔细考虑,是遵朱夲遗愿,把他带回家乡安葬,寻找兆祥郡主,还是把朱夲的头颅献给圣上。”
战肖想都没想:“自然是砍了朱夲的头,送到京都了。”
“不可!”擎昊立刻说道:“佘山在湘国腹地,那里是湘人的地盘,朱夲完整的尸首不能回家,他们是不会说出兆祥的下落的。万一他们对兆祥不利怎么办!”
容止也说:“据我打探的消息,兆祥最后一次出现在湘西,朱夲和他的旧部离开那处之后,兆祥也跟着失踪了。如此想来,把兆祥安置在朱夲的家乡,是很有可能的。他的族人得不到朱夲的全尸,定会以兆祥相要挟。到时,兆祥会有生命危险的……”
“容止!”战肖低吼:“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别忘了你是谁!”
在得知容止背叛了青云社的时候,战肖是打心底里不信的,可是现在,容止口口声声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全然不把国家的利益放在前面,这让战肖不禁怒火中烧。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自私的,可是,我不能再让兆祥以身涉险了。”
“我们带去的,可是朱夲的尸首,你觉得朱夲的族人,就会杀猪宰羊地欢迎你吗?朱夲是湘国的英雄,却死在了我们的手中,湘人知道这个消息,就会善待你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