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想起了那日,她看到的黑衣人,飞檐走壁在宫墙之上,战肖还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看来,那人便是禹喜了。战肖不想让人发现他,看到她在追,才不得不出手制止。
“那个叫青竹的人呢,他不能做到吗?”云歌问道。
“他嫌疑也很大。”禹喜说:“我这次出宫,一则是保护你的安全,二来,也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摸一摸他的底。青竹是太后身边最有能力的高手,风云榜上排名第十,是五洲大陆最敏捷的勇士。太后信任他,才委以重任,但也不能保证,十年混迹在这鱼龙混杂之地,会不会污了心智,昧了良心。”
禹喜的任务,听起来就不简单。云歌不禁开始怀疑,这个禹喜真的能保护她吗?她怎么觉着,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反而没什么安全感了呢。
吃饱喝足,两人便启程了。禹喜对将军府的情况非常熟悉,连后院的狗见了他都不叫。他们顺利从狗洞出了府,一路向北,前往城北城门。
每天寅时,北市第一批带着新鲜果蔬的菜农会从此处经过,短暂的半个时辰过后,稍事关闭,北市才算正式开放。
由于追捕朱夲,各个城门都看管极严,没有衙门统一发放的通关手令,是不可以出城的。云歌出来的急,竟忘了这一点,还好,禹喜带着两个,分了她一个。
“战将军等人在平度调查,你先往那个方向去,我还有留城中办事,正午便会出城寻你。”
青竹还在城内,禹喜肩负着任务,必须去查看一番他的花楼。可云歌是逃奴,早上发现她不见,正午时分告示就会贴的满城都是,所以云歌必须在正午之前离开这里。
云歌点点头,表示同意。
禹喜不放心,又嘱咐:“别人问起你,你便说是做海鱼生意的,家在东边海上。干鱼卖光了,所以手上无货。想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人要货,再回家去取。我与你的手令是一套的,可别说错了惹人嫌疑。”
云歌继续点头。
禹喜又说:“还有,正午时分,我若没有去追你,你也不要停下,继续向前走。沿途留下这个印记。”他在她的手心里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你用石子刻在树上,方便我去追你。”
云歌再点头。
“哦对了,那边的山上还有一窝山匪……”
“禹喜大人,不如我跟你一起去调查青竹吧。查完了,咱们再一同出城,如何。”云歌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
“那怎么行,”禹喜不同意:“你不会武功,跟着我岂不是更危险。”
“这不就得了。”云歌翻了个白眼:“比起你做的事来,出城何等安全,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被云歌这般说,禹喜也不生气,他挠了挠头,憨笑了一声:“也是哈。”
然后一溜烟儿地飞走了。
在枫天阁,她与禹喜初见,只草草说了几句话,便没有觉得。现在熟悉了禹喜,才发现他是个很热心的人。只不过……云歌不禁开始怀疑,段景毅把他分配到段景旭的身边伺候,究竟是为了用人方便,还是怕自己耳朵长茧。
平度不远,脚程快的话,两天便可成行。
不过,云歌不打算走大路。
按着现如今端国城内的查访密度来看,身边无人接应,朱夲绝对没有可能留在城内。朱夲身受重伤,他定需要静养,逃出城后,他会循着河脉一路上行,直到佘山。
所以她打算沿途摸排地形,顺着平度与佘山连接之处寻找。
这样想着,云歌打开事先准备好的地图,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地研究了起来,最终锁定了一处隐秘的山道。
她眯了眯眼。
……
禹喜飞身进了花楼,花楼的打手们都在酣睡,几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守职的地方,并没有察觉到,一个人已经身手矫健地翻身进了院中。
禹喜黑布遮面,他脚踩木栏,一路向上,在庭院最深处的一间房间停了下来。
那是青竹的房间,他曾进去过一次,与隔壁的房间之间,有一堵超乎寻常厚度的墙壁。他丈量过,那厚度能容纳一人在其中穿行,定是暗门。
青竹若有问题,他定会在暗格中行事。所以这一次,那里便是他的目标。
他的脚步极轻,走过之处,仿若微风拂过,一点痕迹和声音都没有留下。隐身到了内室,借着月光,禹喜看到青竹正在床上静静地睡着。他仰面平躺,怀中还抱着宝剑,作为一名风云榜排行第十的高手,他的剑出神入化,三尺之内,无人能近身。
常年在这混杂之地行事,让他不得不时刻保持清醒。所以,即便是在熟睡的时候,青竹也是怀揣宝剑,随时迎战的。
禹喜的手指轻轻地触摸那堵墙壁,他微微握拳,只是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轻柔碰上墙壁。墙上传来几不可闻的声音,是禹喜再熟悉不过的空心墙回声,他可以确定,这后面,确实是有暗门了。
“钥匙在我这里,禹喜大人。”
禹喜心中一惊,猛地回头,青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还不等他出手,青竹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动弹不得了。
“你在做什么,查我?”
“我……”
咚——
一声闷响,接着是剑落地的声音,还没等禹喜说出第二个字呢,青竹已经倒在了地上。
禹喜瞪大了眼睛,要知道,青竹可是马上就要突破八品灵力的高手,这样大师级别的人物,谁还能将他打晕?
黑暗中,冒出了一个小脑袋,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我来的还算及时吧。”
禹喜咽了口口水:“云歌?”
于是,房间的地板上,两个人面对面而坐,中间一个青竹还在昏睡之中。
“你是怎么做到的。”
禹喜看了看青竹的状况,又看了看云歌,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云歌分明没有任何灵力,甚至连武功都没有,可她闯入青竹的房间,竟然他们两人都没发觉。青竹更惨,直接被云歌放倒了。
“用药么?”禹喜摩挲着下巴:“不对啊,青竹这样的高手,寻常的蒙汗药怕是毫无用处吧。可是,如果不是用药,你还能用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