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知道张飞的脾气,死命的拉住,劝道:“三弟,你这一下去,咱们只怕都要出不了这广宗城了。”
张飞心中不平,大声说道:“俺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等欺压百姓杀人放火的行径了,大哥且让俺一人下去,扭了这厮的人头来,大哥二哥自管出城去就是。”
刘备把眼一瞪,说道:“胡说,我三人同生共死,又怎有丢下你一人不管之理。”
也就在此时,大街上奔来数骑,拦住了那队士兵的去路。
刘备瞧见,领头的正是在城外洗马潭遇到的那俩姑娘。只是此时姑娘们身后跟了四五个随从,俱是黄巾军装束。心道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而这姑娘,正是天公将军大贤良师张角的独女张凝。与丫环从洗马潭回来后,便带了几名随从巡城,恰巧碰上了这一幕。
那队士兵自然认识张凝,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那领头的仍自拎着两只鸡,瑟瑟发抖僵在当场,口中发出轻如蚊蝇般的声音:“大……大……小……姐……”
张凝强压怒火,凌厉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道:“说,黄巾军将士能不能私闯民宅强抢民物?”
“不能。”那士兵嗫嚅着,再也支持不住,倒地大声叫道:“大小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军法森森,又岂容你等再犯?”张凝厉声道。
那士兵面色一白,惟有磕头如捣蒜。
“早知当初,杀人越货的时侯又干嘛去了?”张凝叹道:“你过来吧。”
那士兵见张凝声音缓和,只以为能够保全性命,不由大喜,拎着鸡爬了过去,谄笑道:“大小姐,这鸡肥嫩肥嫩的,大小姐拿去炖……”
然而话音未了,张凝已是一声轻叱,一剑挥出,人头咔嚓落地。
张凝气得脸上青红,冷冷的道:“将这人头挑于将军府门前示众。其余参与士兵,回营自领杖责三十。”
也许是觉得这样还不解气,又吩咐随从,“士兵犯罪,主将难辞其责,找出他们的主将,杖责二十,以治其约束不力管教不严之罪。”
太平道在创教之初,虽也有教规法纪,但一般教徒犯有过失,只要在头领面前跪拜认错,忏悔改过,便会给矛宽恕,黄巾军又以太平道为主,一直延续着以前纪律散漫,有令不遵,遵而不严的传统。
张凝斩首恶,惩从犯,甚至还要连坐带兵主将,这惩罚严厉,已超出往常数倍,身旁丫头轻声劝道:“小姐,不如先回去请示将军……”
张凝面色一沉,道:“再不从严惩处,只怕以后人人为恶,与土匪贪官无异。到头来落个军心涣散,民心尽失,黄巾军离覆亡之日,也不远了。”
张凝说完,跳下马背,来到老妇旁边,蹲下身子将她扶起,柔声道:“老妈妈,张凝代天公将军及千千万万的黄巾军将士们向您道歉了。如今首恶已经伏法,我回去后,立即会敦请父帅保证,再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了。”
轻轻数言,可是又哪里能止得住老妇痛失老伴的悲苦?
张凝低低一叹,然而事已至此,她已无力救回老汉性命。从身上摸出一绽银两,塞到老妇手中,又叫一名随从留下,帮老妇仔细料理后事,才转身打马离去。
刘备望着张凝的背影,心下赞道:“这姑娘倒是一身正气。”
旁边小二接道:“是啊,客官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广宗的公主,天公将军张角的女儿张凝,也是广宗城里,为数不多的能让百姓们爱戴的几个人之一啊。”
别了小二,三人匆匆出城,待到天黑,闰了城门,可就要回不去了。
当晚,刘备独坐营帐,苦思破敌之策,只盼着朝廷换将,调走董卓,便即可兵进广宗,一举消灭张角。
及至深夜,四周士兵皆已入睡,刘备方才宽衣休息。
然而迷迷糊糊中,外面却忽地喊杀声震天,当娶一骨碌爬了起来,提了双剑,奔出帐外,正巧碰着关羽张飞策马奔至,张飞大叫:“大哥不好,那张角带人偷营来了。”
刘备一惊,心道这张角打的好算盘,来不及细想,赶紧牵过坐骑,大喊一声:“二位贤弟休慌,这张角来的正好,我等与他一决雌雄。”跳上战马,与关羽张飞迎了上去。
那张角与官军对抗数月,虽说前阵赢了董卓,然并未伤到官军元气,旷日持久,自忖对己不利,乃借张梁大营牵制住董卓,率精骑一万,趁夜前来偷袭刘备,刘备虽然兵少,但若能先灭了刘备部,再歼董卓,便可无忧。
张角亲率十几员战将,轻装出击,果然得手,刘营中丝毫没有防备,瞬间被张角的骑兵冲了个七零八落,
刘备喝令众军士靠拢,以稳定军心,无奈张角有备而来,己方军心大乱,无心迎战,只得与关羽张飞亲自殿后,保护众军士先退。
一路且战且退,对方不但人多,而且全是骑兵,直退出大营数里,刘营中将士方才聚到一起,但死伤恐已上千。
急切中,张飞一声暴喝,不退反进,挺矛直取黄巾军一将。
那将使的是一口大刀,正是张角之女张凝,瞧见张飞,低吼道:“原来是你这黑鬼。”再仔细观瞧对方阵中,这才发现刘备关羽二人,再加上张飞,不正是白天在洗马潭遇见的三人?
张凝怒道:“你这三人白天鬼鬼祟祟摸进城里,却原来是刺探我军情报。”拍马举刀,迎了上去。但只一交手,张凝便发现张飞势大力沉,只得使巧与张飞周旋。
张凝与张飞只交手数合,张角便知女儿不是敌手,怕女儿有失,赶紧拍马舞刀,要与张凝合战张飞。
张飞正杀得兴起,闻听脑后刀风响起,也不回头,单臂抡起丈八蛇矛,往后横扫过去,张角始料未及,反被张飞一矛扫落地上。
张飞回头,发现落地的是张角,不由大喜,便要一矛结果其性命,却见张角双手作法,嘴中念念有词,瞬间一团黑雾升起,遮住张飞视线,张飞赶紧撤马后退。
张凝趁势救回张角。张角得以脱身,口中却是喷出一口鲜血,却是张飞这一矛力大,张角腰部受此重击,受伤匪浅,不得不由人扶了上马。
主帅重伤,黄巾军将士一时慑于张飞威猛,俱止步不敢上前。张凝见状,反正今晚任务已经完成,乃下令撤退。前队作后队,缓然有序的现从刘备营中穿过,回城而去。
张飞恨恨的道:“这张角使的什么妖法,不然休要逃出张爷爷的枪下。”
刘备却道:“张角号称大贤良师,没一点妖法巫术,身边又如何能聚得了这数十万众?”
清点人马,除去死伤,堪堪还剩四千人马。这一仗全靠张飞拼死挑落张角,才得以挽回大局,刘备也总算见识到了黄巾军精锐的真正战力了。重新安营,刘备又一一的慰问伤员,安定军心,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