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韫微一愣神,顿时反应过来,脸上笑容减退。
钟离钰将他的异状看在眼里,少年神色如常,继续说道:“太傅不必惊慌,我知道自己流落民间多年,太傅自然认为我棋艺尚停留在儿时水平,太傅您会掉以轻心而败,实属正常,无可厚非。”夏无韫闻言神色放缓,却听钟离钰继续道,“其实先前这一弈,我凭借的就是太傅的掉以轻心。”
夏无韫默然而不作声,脸戴微笑,面容却比先前要白了几分。
心中暗叹,既然无可厚非,为什么要拿捏着不放呢?太子殿下,果然长大了啊。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感到有些麻,钝钝的,难以说清。
钟离钰没理会他的异常,仍是礼节性地笑着,轻轻吐出了几句话,这几句话,顿时让夏无韫一下子坠落了冰潭,凉得彻彻底底。
钟离钰说:“太傅问我心里有什么话想说,其实,”他懒懒散散地屈肘伏在桌子上,眼眸平视夏无韫胸前的衣襟,“我真的没有什么可讲的。”
夏无韫不知是喜是忧,下意识地唤道:“太子殿下……”
“太傅怕我赖账是吧。”钟离钰仍是懒散地半伏在桌子上,眼眸不起道:“既然说了,就要愿赌服输,看来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掏出些心底话对太傅说了。”
少年偏头作沉思状,而后微微抬眼,目光熠熠,夏无韫有些不敢直视,细看之下,会发觉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有些游移闪烁,钟离钰此时笑笑说,“太傅以前教我不懂就要问,现在有个问题积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就趁着这个机会请教请教太傅,”夏无韫定目望着他,只见少年含笑继续道,“太傅可否告诉我,飞鸟择良木,梅花开二度,这两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夏无韫身体忽的僵直得厉害,他脸上血色尽失,久久都没有言语。
——————————————————————————————————————————————————————————————————
同样是皇宫,宣殷那边充斥着压抑的寂静,而上晟这边,则是一片怒火朝天,如海浪般跌宕不已。
女子目光如铁,言辞凿凿地控诉着她对他的不满及怨恨,不给半点情面。
男人越听脸色越沉,他的眸子微微眯起,眼里积聚了漫天的风雨,他寒声问道:“所以,你就要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
女子面容绝美,笑容凄清冰冷,她回道:“如若可以,我不止想掐掉你的种,我还想亲手取你狗命。”
“好,很好,”帝王的威严再一次被践踏,唐映澴怒不可遏,眼里的怒火漫卷成燎原之势,他冷声道,“朕就看你能把朕的种掐掉几次。”
她看到他眼里不一样的火光,随着他的接近,她下意识地逃避。
“你再乱动,信不信朕马上叫人结果了你女儿的性命!”
”你杀了她,我也绝不会活在这个世上。”
“朕不会让她这么快死,朕要慢慢地折磨她,朕要让你明白三番五次忤逆朕的代价!”
“唐映澴,你要是敢伤害莲舟,我就伤害我自己。我要拿刀割自己,你动她一次,我便割自己一指,没有指了,我就割自己脸,割自己颈,我要把自己的肉全部割下来,直到我死为止!”
“你……”男子伸出手去,钳制住女子的下巴,他怒火中烧,厉声道:“宋铮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对他执着?他的女儿,你以命相护,朕的孩儿,你就忍心让他夭折,澹台婕,你要置朕于何地?”
女子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笑靥如花:“阿铮有什么好?”
“你也配问吗?”
“不配问?!”他眼底忽然变得阴沉,笑了笑,“宋铮天纵奇才又如何,他还不是被朕压在掌心里,不得善终?他的将领被朕剿灭殆尽,他的女儿逃不过朕的掌心,现在连你,他最最心爱的夫人也任朕搓圆揉扁,你说,你的阿铮如果活着,看到这些,会不会气得七窍流血?”
“唐映澴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