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什么交情,但提醒你一句也可以。红袍会要出面杀人一次只出来一个。第一次失败第二次来的会翻倍。第三次继续翻倍。也就是说,基本上你是没有逃生的希望的。”
高挑女子与男人并肩离去,显然没料到韩林竟然引得红袍会出手。这已经不是她们可以玩的起的游戏了。继续纠缠下去真正是要惹火烧身,上人,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么。
韩林默然。
在这里杀人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要杀你。而自己目前的实力并不够资格去对抗红袍会,那些身穿红袍的人来自于真正的恶魔之城,是四类人当中的顶尖级存在。虽然为上人后代,实力很难说跨入三圣境界,可阳尊级高手也不是自己能对抗的。
韩林感慨,如果自己能有风中啸那样的境界,应该是完全可以自保的。风中啸为韩林展现了身为一名高手应该具备的素质,并不一定要一味追求段位,和功法。只有了解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强者。
只是了解自己谈何容易,那已经上升到神观的境界,韩林自问目前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暂且只能先躲避一下了,这夺峰盛宴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前前后后加起来才进行了两天,仍有八天的时间才会完结。继续夺峰并不明智。
回去了。
茅屋前有一道身影静静的站着,哪怕知道夺峰盛宴尚未结束也是每日凝望来路,心中期盼着自己最爱的人有一天会出现。沈玉眉头微蹙,不知何故心中总是有些忐忑。按说四山之地应该不会有人是韩林对手,只是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起来,总有种被某种势力监视的错觉。
右手轻轻滑动,指尖沾染着一缕淡绿色符文墨水,在身前的空中划过,一个由各种复杂笔画的符文符号渐渐形成。古怪的是,这符文符号已经不再单单的横批竖捺那么简单可以勾画的。里面甚至参杂了一些诡异的走向,有纵身,有横切,写出来便是立体的。
一条直线是一种维度,一个平面的图案算作两维,而成为立体结构算是三维。沈玉所书写的符文符号渐渐产生了变化,化作一条蜿蜒的小溪停留在空中。
幸好没人看到这一幕,否则会因为沈玉对符文的掌控力度感到惊心动魄。在整个符文术出现之后的历史当中,不敢说从未有人做到这一点,但至少文献中是没有任何记载的。
那小溪停顿,稍后瓦解。沈玉微微叹息,终究还是少了一些东西,因为那小溪并不完整,至少不会流动。
“或许是缺少了时间。”沈玉托腮沉思,她不懂得什么三维四维,这对于符文的一切理解,让她渐渐的摸索到了世间的真理。唯一遗憾的是,便在最关键的时期她遇到了韩林。那让她放弃了对符文的深入研究,宁愿选择来做一名普普通通的村妇,每日等待情郎。
心里明白,并不是真的要一味限制韩林的自由,只是她心中害怕,害怕任由韩林继续变强,会渐渐的冲破符文力量所带来的枷锁。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没有抹去韩林的任何记忆。而是像道心经历开灵劫一样,淡化了韩林心中对事物看待的意义。
正如曾经她亲自试验过的那样,当她脱光衣服站在韩林面前时,没有引起韩林丝毫的反应。不是不懂,而是这种行为失去了意义。如今的韩林正是这种状况。他懂得真正的功法,知道太上乾坤道,只是不会去联想沈玉出现的意义何在。所以无法追溯到沈玉的身世,更不知自己与沈玉其实是亲人。
沈玉很惆怅,一方面想要“禁锢”韩林,让这个心爱的男人陪伴自己度过一生。一方面又知道韩林绝不愿平庸下去,可不平庸便要冲破符文禁锢从而恢复对她的认知。
“只有两种办法。”沈玉咬了咬嘴唇。要么继续禁锢韩林的认知,要么任由韩林变强,而同时,她也要继续变强,强到可以超越韩林,继续去禁锢她想禁锢的一切。
这种念头让沈玉目光变得凌厉而充满了锋芒。右手轻轻的攥了攥,双眼中闪现杀机!
那区长是一定要除去的,唯有安定的生活才能让韩林继续沉稳下去。任何刺激,都能够引发韩林不稳定的心绪。所以她决定去做一场屠杀,将整个区城屠杀干净。连同平民再内,也一起杀光!哪怕是村落里的村民受到伤害,韩林也会怜悯,也会动怒,所以任何阻止她与韩林共同生活的人,都要除去。
起风了。
待她刚要迈步离去已经下定了决心的时候,眼神却猛然间柔和下来。
站在路的另一端与沈玉相望,韩林感到很羞愧。一场期盼已久的夺峰盛宴却用这样的方式收场,在北仓山众人都厮杀搏斗争取登上山巅的时候,自己却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累了吧,回去吃饭。”
像一个小妻子一样为韩林整理了衣衫,擦去脸上的尘土。一只手拉着韩林缓缓的走回了茅屋。
这短短的路上韩林心思百转:“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这么快回来。”
“我不在乎。”沈玉说:“只要你回来就好。”
韩林心中苦涩,也许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起窝囊废,但惟独沈玉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一个窝囊废。她要的很简单,陪着她。
照理,好吃的东西都被沈玉一筷子一筷子夹入韩林的碗里,而沈玉自己则啃食着干冷冰硬的粗粮。
“不是买回来一些肉食么?”韩林恨不能抽自己两个耳光,自己为什么回来?怕死?显然不是,因为担心牵连沈玉。他初步了解红袍会的强大,自己死了无所谓,可沈玉若死了,那种结果韩林不敢想。
“腌制了。留着给你慢慢吃。”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却透着对韩林的溺爱。
“你吃吧,我出去转转。”披上外套走出茅屋,沈玉没有阻拦。而是若有所思的望着韩林的背影,眼神中满是纠结与失落。终究还是无法克制心中的欲望,他毕竟不是凡人。牢笼可以困住土狗,却如何困住猛虎。
走在萧索的风中,韩林心境却比风更凉。区城的街上人不少,但他们不是逃兵。自己是。两个相爱的人渐渐走到了一条绝境的路上,女人担心男人不甘平庸,却一味的想要束缚。男人担心女人受到自己连累,纵然心中有万丈豪情也必须压制。
前方的天空升起一蓬血红。残肢断臂飞了老高,街上行人尖叫着四处逃散,从对面一辆狂奔的,披着大红绸子的车辆疾驰而来,那绸子红如血,不知是原本便为红色,还是因为浸透了血液。
没人敢阻拦这辆肆无忌惮的马车,凡是来不及躲避的,均被马车前方的一阵罡风绞碎成为肉酱。如此的嚣张,如此的蛮横霸道。但韩林知道,这就是人生,面对马车他自己也要避退。
脚下施展了一个滑步,身体轻盈的滑向街边躲避锋芒毕露的马车,罡风吹过,脸上嗖嗖的疼。而站在两旁的平民却没有韩林如此强悍的身躯,只是被吹到,身子便成了肉块。
待马车行驶过去,韩林依然是漫无目的的游走。脚下踩上了新鲜的血液,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悲凉。看着那死去的人,不禁想到莫非自己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只是自己尚且有些实力,如若没有,肯定已经死了。
“那些是上人。”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街上顿时空了。家家关门闭户不敢再出来,这些贱民面对上人,是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要出现了就要像老鼠躲猫一样,否则死无全尸。
上人说,与贱民共同呼吸一个天空下的空气,是一种莫大的耻辱。那又不知为何他们突然会来到下界。
印象里红色马车的颜色越发鲜艳起来,那血红色的绸子渐渐在脑海中融汇成一副画面,是一个身穿红袍的人。
后知后觉,韩林疯了一样向来路狂奔,甚至已经无法顾及是否使用了真正的实力,整个人直化作一道光影往家里冲去,心中跳动如雷,只期盼最担心的事情不要发生。
药田边,两名身穿红袍的人站在两侧,中间是沈玉静静的立着,二人脸上淡笑。沈玉却眉头微皱。
“混蛋!!”
韩林狂奔而来,红袍会的人!
一股汹涌滔天的力量涌来,像是一只钢铁化作的大手将韩林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我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她对你如此钟情。”一名红袍人在韩林身边绕了两圈,眼睛里是仇恨和嫉妒。
“她喜欢他,所以我们来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一名红袍人对沈玉说:“现在看来喜欢他的女人不止一个。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
沈玉心疼的看着韩林,发生的一切让她几乎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将两人当场抹杀。而她知道,杀两人无用。杀两百人也无用,真正有用的,唯有解放韩林。
“啊啊啊啊!敢动她一下,我生吞了你们!”韩林抬起头来怒吼,额头上青筋暴突。只是压制自己的力量越发强大起来,将他的头狠狠的按在地上,嘴里进土。
一人行至近前,用脚尖像踢一块粪球般的态度碰了碰韩林的肩膀,脸上不由的升起一股厌恶的神色。用锦帕捂住口鼻,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贱民,感觉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