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在落锤镇的时候,韩林一个人去酒馆喝酒就遇到了这个姑娘。
当时她同样是一身流‘浪’歌手的装扮,而韩林则是唯一一个听懂了她歌词里面内容,并且也是唯一一个给了她一枚金币的酒客。为此还与这姑娘饮酒到了天亮。
临别前姑娘曾说,如果有机会的话让韩林到帝都香榭里大街的旅行者酒屋来找,到时候一定再续前缘。
可没料到,原来这姑娘竟是白痴皇子的梦中情人。
这白痴皇子!倒也有几分眼光。
如今姑娘装束穿着与往日大为不同,一身讲究但不张扬的朴素穿着,但可看出来价格绝对不菲!
一头稍有松散的褐‘色’长发扎在脑后,有种懒懒散散的异样风情。也许是见的人生百态多了,总给人一种笑看人生的态度深藏在眸子里。
姑娘相貌算的上中上等,并不如洛月丫头那种绝世美‘女’美‘艳’‘逼’人,可其本身的独特气质足够让无数男人疯狂了。
像是一头很难被驯服的骏马,她望向谁,眼里含着笑意,却有种与藐视相似,但并非是不恭的神‘色’在内。
似乎在说,我看过很多很多,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实在幼稚。
怪不得白痴皇子这么惦记人家呢,这家伙从小到大必然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不小心遇到了这匹难以驯服可却无比潇洒的“野马”,自然是惊‘艳’到发痴了。
这时候,齐撒几乎都快跳过来‘抽’韩林耳光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韩林,那意思仿佛在说,去啊!‘混’蛋小子不许反悔!再不过去咱们这友谊就算是完了!
韩林无奈的笑了笑,大爷的!老子一身本事,却来给你做红娘。臭不要脸的白痴皇子。
缓步来到唱台一侧的吧台上落座,看着琳琅满目的昂贵酒水,实在是有点肝疼。
“请问您想喝点什么?”酒保笑眯眯的询问。
“给我一杯……白水。谢谢。”
酒保诧异的看了韩林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鄙视。
韩林尴尬的笑了笑,心说这里的酒如此贵重,有这钱老子不如去多买点草‘药’来吸收。
“您的白水。请慢用。”酒保刻意的将请慢用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韩林脸上红了一红,幸好这地方灯光算暗,也不怕别人瞧清楚了自己困窘的样子。
端着白水朝唱台望去,那姑娘刚好也似乎是有所感应的抬头望来,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韩林笑着举杯示意。姑娘笑容绽放。
一曲完毕,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仿佛看乡巴佬一样的眼神中,韩林潇洒的端着白水缓步上前,往看台上丢了一枚金币。
姑娘微微一愣,接着捂嘴咯咯的笑。
她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是多少人心中不敢亵渎的‘女’神。韩林的行为彻底引起了公愤。
有人举起了杯子想朝韩林头上丢过来,有人撸胳膊挽袖子准备教训教训这个不懂礼数的乡巴佬。更有人眼含杀机。
可随着姑娘一声轻笑,所有人均都惊呆了。
一个个微张着嘴巴,痴痴的看着姑娘那永远淡如清水的脸上,少有的‘露’出来的笑容。
似乎她的笑,比天运草开‘花’更要难得百倍。
“漂亮,吗的真漂亮。”齐撒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将准备丢向韩林的酒杯放下。这货居然感动的痛哭流涕。
又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姑娘潇洒的来到韩林身边坐下:“请我喝一杯好吗?”
韩林很有绅士风度的点了点头,大度的说道:“给姑娘来杯……白水。”
姑娘闻言,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酒保再望向韩林的眼神几乎要跳起来吃人了!这个乡巴佬!竟然连一杯酒水都舍不得请!
韩林的行为在酒保心中简直是一种对‘女’神莫大的玷污!罪过大到令人发指!!
到最后,那酒保还是自己忍痛,偷了一杯最廉价的酒水送到姑娘面前。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姑娘与韩林举杯。
“呵呵。”韩林笑了笑没有回答,总不能说是缘分,或说是故意来找的吧?这种话太暧昧了,抢兄弟‘女’人这种事儿韩林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肯做的。
更不能说是白痴皇子安排的。所以只有沉默。
“吗的,这样都能赢得清荷姑娘的好感?该死的!我怎么没想到呢。早知道我也丢一枚金币过去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像清荷姑娘如此富有野‘性’的‘女’子,必然是喜欢奇怪的套路的。”齐撒痛心疾首,顿足捶‘胸’。
几个狐朋狗友也是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既然二次相见,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对方彼此的姓名了?
你既已应邀来到这里,便由我先来说吧。我叫清荷。”
“韩林。”韩林笑了笑。心里琢磨着怎么找个突破口。如果不认识倒也好办了。关键是两人之前见过,如果自己贸然开口做不经意状去夸赞白痴皇子,也许反而会让清荷姑娘反感。
清荷……清荷?等等!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的?落锤镇?
她叫清荷?这年龄……不会吧?
清荷?洪莲??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韩林突然想到临行前洪震‘交’代过的,他的‘女’儿叫洪莲。眼前这‘女’子就在前不久出现在落锤镇,刚好是鹰眼城下属城镇。
名字还叫做清荷。一个洪,可视作红。一个清可视作青。莲,与荷。
“你怎么了?”清荷见韩林面‘色’有异,笑着询问。那不算特别白的嫩手不经意间拨‘弄’了一头褐‘色’长发,又引得酒客们口水流了一地。
他们现在反而舍不得赶走韩林了。
没想到跟她还有这种渊源,韩林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是不是我比上次你见我时要丑了?”清荷开着玩笑,但并没有丝毫介意的样子。
“洪叔很想你……”韩林双手攥着杯子,低头说道。
啪,清荷手中酒杯跌落在桌子上,‘春’风满面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噌!姑娘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等会儿,我有话要说。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听我把话说完。”韩林伸手拉住清荷,将她拽回座位,也不管自己这行为是否引起了酒客们的不满。
“朋友?你是我朋友吗?怎么我看不出来?哪里像?”清荷再也不复刚才那种会心的笑容了,反而是冷笑着外头打量韩林的脸。
韩林终究觉得自己有些理亏,扭头躲闪,可清荷却不顾形象的趴在桌子上,撩开了韩林耳边头发:“躲什么?不敢看我?你觉得愧疚?呵呵,我真是看错人了。没想到你竟然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接近我的。
我原以为你与别人不同,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我还以为你眼神中总有种淡淡的伤感,那是因为见过世态苍凉后的顿悟。原来你与别人没有不同。他给你多少钱让你接近我?
你又对我做过多少调查?说吧,他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去告诉他,我不是他‘女’儿,我也没有他这个父亲。”
话说到这里,清荷脸上充满了无法掩盖的失望。越往后说,语气越是凌厉,仿佛只有用如此伤人的话才能够发泄她心中是失望,才能让她在别人刺痛她之后,反过来还击对方。
“你别这么说,我不是因为这个目的接近你的。事实上我们相遇完全是偶然。真的,认识你之前我还不认识洪叔。”
“你别跟我提他!一口一个洪叔叫的这么亲切。我懂了,你是想巴结这个所谓的西南军统帅是吗?”
谁都没有见过青莲如此失态,谁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在这个倔强不屈‘女’子的一生中,只有提到她的父亲才会让她陷入歇斯底里。
面对着韩林仓皇无措的样子,清荷冷笑一声:“你不过是一个小屁孩儿,你懂什么。真幼稚,你比所有人都幼稚!再告诉你一句,我没有这个父亲!也永远不会承认他。”
“那你为什么在鹰眼城附近出现?你骗不了我的。你悄悄去看过洪叔了。”
“我巴不得他死!我是想去看看他这条命还能苟延残喘多久!”清荷咬牙切齿。
啪!
所有人都惊呆了,韩林竟然毫不犹豫的给了清荷一击耳光。这耳光打傻了清荷,也打傻了所有人。
“你他妈放屁!”韩林立刻就火了,站起来一把将被子摔碎在地上。
右手指向清荷的鼻子,气的身子都开始哆嗦:“你他妈放屁!放天大的屁!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话!你他妈知道什么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幼稚?你成熟?你懂什么是世间最珍贵的吗?如果我没见过洪叔我不会劝你。可我看到他身为一个叱咤风云的汉子,每次在提到你的时候眼里流‘露’出来的悲伤!
你懂什么叫世间真情?成熟?什么是成熟什么是幼稚?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幼稚!”
“你够了!”清荷也站起来,愤怒的瞪视韩林。
“你才够了!你这黄‘毛’小丫头懂个什么?你以为自己超凡脱俗,以为自己比别人都懂更多。其实你什么都不懂。
你看看我,我让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现在这幅鬼样子!你又知道什么叫痛苦了?
你知道我最亲近的人离开我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吗?
我跪下来祈求上天,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一寸一寸从我身上撕下来一条条的血‘肉’,直到将我撕成一个淤血骷髅!只为换来爷爷多活一天!!
哪怕只是一天!让我能够好好照顾他一天!让我能尽孝!”
到此刻,韩林几乎是咆哮着把这些话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