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湛江风云之票贩人生（五）
湛江的冬天也是夜长昼短，弟兄们5点开始起床时天还很黑，他们一下就把大日光灯管打开，照的宿舍亮如白昼，我也一下被这亮光晃醒。弟兄们一早接车得做到衣冠楚楚，花在化妆上的时间也不比女人少，大家的动静都不小，丝毫不考虑我是一个客人。天寒地冻，我就想在被窝里多待会，这里比天堂还要好。我把头转向里边，用被子蒙上，又用双手捂住耳朵，可直到他们撤出宿舍，没了干扰，我才再次呼呼大睡。
等他们接了两趟车，搞定了上钩的客人，阿剑也跑回宿舍让我一起吃早餐。虽然暖暖的被窝无限美，只是这不是我的山头，我得听人家的安排。阿剑一叫，我不好赖床，立刻从床上蹦起，然后刷牙洗脸上厕所蹲一蹲，之后我们一同前往铁路食堂吃早饭。
接待我们的是上次狂骂阿剑色狼的那位小姑娘，几月不见，她已不似先前那般羞涩，伴随着接待的男人越来越多，她也逐渐适应男人的粗俗玩笑，久闻不知其香，久闻也不知其臭也，一切事物习惯了就好。在男人们的不断勾引下，小姑娘也如蜜桃被迅速催熟，渐渐的情窦初开，开始受用男人们的各种挑逗。
我们刚坐下，小姑娘便给我端来了茶水，阿剑趁机抚摸她的手背说：“老婆干活太辛苦了，跟我回家算了。”小姑娘一把把手抽回，骂道：“滚开，不干活你养啊。”她已不似第一次我们逗她时那般怨恨，虽然她似乎在责骂，可言语间却有柔情，脸上也有笑意，我自然听的出她愿意接受阿剑的挑逗。
阿剑掏出钱包，里面是厚厚的一叠钱，这里有拉客的分成和这些日倒火车票的收成，有近三千块，把钱包撑得鼓鼓。阿剑假装从里面取出几百递给了她，说：“老婆，别干活了，给你钱，我养着你，咱们回家去吧。”
那女孩看到阿剑的钱，以为他做了什么大生意，立刻对他有些好感，冲上来就要抢走阿剑的钱，阿剑一侧身，双手把钱包转到一边，躲过小姑娘的抢夺，并呵呵的笑，那小姑娘怒骂：“好假，装模作样，真要钱你就跑了！哼，骗人的家伙！”
阿剑不停的呵呵笑着，然后盯着她问道：“真的假的，我给钱，你跟我走，不走不是人！”那小姑娘立刻瞪大眼睛伸出手冲他说道：“那你把钱拿来，拿钱我立刻跟你走，拿啊！”阿剑掏出几张冲她递过去，小姑娘立刻要抓，阿剑赶紧把钱收回，然后呵呵的笑个不停。
小姑娘用手一指阿剑，撅个嘴巴骂道：“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吝啬鬼，专用嘴骗人，好了，别废话，吃什么快点。”
阿剑一直笑，我在一旁看热闹，看他们逗的起劲，心里有些醋意，忙对小姑娘说：“点两碗汤粉，快点，吃完还要干活。”
我用点餐终止了他们的秀恩爱，小姑娘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分，大庭广众上班时间不该如此，我一点餐她立刻跑向厨房窗口，给厨师报单。
我们很快就把早餐吃完，一出食堂立刻被冷雨激的直打寒战，我没带太多衣服，就一条夹克，冻的我把夹克衣领竖起包住双耳。阿剑打起雨伞，我搂着他一起走向候车大厅。路上我无话找话笑着问阿剑：“兄弟，上回我们一起睡的那两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阿剑一听哈哈大笑说：“全都干掉了，单独约，各个击破。”我本来问的无心，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十分嫉妒，更恨自己的虚伪耽误了大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断走桃花运。。。。。。
我心里嫉妒，又不好说破，我要将虚伪进行到底，好让他们知道啥叫文化人。我把怨气咽进肚里，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兄弟，少泡点妞，早点成家，对家人负责。”阿剑还是呵呵笑道：“文哥，我们没文化的没啥大理想，赚了钱就喝酒泡妞了。”
我差点想说：“兄弟，我也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我忍住了，我这样的身份岂能和他们这样的拉客仔相提并论。
我们来到候车大厅给刘总问了安，便找他取了票。经过昨日的实习，我感觉倒票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厚着脸皮找刘总要了20张。刘总十分爽快，问我还要不要多拿几张，我知道得有度，不能突破阿剑的20张，我得做到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其实20张是刘总给每个人的最高底限，让我多拿只不过是客套话，我真要多拿，会被他认为贪心，觉得我白读这书，竟不懂事，会立刻对我反感，再者比阿剑拿的多，也保不齐他心里不痛快，会伤兄弟情，人最重要是把我度，适可而止方能久远。。。。。。
果然我一推辞，刘总不再多劝，立马给我20张票了事，我对他也尽说些拜年的话，刘总看我懂事，心里很是痛快。
昨夜下决心做心狠手辣之人，今天我得使用带团的手段，尽量向劳苦大众挥刀！
到今天第三天，我已熟悉业务，警察们爱搭不理让我从容行事。
一位打扮还算整齐的旅客失望的从窗口出来，我上下看了看他，感觉他不像一般的盲流，即使打工也应该打份体面的工作，所以我决心首先拿他开刀。
他一从窗口的出口出来，我便问他：“先生，要票吗？”他从窗口出来很是着急，我一问他他反问我：“有上海票吗”我说：“有啊，哪都有，来，到外面说话，里面有警察。”他跟着我来到我的老地方，我掏出信封问他：“要几张？”他说：“要三张，一张加多少钱？”
我皱了皱眉头说：“上海票太紧了，我这里只有两张，要三张我还得托人，这样吧，手续费150一张，你要同意我帮你搞。”那人不假思索就想掏钱，求我帮他搞定三张。我收了他的钱立即来找刘总，让他帮忙再拿一张上海票，那哥们拿到票对我千恩万谢。
刘总的底价是70，我卖150，一张赚80，这一开张三张票立刻获利240，我兴奋的不行。
尝到了甜头，我也不再心慈手软，早忘了圣人“人之初，性本善”的古训，此时我利令智昏，我只要钱，为了钱，我要狠宰广大劳动人民。
多少人与我一样，也是一到尘世心存善念，直到被利所诱，在尝到甜头后，为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开始随波逐流动了恶念而不以为然，渐渐形成了习惯，并一步步走下去，最终酿成大错，才悔之晚也。
开张大吉我也开始上路，我把导游技巧也移植到倒票上，卖票时首先察言观色，进行试探性的交谈，一旦客人不太计较，或面子薄，我就利用手握车票这稀缺资源，有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的心理优势，直接要高价。旅客着急回家，虽然手续费高，他也宁愿花这代价。后来的几位我都以110到120的价格出手，钱赚的挺容易，我此时只愿车票紧张，那帮回家的人们越艰难，我的票就越紧俏，钱也来的快，没多大功夫，12张票已出手。
这时来了一个背着军旅大包的民工，我照例开价150，那民工使劲哀求，说自己攒点钱不容易，希望我高抬贵手，他愿意给80。我吃惯大餐，那点钱我哪肯干，我一怒上来冲他大吼：“120一张，不要走开。”那民工失望的走回售票大厅，其他拉客仔也过来问他要不要票，他问了几个，都是100，最后他只好忍痛掏钱。
等他们交易完，我不好问刘总，便偷偷问了跟他交易的那拉客仔，他要了几张，拉客仔志得意满的说：“8张。”我一听差点气背过去，刚才要100一张，此时已收摊回家休息。
我的贪欲让自己不痛快，广场倒票的人不在少数，后台老板也不单刘总一个人，客人也会四处询价，所以我只好调整自己的心理价格，对于看上去经济条件差的，一律按100出手。
这一调整果然出手很快，一张票掏一张大钞当手续费，没了超出100的零碎果然省心，很快剩下的票也卖光，与阿剑的速度已相差无几。就这样速战速决，我也很快撤离战场。
回宿舍的路上，我问阿剑：“干嘛不卖卧铺票，还能多赚点？”阿剑笑道：“卧铺票买的人少，而且买卧铺票的人都是有点身份的，啰嗦的要命，有些问了半天最后还不要，尽浪费时间，还不如卖盲流来的快，这些人没能力，又不认识人，不跟我们买票肯定走不了，所以跟他们交易轻松，谈两下他们就要了。”
我听了阿剑的分析，直竖大指说：“高！”我们俩打着伞，互相簇拥着哈哈大笑往回走。
我一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今天我挣的比阿剑多，是我带团的经验帮了我。倒票让我们兜里迅速鼓起来，阿剑也懒得再拉坐车的客人，吃过大锅饭，我们俩都倒头便睡。
下午弟兄们还得到出站口拉旅游客，我懒的跟随就赖在床上，窝在暖暖的被窝里。
老刘的大舅子大哥不拉客，等阿剑他们一走，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不问我，我也懒得问他，我们俩的心南辕北辙，各扫门前雪。
正当我躺在床上舒服，来了两人找大哥，一进屋就神色慌张，我抬头一看，这两位脸色发青，眼里尽是邪气，宛若杜师傅一样的神态，我心里一惊，心想：“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