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二接境外团(三)
车还没到站,老先生就站了起来。兴隆镇人真不少,尤其摩托车也很多,年轻人飞快的骑着摩托穿梭在路中央,寻找刺激,完全不理会过往的车流人流,仿佛要把身旁的人和车,都当成了路考时要过的桩了。
兴隆农场的华侨们保持了东南亚的传统,无论男女都爱骑摩托,他们的摩托车也与我们本地人的摩托车不太一样,更类似越南和泰国的摩托,据说是从国外走私过来的。女人们还戴着越南斗笠,衣服也带有东南亚风情,让人仿佛置身于南洋某地。
此时,一小年青“唰”的一声,飞车从我们车前划过,司机一个急刹车,老先生差点栽倒,好在手紧抓着前面的把手才不致于受伤。司机忙喊老人坐下,我也让大家等车停稳再起身。司机拉开了车窗,冲着外面一阵破口大骂,我和他都被吓的不轻,冒了一身的冷汗。
我连忙想老人道歉:“不好意思,这些年轻人太不要命了,没事吧?”傅小姐把我的话转译给老人,老人摆摆手说:“没关系,没事。”
我们的车停到了医院门口,等车停稳开门,老人立刻从车上下来,我在车门口扶着他,他的故人也由家人陪同,已在医院门口等候多时。两位老人一见,都愣住了,几十年间,当年的年轻小伙如今已是年届七旬白发苍苍的老人,多少往事不堪回首!
两位老人走到一起,用马来语互问了姓名,然后都仔细打量对方,生怕认错了人,在确认无误之后,两位老人紧紧的拥抱着,激动的泪水喷涌而出。。。。。。
当年的血雨腥风,生离死别,想不到今生今世还能相见,而且是在故国他乡,这一切仿佛是神话,这场景只能是在梦中!
我和司机也看呆了,我们之前一直以为这会是一个骗局,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生,可现实真是如此!我不想打扰老人们久别重逢的欢喜,我只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此刻我是局外人,生怕多呆一分钟,就会把老人们从美梦中惊醒。。。。。。
我悄悄的走近傅小姐,跟她们告辞,并嘱咐她们按时回酒店,傅小姐不住的点头答应,我在老人们激动的马来语交谈声中,回到了车上,和司机一起赶回了酒店。
途中我和司机不停的感慨,但我的心情比他更加的激动。。。。。。
回到酒店我们洗澡休息,直到6点半我们走出了酒店门口。97年开始,兴隆旅游城进行了改造,又多出了两条并排的购物街和美食街,购物街在金日酒店对面,改造后干净整洁,但没有水泥路,还是土路,可这更有兴隆的味道。
美食街在铁路沿线,南北相对,有8家饭馆,一到晚上生意兴隆。兴隆的铁路是一个失败的项目,原计划做环旅游城观光,这是窄轨小铁路,项目中后期由于各方扯皮,最终竟成了烂尾工程,如今铁轨里已长满野草。。。。。。
我和司机来到铁路北面靠东头的一家饭馆,这是这8家饭馆里最大的一家,老板娘是印尼归侨,讲客家话,她相貌中等,高颧骨,高额头,樱桃小口,细弯眉,一双不大的眼睛透出的尽是灵气,其果敢泼辣,活脱脱一个阿庆嫂。
这8家饭馆开张后竞争激烈,老板们为留住司机导游,也是各用手段,十分殷勤,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各家也有了固定的主顾,司机导游一般都在自己常去的餐厅吃饭,生怕走错地方造成尴尬,老板一般对老主顾也会加倍呵护,有时带着客人前来吃饭,拿点回扣也比较放心,有时来不及,老板们会把回扣放好,等司机导游们下趟再来拿。
我们一坐下,老板娘就热情的接待了我们,我们点了兴隆的特色小海鲜,并炒了四角豆,要了瓶啤酒开喝。当年查酒驾并不严格,顶多罚点钱,认识人到暗处给警察叔叔塞100元完事。我们碰过杯,聊的就放开了,今天司机比我开心,至少今天他已经有收获,而我连一毛钱的影子都没看到!
兴隆的购物小街刚刚兴起,但一到晚上非常热闹,除了卖各式海南特色服装,还有各种小工艺品,还有的店面卖小吃,尤其是烧烤,极具东南亚特色,马来西亚风味特色的“沙爹”更是吸引路人,只是味道太甜,我有些不太习惯,对我而言,口味上我更喜欢北方的孜然味羊肉大串,痛快!
此时,路边摊也开始卖鲜榨椰汁、椰子饼,导游们总觉得金日餐厅的老板娘小气,给的回扣少,渐渐的不再爱把客人带到她的餐厅喝正宗椰汁吃椰子饼,而是随便把客人带到路边摊,算是发泄对老板娘的怨气,这也导致劣币驱逐良币,游客们包括导游们,也失去品尝正宗地道鲜美的东南亚鲜榨椰汁椰香饼的机会!
吃过饭,我和司机在购物街转了一圈,也没了兴趣,为了与司机套近乎,我笑着对他说:“哥,浪费时间干嘛,咱们到镇上搞个按摩吧?”两个男人一起,话题很自然的聊到女人,我这样说正中了司机下怀,他拍着我肩膀哈哈大笑,说:“走,还没到9点,正好到兴隆镇上按一个钟,还正好能等客人。”
我们俩来到我经常合作的发廊,刚到门口,广西老板娘匆匆忙忙的跑出门来迎接,满脸堆笑说:“帅哥来啦!”我也笑着对老板娘说:“我带我们师傅来捧捧场,今天有什么好货吗?”老板娘说:“什么时候没有?”接着又问我:“你们都要吗?”我一看,又来了几个小姑娘,笑着问司机:“哥,按正规摩还是要这些?”说完跟他挤眼,让他看那帮小姑娘,司机比我大不了几岁,血气方刚,原本只想按个正规摩,一看这几个小姑娘,立刻荷尔蒙含量激增,笑着对我说:“一起吧?”我说:“哥,我前晚才搞完,再搞没力赚钱了,你搞吧我出钟点。”
司机一听,拍了拍我:“够意思,那我不管你了。”说完,他竟要了两个小姑娘,咔嚓一声,按摩房小门关上。我心里那个恨,妈的,我的钱是从天上掉下的啊,我一赌气叫了那个很会按摩的大姐,搞了个正规按摩。
没到9点,我的扣机就响了,是傅小姐她们,接电话的正是那位金日餐厅的服务员,她说:“导游,我们马上出来,差不多还有10分钟吧。”我赶紧爬起身,穿好衣服,正好也刚够钟点。我走到司机的按摩房前,里面还在战斗,只听按摩床咚咚的响。我敲了门说:“哥啊,还没搞定啊?客人马上出来了。”又咚咚响了几声,司机才开门,探出个脑袋,气喘吁吁的对我说:“还差一点完事,你先给他们开门。”说完把车钥匙递给我,我说:“我先交钟钱了,剩下你自己搞定了。”“哦,知道了。”司机说完还继续,又是更猛烈的咚咚声。
我给老板娘付了司机两个人的钟钱60,还有我的正规按摩的钟钱50,共110,然后匆忙走出了按摩院。我从兴隆医院把客人接上,分别的时候,两位老人难舍难分,又是一阵抱头痛哭,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一别也许再难相见!
老先生的故人一家一直把傅小姐她们送上车,我开了车门并对傅小姐说:“司机今晚吃的不好,拉肚子,大家等一会。”这正好,老先生又可以和故人多说会话,又一阵寒暄,全是马来语,我听不懂,但从语气的恳切,我大概猜到是保重之类的话。马来华人生下就要懂几种语言,这是老天安排的,他们别无选择:马来语,这是他们的国语,也是唯一的官方语言,为了融入这个社会,必须把这作为母语,以消除口音差别;英语,马来西亚是英联邦国家,英美是世界一流强国,所有人以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为荣,在对外交往和求职中至关重要;中国方言,如闽南话、客家话、粤语,这是他们的根,他们一直恪守的文化信念;国语,这在近年更加掀起热潮。
正当老哥俩聊的热乎,司机匆匆从发廊笑着跑了过来,看面容甚是欢愉,他一把拉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室,我用海南话着对他说:“我告诉客人你拉肚子”司机一听哈哈大笑。
大家看他回来便开始上车,老先生与他老哥们最后一次拥抱,眼泛泪光,依依不舍的上了车。车门一关,汽车发动,便要诀别,我一看情形,忙帮老先生打开车窗,让他们用马来语再次告别。烟尘滚滚,我们的车越过了太阳河桥,很快就回到了酒店。
虽然分别尽是泪水,但重逢毕竟开心,我把他们送回房间时,老人家还很兴奋,待两位老人进了房,我问傅小姐:“今晚怎么样,吃的习惯吗?”还没等傅小姐说话,那两个小朋友就抢着说:“很好吃,有冰淇淋呢!还有沙爹,很好吃!”我问他们:“我们海南的菜不好吃吗?”他们摇摇头:“咸,不甜。”“啊?不甜?”我大吃一惊,在我看来,海南的东西已经很甜了,怎么还不够啊?
我先让傅小姐和她妹妹以及孩子进了房,她的妹妹在隔壁安顿两位小公子,我让傅小姐开着房门,我知道独闯单身女士的房间是极不礼貌的行为,但我好想知道她们今晚的情况,更想了解马来西亚,我问傅小姐:“我可以进来跟你聊聊吗?”虽然傅小姐中文水平实在一般,但这两天来我们经过磨合,彼此间的沟通也开始顺畅,她比之前更能放开了说,我也已经能够领会她要表达的意思。
傅小姐听我这么问,对我点头说:“ok,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