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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1 / 1)

到达海口的时候,已是傍晚,连日的一路兼程让我们饥肠辘辘,我掏了掏钱包,点了点数,一看,已不足百元,零零散散的加在一起一共84元。我问表弟:“你那里还有多少?”他说:“没多少了,还有20多块。”我心里一阵咯噔,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我表弟只是个普通的保安员,工资一个月才350元还不管吃,日子就那么混,反正单身汉一个,也没谈女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们到侨友大厦旁边的快餐店吃饭,也不敢多点菜,本来只想点个炒空心菜完事,但碍于面子,又多点了个肉炒豆角。海南人吃饭都得点汤,虽然我们很渴,但也没敢再点,反正有免费茶水,放开喝吧。饭一元一大碗,不算贵,我们一个人干了两大碗。菜虽省着吃,也拿勺子刮得干干净净,如风卷残云。一路上的颠簸让我们这两个年轻人疲惫不堪,吃饱饭我们冲了澡,然后就躺下了。我依然是睡到楼顶的地板上,仰望苍穹,还没来得及数星星呢,已经进入梦乡。。。。。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日晒三竿,才缓缓醒来。昨晚这一大觉,让我们两个年轻人迅速恢复体力,我们一起到侨友大厦下边的早餐铺吃早餐。海南人喜欢晚睡晚起,早餐九、十点吃也十分正常。我们各要了一碗腌抱罗粉,吃的那叫一个香!昨晚吃饭花了17元,还有67元,两碗粉又花去8元,只剩下59元了。我一看快断粮,赶紧花5毛钱打了电公共电话问了问公司陈经理,回话是暂时没有团安排。放下电话,心里凉了半截。盘算着交到汽车配件店的伙食费还能蹭几顿饭,就匆匆与表弟分别,花二元钱坐了府城至国贸的中巴,半个小时车程回到金龙路米其林轮胎*店,我二哥和其他店员依然如常一样没啥生意,所以今天午饭干脆早点吃,又是肥肉炒萝卜干,炒鸡,我也不顾刚吃的早饭,端起饭盆又是一大盆米饭,仿佛要赶着把今生的饭吃完。。。。。。

吃过午饭,和我二哥聊了聊这趟上北京的见闻,然后就和大家一起坐着等活儿,这时来了一位老客户,开的是海马子弹头,正好车前大灯坏了想换新的,我们这帮伙计心里一阵激动,大家用眼睛相互对视,互相点了点头,准备行动,一如梁山好汉要劫那生辰纲。

米其林轮胎*店只有轮胎,没卖大灯,司机们哪懂这个,尤其是公车司机们,吃的皇粮,用的公家,开车养车不用拔自己身上的毛,不知痛痒,所以总以为只要卖汽车用品的店铺啥配件都卖,哪怕轮胎*店。当时店员们每月就400元,有的还得养家,偶尔还得吃个饭,按个摩,在海口这花花世界,这几百元怎么能够花销。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伙计们掏空心思经常顺带偷着卖点轮胎之外的汽车配件,例如半夜换个车灯炮,几块钱的进货价可卖到30元等等,一个月也能多个二、三百元补贴家用。今天这可是条大鱼,大家得分头行动,一个伙计去拿车大灯,我和二哥负责稳住客人,并迅速将已坏的车灯取下来。我们要货的店铺离得很近,车大灯很快就拿来,要货价200元,我二哥给客人报了价599,差一块600元。我二哥天生精明,一阵胡侃,顿时这位公车司机大手一挥:换!天不如人愿,这个大灯并不是正厂,而是副厂的货,就差一点,怎么都装不上,我们俩累的满头汗,无奈只好实话实话,给客人换了个正厂车灯,到底一装就合适,绝配!经这么一折腾,也不好要高价了,699拿来的,800就给了他,公车司机还让多开了200,开完*,司机一骑红尘,把车开走了。二哥气的大骂,这该死的副厂灯!大鱼变成了小虾米,晚饭就只能是水煮白肉,空心菜,大家垂头丧气,饭菜也吃不出啥滋味。由于1月份海口经常下雨,就像林黛玉的眼泪,没完没了,我也无法再睡楼顶的地板,无奈又搬回配件店仓库与二哥挤在一处,又得天天与蚊子交战。虽然中午晚上吃饭大家一起有着落,但早餐还得自己掏钱,眼看钱包马上消耗殆尽,我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给公司打电话,还是再等等。。。。。。终于有一天,轮胎店关门,伙计们各奔前程,我的饭也没了着落。我又不得不又回到表弟那里的楼顶。我一看钱包里,还有一块钱,已不够坐车回到侨友大厦,风雨中我独身步行了快一个小时,满身泥泞,又累又饿,才从金龙路走到我表弟的宿舍,吃过简单的晚饭,聊了聊该休息了。天还在下雨,我们俩只能挤在一张1米的小床上,每天都会因为梦到坠床而惊醒。

海口对于我们这些来自山区的穷孩子来说,并不是天堂,但大家都想留在这里,希望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但此时此刻的我,能向谁求援?大家都刚毕业,条件都很一般,大多都只是混口饭吃,不少同学和我一样潦倒,可能哪天死了都没人收尸。

毕业前由于无聊,我每天在研读一本看手相的书,那时我在人大南门的小饭馆吃饭时两块钱买的盗版,由于喜爱并好好钻研,可以说是熟记于心。这晚没睡着突然想起它,难道老天是要我去当这下三滥的算命先生?我可是堂堂中国人民大学的毕业生呀!怎能为几斗米折腰,但又想想韩信胯下之辱,再想想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大便都敢吃,北大毕业生不也卖猪肉吗,我又想到我的女友,想到她,我告诉自己为了她我要好好活,忍耐,等待机会,做大事不拘小节!暂时当大仙,这又算的了啥?我要放下高贵的头,想法先度过难关,想到这我拍案而起,一巴掌拍到了正在酣睡的表弟的臀部,表弟被我这一惊吓,由于保安工作的性质,他大叫一声,迅速跃起,整个房间的保安也都被惊醒,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我连忙解释:“不好意思,做噩梦了,做噩梦了。”

风平浪静后大家又倒头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让表弟从保安室找来一张白纸,一支签字笔,我按相书册上的画了一只手掌,并注上了几条指纹,写了四个大字:看相算命。就这样正式上岗。

我把摊摆在侨友大厦旁的天桥边,一颗油棕树下,由于怕熟人认出,我只能低着头双手抱脸,不时偷看往来的行人。上午一直也没有开张,坐摊半天,腰酸背痛,竟然没有一个客人,我从小凳子上起身,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活动筋骨。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这时忽然来了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老人家问我:“阿弟(海南人的叫法),算命多少钱一次?”我说:“阿婆,10元一次。”:“五元可以吗?”她又问,我连忙说:“可以!”我看这老太太气色不太好,猜测她有可能一是身体不好,二是与儿媳妇不和。我把这两种可能都跟她说了,并按相书说的破解方法告诉了她。果然这老太太是因为老和儿媳妇不和,造成身体状况不佳,我劝她要平静对待,能忍则忍,以身体为重。总算开了张,老人家掏了5元钱,千恩万谢离开。老人家,你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菩萨啊,直到现在,我还在祈祷她健康长寿。我天生在这方面似乎有些灵性,再加上做导游经常要接触和算计人,所以算命上手的也快,有了这次开始的经验,心也平静的多,这份工作总算开始了。

拿到这老菩萨的5块钱,肚子叫的更凶了,我连忙走进马路对面的快餐店,花4元简单吃了一顿饱饭,又匆匆忙忙回去坐摊,直到下午3点半,才有一年轻女子飘然而至。她相貌一般,但身材匀称,皮肤白嫩(海南女子大多皮肤较黑),气质优雅,一身灰白色长裙,长发及腰,只是脸色不好,看着心事重重。她一到我的摊前就直接坐到我摆的凳子上,对我说:“师傅给我看看。”年轻女子算命,感情问题居多,我决心赌一把,捏着她的玉手看了看,脸面便故作难色,对她说:“你感情要出大事!”女子一听,瞪大了眼睛,果然被我说中!她说:“能挽回吗?”我摇了摇头:“这是命中注定的,改不了。你要忘掉这段感情,当断则断,不然会惹更大麻烦,甚至会有生命危难。”女子开始掉眼泪,我轻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会过去的,你会好起来的。”仿佛感觉到我是知音,这女子突然抱住了我,放声大哭,我想想自己的处境,也禁不住陪他哭。在海口的马路边,一男一女抱头痛哭,引得不少不明真相的路人驻足观看。我们哭了一会,也慢慢平静下来,我先止住哭声,轻轻推开她,她也感觉到刚才很失态,便擦干眼泪,说了她的遭遇。她是湖南人,爱上一位男子,便随他来到海南闯荡,可最近才发现男子已有家室,并且已经移情别恋。她谢我说:“干脆我跟你走吧?”我连忙摇摇头,我心里想:”我怎么带你走?我连家都没有,连钱吃饭都没有,更没有钱开房,我比你还惨呢!”“就知道你不会,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算了,这钱给你别找了,就当这算命的费用吧!”女子站起身,递给我50元,顺便提了提长裙,捋了捋长发,跺了跺脚,我才注意到她是那么风骚性感,刚才和她抱头痛哭的时候竟没想到这些。

我呆若木鸡,看着女子飘然而去,消失在海口茫茫的人群中,紧接着我便是一阵后悔,但一想也许我们没有一起修炼过,没这缘分吧!

正当我把50元装入钱包,满心欢喜的时候,忽然有人哈哈大笑:”乐文,是你呀,当大师了!”我定睛一看,妈呀,竟是我同学,我涨的满脸通红,一阵炫晕,仿佛当年诸葛亮舌战群儒时,淮南陆绩被骂笑做怀桔陆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连忙把相摊一收,跟他打了个招呼便仓皇逃窜,结束了我算命大师的职业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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