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之后,罗昭云独自坐在帅帐内,借着酒劲,豪情万丈,摊开了趣÷阁墨纸砚,挥趣÷阁写下了几首诗词,排遣心中的酒气。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罗昭云顿了一顿,写了两遍,然后又换了诗文: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随后,他接着又写:“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
一连几首边塞诗,都是唐代王昌龄的作品,直抒胸臆,苍凉雄壮,带着一股寒月照铁衣的感觉。
练一番毛趣÷阁字下来,酒劲儿散发不少,他走出帅帐,望着月光,感受边塞的夜色。
忽然间,他仿佛听到埙乐声悠然响起,幽幽的埙音随着月色轻轻漫延开来,细细的一缕,却有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埙的音色本就低沉浑厚,透着些许苍凉。
在这万籁俱静的秋夜,这细细幽幽的一缕埙音,道尽了伤心人别有怀抱,透着几许思念,还有几许少女情怀,仿佛这片天地都被这缕埙音充塞得满满地。
乐有八音,金、石、土、革、丝、竹、匏、木。在这八音之中,埙独占土音,正五声,调六律,刚柔必中,轻夺迷失;早在殷商时期就是一种主要乐器,它的声音古朴、浑厚、低沉、沧桑、神秘、哀婉。
不过中原已经很少吹奏它了,倒是在胡族中有所继承和发展。
罗昭云走进了埙声的源地,果然不出所料,是从紫嫣的帐篷内传出的,埙声吹得并不有力,却哀婉动听,似乎带着淡淡哀伤的曲调,那哽咽的声音好似有着说不尽的思念,道不尽的柔情,却也让听者感受到那份凄凉无助的心情。
须臾,埙声停下了,里面传来轻微的酣睡声,索哲睡着了。
紫嫣停止了吹埙,给弟弟盖上了被子,转身的时候,发现账外站着一道身影。
“是谁?”她走进到帅帐门口,试探问。
“我,罗成!”账外的人影轻声回答。
“不睡觉,跑我们帐前做什么?”紫嫣压也低了声音。
“出来说话。”罗昭云道。
慕容紫嫣犹豫了一下,不知是好奇心驱使,还是对他数日前概不扰民的消息所感动,并没有如当初那样憎恨他了。
“嗯!”她竟同意了,连自己都不知为何答应下来。
慕容紫嫣穿着一身侍卫服饰,掀开帐篷走出来,外面的月光很清澈,洒在她的肌白脸颊上,明艳绝伦,清水芙蓉般,浑身上下有一种空谷幽兰的神韵。
“陪我走走吧。”罗昭云转身离开,留下一连错愕发懵的慕容紫嫣。
“他让走,我就走,哼!”慕容紫嫣心中有些不情愿,但鬼使神差下,很想知道要去做什么,所以脚下不受控制般,徐徐跟上去。
二人穿过了营地,有侍卫行礼放行,来到营地后方的林荫地。
月光柔和,夜风清冷,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跟散步差不多。
慕容紫嫣心中好奇,却并没有紧张,通过接触几天,他发现这个罗昭云为人正派,倒不会故意把她骗到某个地方进行龌龊的事,否则,在就在营地干了。
罗昭云停下了,这片地势渐高,站在这,可以越过营地,能看到两里外伏俟城的轮廓。
“你究竟带我来着做什么?”
“看一看家乡王城吧,明日,我打算派人送你俩先行一步,送往长安城安置。”
慕容紫嫣愣了一下,神色黯淡,喃喃道:“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吗”
罗昭云说道:“各路大军,两日后就到了,赶在他们来之前,我要把你和他送走,以免出了差错,请你理解。”
慕容紫嫣明白,他是担心自己和弟弟暴露,这样会给他带来麻烦。
沉默了片刻,她才张开口:“好吧,反正我们是你的俘虏和人质,如何处置,都悉从尊便吧。”
罗昭云道:“也不能这么说,你们是我的客人,也是合作伙伴,并非俘虏,其实你该谢我,如果不是我拦着你,等你去了铁勒部落,突厥部落,下场会如何?你去了结盟,无非是联姻,嫁给部落酋长、可汗等,成为可以置换的对象,这样对你真的公平吗?”
“你自幼习读汉学典籍,应该明白突厥、铁勒胡族的风俗,女子如货物,有什么权利?至少现在,你是清白的,没有人会强夺你的身子和恋爱权利,你还是你自己,不是谁的依附物!”
慕容紫嫣听完,想要反驳,却一时不知从何处驳起,不得不说,先前要去铁勒、突厥求援,也是冒着试一试的想法,大不了献身某部落酋长或儿子,或是嫁给可汗,寻求帮助。
但是那些部落畏惧大隋,未必真的肯出兵,到头来,自己不但失去自由和清白之身,同样救不了族人。
慕容紫嫣哼道:“可没有你,我也不必去求他们,罪魁祸首,还是你!”
罗昭云辩解道:“我是军人,服从朝廷命令,这是天职,怪得了我吗?没有我罗成,还有李成、张成、王成,大隋不缺武将!”
慕容紫嫣听完,似乎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是两国之战,跟某个人的责任,关系似乎不大。
“那你,什么时候回长安?”
罗昭云轻叹:“等候皇命吧,不过,我猜快了,用不了一年,就能被调离,回洛阳复命前,我经过长安,会去探望你们的。”
“你爱来不来,没人想你!”慕容紫嫣啐了一口,表示不稀罕。
罗昭云面的笑容,女人啊,什么思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口是心非,好面押醋,不过,也挺可爱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