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让的表情先是吓了一跳,后来却是一凝,那柳腰一扭,翻了个白眼,两个字从他口中妖娆的迸出:“不去!”
蓝仲嘴角一抽,但脸上整体无什么变化,想是早习惯了,利如剑的眉毛微往上挑,语气也跟着挑:“你当真不去?”
豫让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一副怜落花惜月缺的忧伤状,恰如对镜自怜的林妹妹:“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看这天,月正当空,看这地,苦短良宵,看这只影单形,入眠都无人相伴。叹天下寥落者几许?如此天和人和,本公子这绵绵一腔情意正适当托付佳人,寄我愁心,我心寂寞如斯,主子何必为难于我,又把我缠入俗事?”
蓝仲没恶心死,表情很平淡,口气也很公式化,求证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去了?”
豫让手作捏花状,指向天上星辰:“看这更深夜静,参回斗转,主子还不安歇真真是愁死人了,你们这些当属下的也忒不贴心,主子真该把你换掉,找位红袖添香的美人儿。”
“你还想让我问你最后一次吗?”蓝仲口气渐无耐心。已有危险的威胁意味。
“你既已求我到这种地步,想本公子也是善解人意、世间难得一见的可人儿,就勉为其难的应你……”
“说人话!”蓝仲猛的吼道。
豫让吓得身体一哆嗦,而后恨恨的跺脚,瞪了蓝仲一眼,咬牙切齿,不甘的道:“我去!”
太恨人了,就会吓他,这汉国果真是个破地儿,他初来乍到便被吓了好几回了,再吓下去这世界上可要少了他这个举国倾城的人儿了,那可将失去半城美色哎!一个个都粗鲁至极,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不懂得爱花护草,都是像蓝仲这样的粗鄙者、莽夫,真真可悲可叹。
豫让扭着腰伎一步三叹的缓步走向那灯火辉煌的屋子。一步一摇曳,一步一生姿。
蓝仲看着他那磨蹭的样子,眼眯了咪,又眯了眯,极力的忍住一脚踹到他屁股上把他揣进屋子的冲动。
屋内,赫连长恭身批一件宽大外袍,直垂在地,繁复花纹竞相攀延。他穿得单薄,但并不显萧索,夜色静谧,烛光暧昧,托的他有型的身材更man,雄性气息淋漓尽致,极容易让人产生兽。性大发、扑倒他的冲动。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又慑人又深邃又阳刚,瞥过来不引起花痴尖叫都不正常。
饶是公子豫让,这个对自己爱慕有加,每天都被自己美哭,走在路上都生怕有人追他引起混乱的物种此刻看到这一副美人图也不免呆了呆,直到他身旁的蓝仲道:“主子,豫让公子来了。”豫让这才猛的回神。
赫连长恭瞥了他一眼,眼中好似有冰雪奇缘,声音没有什么温度,示意自己前面位置:“过来坐。”
豫让猛吞了口口水,这大半夜的,孤男寡男的,什,什么意思?
蓝仲不耻的扫了一眼他那想歪的纠结样儿,翻了个白眼,又恭恭敬敬向赫连长恭行礼:“那属下先行告退。”
门“咣当”一声被关住,赫连长恭也不看豫让那扭捏的跟麻花似的脸:“听说你来君城看的第一个人不是榜上的第一美人而是榜上的第一将军?”
说到这个,豫让的眸子粲然一亮,也不纠结了,自来熟的走到赫连长恭前面,自拿起他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第一美人我明天再去看,想来他也比不上我。倒是那个女将军,我是见着了,真真是凶神恶煞,传言中她一手能搬走一座山、一口能喝干一条河、一脚能踩死一个人、一口气能吹倒一棵树!往日我还不信,今天一见,发现说的竟然是真的!不过,嘿嘿,她那条藕臂倒是雪白雪白的……”
赫连长恭看了看他,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意味:“你确定你不是只看了她一条藕臂?”
豫让一噎:“这……我不看我也知道她长什么样!你知道我去的时候她在说什么吗?她说要掘地三尺把人家的棺材给挖出来鞭尸!娘哎,那会儿我就坐在她的跟前,她那口气吹出来阴风嗖嗖的、当时我整个头皮都在发麻,身体都僵成干尸了,亏我跑得快,要不是啊,我这会儿血都被她吸干了!”哼,他是不会说他是被吓得头都不敢抬的,更不用说看她一眼了。
赫连长恭再瞥了他一眼,冷冷的,淡淡的,无谓的,不想搭理这个无知者。
豫让嘿嘿一笑,瞄了瞄烛火,再瞄了瞄眼前俊美的人,烛光一晃一晃的把这美晃的人心痒痒:“这么晚了公子怎还不就寝?”
“驿馆闯入刺客,被惊动了,你既去见了于愆,她可有受伤?”赫连长恭抬眉。
豫让闻言收心,手挠了挠额头,回忆着道:“她就让我包扎了她一条胳膊,其他的地方她也没让我碰,她力大如牛,谁能伤得了她?”
赫连长恭蹙着眉头顿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眉才微展,转了话题道:“乾坤阁怎么样了?一切还好?”
豫让一听,突然想起什么,坐正了身体,面色也认真起来:“我此次来就是为了这事儿的,那女将军手下的一个得力谋士管为,带了不少金银到我们乾坤阁,让我们给他封锁消息。真是奇怪,嘿,咱们是卖消息的,又不是封锁消息的!”
赫连长恭眼危险的一眯:“所以,你拒绝了?”
豫让被那一眼吓得一口水呛到了喉咙里,一边涨红着脸咳嗽不止一边吐字不清的道:“我,哪儿,哪儿能啊!我知道主子、主子想拉拢她,哪敢拒绝呀!这不是来问,问您了吗?”
赫连长恭听言,厉眼方收,表情缓了缓,不急不慢的道:“乾坤阁可以收集天下消息,反过来,自然也可以封锁消息。”
“话是这样,可是消息那是一传十,十传百,哪有那么好封锁,况且她让封锁的是她从神行塔中出来那件事儿,当时她进去的时候可是君城全城、大戎三军尽知,还不算那些外地的,城外国外听说了消息的,我总不能让人把这上百万人都杀了吧,就是我想杀,我们乾坤阁也没那么多人手啊!”
赫连长恭眉皱了皱,毫不犹豫:“既封不住,那就再造个消息放出去。”
“什么……什么意思?”
“只要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