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杯子砸向了香冬的头上,茶水淋了香冬一头,杯子掉在地上成了碎渣,香冬被砸的懵了,头上被砸破,有血水顺着她的额头滴了下来,她手足无措的看向顾晴妩。
顾晴妩眸中划过一丝恨色,开口道:“姐姐何必生气呢!妹妹不过是帮着姐姐教训一下手脚不伶俐的丫鬟,免得姐姐平日里受了她的欺负,难道姐姐嫌妹妹多管闲事了?”
顾云瑶冰润晶莹的眸子看向她,淡淡开口:
“妹妹真是长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好嘴,妹妹这么闲不如多准备一下自己的才艺,百花会在即,听说天启四洲十八丘的姑娘们都很是用心。妹妹若是因为在这里教训我的丫鬟,在百花会上出了什么差池,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顾云瑶淡笑道,不待脸色突变的顾晴妩说话,她就又接着道:“哎呦,瞧瞧姐姐这张嘴,越发的不讨喜了,妹妹还是莫要待在这闹鬼的槐园了,免得沾了一身晦气。”
一番话说得顾晴妩小脸涨红,她本就厌恶顾云瑶,二姨娘常跟她说,若是顾云瑶没有从庄子上面回来,她便就是这相府的嫡女,她便不会比那些大家小姐矮一头,也更有机会成为太子妃。
若不是因为顾云瑶,她也不用被三姨娘四姨娘生的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在背后说她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个庶女,跟她们一样。
顾晴妩恨恨的咬牙,不!她们怎么能跟她相提并论,就是给她提鞋也不配,这次百花会若是她能够一举夺魁,谁还敢在背后这般说她?到那时她便让顾云瑶看看,相府的大小姐,是如何不如一个庶女,是如何被她踩在脚下!
她冷哼了一声,一脸得意的道:“姐姐说的对,妹妹还要为百花会做准备呢!哪像姐姐这般无忧无虑,想必姐姐是对姨娘为你定下的亲事十分满意!”
说完狠狠地瞪了春红一眼,带着丫鬟走了。
剩下顾云瑶几人一头雾水的愣在那里,她开口道:“二姨娘给我定下了一门亲事?”
春红和夏蓝都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你们两个还不起来!你身上的鞭伤还没好,有没有裂开?”顾云瑶对还跪在地上的夏蓝和春红温声道。
春红起身道“小姐不用为我挂心了,云洛神医的药很是好用,奴婢身上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夏蓝起了身,扬起红肿的小脸努力朝她笑了笑,弯下腰就要收拾地上破碎的杯子。
“放下吧,等一下再来收拾,让春红帮你脸上抹些药吧!”顾云瑶复又说道,
夏蓝口中道:“奴婢没事。”依旧将杯盏收拾了。
她一个人在树下的软榻上坐了许久,看着夏蓝将地上打扫干净,眸子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待春红沏了一壶茶水端出来的时候,她出声道:“别忙了,快些让春红给你上药!”
在这个名叫天启的朝代,她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其实她很怕,只是到底在怕些什么呢?她又不知道。
顾云瑶躺在软榻上两只眼睛望着天空,透过枝叶的间隙看到的天空依旧是蔚蓝色的,间或有几只鸟儿飞过,她知道今日云洛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在这个人命本就贱如草芥的朝代,杀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她一直有疲惫的感觉,不是身体,而是心里面,觉得很累很累,刻意想去逃避开些什么,到现在都不敢问娘亲,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跟暗月教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且最近她好像有些想不起来前世的自己了,好像只能记起顾惜苒,只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前世的一些事情都变得模糊了。
就在顾云瑶漫不经心的想事情的时候,有一只鸟突然从树上面俯冲下来,落在了她的身侧。
她看了看这鸟,有点像乌鸦,但是眼睛发着幽幽的红光,翅膀两侧还带了点点金色,许是一只被人圈养的鸟,也不怕人。
那鸟两只幽红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恐怖,它朝她瞥了两眼,怪叫了两声,嗓音极其美妙,就像古笛一般清幽。
不免对这鸟多看了几眼,却发现那鸟的翅膀下面露出一截白色的绢布,她伸出手朝那鸟摸去,这只像是乌鸦的小东西歪着头看了看她的手,在她就要碰到它的翅膀的时候,它扑闪了下翅膀,一小卷白色的绢布从它的翅膀下面掉了下来。
她看着那卷白色绢布,皱了皱眉头,伸手捏在掌心之中,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个声音:“你在做什么?”
她心里一紧张,不动声色的将手心的东西捏紧,抬头看向来人,平静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顾如海一张脸紧绷着,看见从顾云瑶身后一冲上天的小东西,眉目之中划过一丝怒意,训斥道:“你妹妹不日就要参选,你竟敢在府中养食尸鸟这种晦气的东西!”
她俯下身子,温声道:“父亲息怒,孩儿并没有在府中养它,只是见它受伤,一时于心不忍,加之妹妹两日后就要参选,私心想着要为妹妹积攒些福气。”
“你倒真是会为你妹妹着想!哼!”顾如海极其讽刺的哼道。
“女儿想那食尸鸟既然能够通晓死亡,必定不是寻常之物,若是救它一命,必然只有好处,若是见死不救,只怕……这鸟儿会怨恨于我,招祸于顾家,这才是女儿的不是!”她语调平缓,不急不忙的解释道。
顾如海一时无语,甩袖负手而立,脸上表情依旧冷峻:“那为何方才晴妩向你讨教才艺,你却赶了她回去?你就这般嫉妒你妹妹去参选?”
顾云瑶还俯着身保持着那个半跪的姿势,听完这句话之后,身子一颤,再抬起脸的时候,眼睛之中已经蓄满了泪水,甚是委屈的说道:
“父亲,若是妹妹过来请教才艺,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方才妹妹来时,刚巧遇见云洛神医来为我看伤,他们二人说了许久的话,我看妹妹很是开心,便知趣没有上前打搅,待云洛神医辞去之后,妹妹便也回了她的揽月居……”
她的腿开始打颤,她还是倔强的仰着脸看着顾相,眸中晶莹一片,叹了口气道:“都是女儿的不是,女儿该问一下妹妹来这槐园是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