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唐曜十七岁,叶心然十四岁。
一个翩翩少年郎,一个惹人怜爱女。
两人虽相拥在一起,但心里,却是没有半分男女授受不亲的念头,叶心然心中酸楚,而唐曜则满心怜惜。
正午的阳光洒进房间,给这美妙的温馨时光,刻上了难以忘怀的印记。
良久,叶心然哭声渐止,唐曜也松开双臂,扶她在床沿坐好。
心结已开,叶心然终于将她的来历,以及到剑阳山的目的诉说出来……
铸剑山庄一夕之间的覆灭,以及和齐风长老半月来的不停北逃,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叶心然的幽声细语中,依次展现出来。
而唐曜,则一字不差的听在耳中,时不时的攥紧双拳,似是能切身感受到叶心然当时经受的所有苦难。
当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的时候,唐曜就完全知晓了叶心然这近一月来的全部经历,以及叶心然此行的目的是要拜见父亲叶天放昔日的至交好友,也就是剑阳宫宫主无忘子。
唐曜叹道:“心然,眼下怕是见不到宫主师伯了,因为在半年前,他就已经进入剑阳山的后山禁地闭关修炼,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关。”
“嗯,我会在这里等候。”叶心然将心中苦痛全部倾诉出来之后,心情显然大为好转,话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唐曜道:“只好先这样了,待会儿我再到师父那里问问,看看他知不知道宫主师伯何时出关。”
说了这么久的话,叶心然刚刚好转的身体,已然显露疲惫之色,唐曜立刻扶她上床,嘱咐她小睡一会儿,给她盖好被子后,便微笑着打算离开。
然而就在唐曜刚刚推开房门的瞬间,叶心然却又将他喊住。
唐曜微微转头,道:“心然,怎么啦?”
“我……我该怎样称呼你呢?”叶心然半坐起来,眨着一双明亮的眸子问道。
唐曜想了想,欣然道:“我年长你几岁,要不……你就叫我兄长吧?”
叶心然闻言点头,破天荒般的对着唐曜笑了笑,说道:“兄长太过正式,不如……我叫你唐曜哥哥吧?”
唐曜还沉浸在叶心然可爱至极的微笑中,又听到她银铃般的亲切称呼,心中喜悦的同时,用力的点了点头。
出门右转,满脸笑意的唐曜,来到隔壁师父休息的房间,打算把叶心然的情况给师父复述一遍,可谁知……这酒鬼师父,此时却是抱着一个空掉的酒坛,伏桌而睡。
“……”唐曜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对此情况,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惊奇。
费了好大的劲,把师父挪到床榻上好好的睡觉之后,唐曜才苦笑着离开了执剑殿。
正午刚过,已到了和肖洋约定好的时间。
……
这里是执功殿偏门的一堵矮墙后面,一身雪白道服的唐曜,正和肖洋鬼鬼祟祟的躲在墙角。
矮墙的另一边,是执功殿的殿前广场,而此时此刻,则是执功殿弟子每日精修武功的时间。
唐曜身属执剑殿,平日所学,尽是师父执剑长老所传的剑法招式,而肖洋来自执事殿,更是连剑招都学不到,于是,这对好友,便相约每日藏到此处,偷学执功殿弟子所学习的内功心法,也就是……名传江湖的剑阳心法。
剑阳心法共分为九重境界,依次为:入道、问道、寻道、明道、御道、醉道、心道、忘道、天道。
其中,前三重境界,为剑阳心法的初级境界,中间三重境界,则为进阶境界,而最后三重境界,就是遥不可及的传说之境了。
在整个剑阳宫,除了宫主无忘子修炼到第八重境界‘忘道境’之外,其他六殿长老,就只有执功长老,也晋入到传说之境,为第七重境界‘心道境’。
此外,执意长老、执法长老、执丹长老均为第六重境界‘醉道境’,执事长老稍逊一筹,是第五重境界‘御道境’,而唐曜的师父,重剑招轻心法的执剑长老,才堪堪迈过初级境界,为第四重的‘明道’之境。
至于剑阳心法的终极境界‘天道境’,则从未有人踏足过,就算是百多年前,创立剑阳宫的师祖剑阳子,也只是修炼到‘忘道境’巅峰,终其一生,也没能踏入‘天道’的门槛。
除却各殿长老之外,全体剑阳弟子,则大多为前两重境界‘入道’与‘问道’,天资卓越者,可晋入第三重境界‘寻道’,而只要踏足这一领域,在江湖上,便足以闯出一些名望。
由此可见,剑阳心法之于剑阳弟子,该有多大的崇拜与向往之心了。
……
凭着多日来的‘偷师’,唐曜与肖洋两人,都已经糊里糊涂的晋入了剑阳心法的第一重境界‘入道’之境。
但是,境界虽有,可没有师父指点,两人的修炼速度,可谓是慢如蜗牛爬行,与一墙之隔的执功殿弟子,实为天差之别。
唐曜只是隐隐感觉到体内生出一股真气,但具体如何运用,就只能靠自己摸索,比如他的轻功之低劣,就是自己胡乱将真气运往足下涌泉穴,在奔跑时就可以提升很大的速度。
而那天在剑水河边救人,失足落水的‘意外’,便是他这低劣轻功所导致的‘必然结果’了。
唐曜虽说内功很差,但他毕竟师从执剑长老,接受起心法所涉及的穴位、行功路线等等字眼,或多或少的都能理解一些。
而肖洋,练武资质极差,对身体经脉穴位更是一窍不通,但是,他的记忆力却是出奇的好,在这里偷师时,但凡听到有关剑阳心法的句子,他都能一字不差的记在脑海里。
所以,唐曜和肖洋,便分工合作,肖洋来记心法句子,而唐曜,则帮他解释具体穴位等等。
就这样,两人一有空闲,便相约在此,进行偷师大计,合作的过程中,彼此的友谊,也越发的深厚起来。
……
夕阳西下时,执功殿弟子停止修习,两人也结束今天的偷师。
肖洋要回执事殿报道,而唐曜,自然要去做他每日必做的那件事了。
当唐曜提着买好的酒肉回到执剑殿的时候,执剑长老已然醒来,接过新鲜的酒肉之后,便和寻常一样,回屋享受烈酒美味了。
唐曜来到叶心然的房间时,却见她伏在桌旁,拿着原本戴在脖子上的一个吊坠发呆。
走近之后,唐曜看到,那个吊坠,其实是一把手指长短的精致木剑。
在昏黄的烛光下,木剑似在闪闪发光,唐曜心想,这木剑的材质,定是不凡奇珍。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唐曜在桌旁坐下,笑着问道。
叶心然明亮的双眸,看向唐曜,似是在犹豫着什么事情。
唐曜正大感好奇时,叶心然却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她伸手到脑后,把戴在脖子上的木剑吊坠解了下来,并递到唐曜面前。
“唐曜哥哥,这个送给你。”叶心然无比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