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您出示入场卷!”进拍卖会场的时候门口一个服务生很礼貌的向钱刚伸了手。
钱刚从衣服里取出两张东西递了过去,服务生打开,只看了一眼,再抬头却是震惊到了无可复加,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钱刚身侧的我,“您就是曹阿瞒小姐?”
另一个服务生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满脸的惊讶,他凑热闹似的将脑袋挤了过来,拽着那请柬仔细的看着,仿佛是验证了什么后,才抬起头傻傻的看着我。
呃……不过是来晚了,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我被他俩这古怪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手不自觉的就摸上了我的脸,难道说,刚才来的路上花了妆?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他们俩的表现让钱刚有些不开心,他拦在我身前,很不客气的问。
“不不不!”先前那服务生脑袋摇的像波浪鼓,双手将请柬又递给钱刚,“拍卖会已经开始了,二位快请进!”
“走吧!阿瞒!”钱刚收回东西,又盯着那两个服务生看了好一会,直到他俩都有些怯懦的收了视线,这才对我说。
我点头跟着他朝前走,可没两步就听到了身后两个人低低的对话声……
“哎,那就是曹阿瞒小姐哎!”A说。
“可不是吗?这不仅人有本事,还长得漂亮,这么一比,我家那水灵灵的小美女压根就不能瞅了!”B接话。
“得了吧你!压根就是没有可比性的事情好吧!要是不漂亮,哪里能有那么多男人削尖了脑袋往前挤?”A叹了口气,接着说,“看见没,一起的那个男人就是她老板,这么单瞅着也还像那么回事,可跟先前找她那几个人比起来,啧啧啧,哪里能比?这呀,我打赌,绝对是一个炮灰……”
本来我还在思量谁找我打算再绕回去问问他们俩,可听了炮灰这俩字不由得就转头去看钱刚。钱刚脸崩的紧紧的,面色更是发黑,我不敢再耽搁,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前走。
还没进拍卖会场,远远的就听到主持人高亢而富有激情的声音,“现在展示的是缪斯之光第八名获奖的作品,这是……”
这么看来,耽搁的时间也不算太久,满打满算也就错过俩。心中的压力徒然减轻了许多。
“头,你快着点,咱们俩得找一个不怎么显眼的角落赶紧坐下,否则待会一准出洋相!”
钱刚并没有说话,我以为他认同,拽着就往拍卖会场里走……
还好,除了台上站着的主持人跟作品的设计者,其余人都是背着我的,我可以乘着这机会在影响最少人的情况溜进去。
然而,就在我满心欢喜的做着我的白日梦的时候,前排一个男人忽的转过脑袋,他眉眼带笑的看着我……
深潭一般深邃的眼眸涤荡着仿佛要溺死人的温柔,这人不是汤姆森·威廉还能是谁?不受控制的,我松开了钱刚,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鼻子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不是在法国的么?上午打电话的时候还闷声不响的,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远远的瞅着威廉,这才多长时间,他好像瘦了一些,不过精神很好,痞笑着看我的神情跟以前别无二致。
这个该死的二皮脸,睫毛一颤,一颗珠子从我的右眼滚落。
那笑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些惊惶,威廉一急就要站起来,却被旁边的人拽了下去。他朝我挥了挥手指了指身边的空座。
“你过去吧!”钱刚在我身后轻轻的推了我一把,“你们叙旧,我也不过去凑热闹了!”
等我扭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往侧面位置走了过去。我拦不住,更也不能大声喊,只得朝着威廉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才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了?”刚一坐下,威廉就凑过身子低声说,我还没接话,他就以一种极不可思议的速度吻上我的嘴角,坏笑着,“你今天美的几乎摄了我的魂!”
习惯很可怕,因为习惯久了就会成为自然,揩油也是如此。
“死开你,臭美!”我脸上一红,随即推开他的脸,“事情处理完了?”
“还没有!”威廉笑,抬手在我的脸颊上划过,“错过了缪斯之光,要是再错过这拍卖会你真的不会拿刀追杀我?”
我吃饱了撑的?再说,这拍卖会我都不想来,又怎么会强迫他?
我皱着鼻子正想要反驳,却浑身一僵……
“怎么了?”威廉疑惑,也顺着我的视线望了过去,很快锁定目标,“苏先生啊!你也来了!刚才人多,竟然还没注意到你!”
苏墨琛皮笑肉不笑,恶狠狠的看着我,“可不是么?人多,我也是刚刚才看见威廉先生呢!”
威廉再没有多说话,朝着苏墨琛点了点头就直接转过了视线,他稍稍挪了挪位置挡了苏墨琛咬牙切齿的模样,他用左手握住了我的右手,又用自己的右手拍了拍我的手背,“看着吧,马上要竞标了!”
第八名的作品最后以三万两千块钱的价钱被一个打扮精致的南方女老板买走,一锤定音之后,南方女老板上台和女孩拥抱祝贺。
青涩的模样,没有半点虚假的壳,毫无保留的表达着自己的全部情感。女孩抱着那女老板激动的几乎哭了。
我想我理解她全部的情感,因为那种被认同的兴奋和即将失去如同生命般沉重的疼痛感也真实的压在我的心跳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近……
第七,第六,第五,第四,第三,第二……
“一如往昔,咱们的LM……咱们姑且认为是先生吧,”主持人调皮一笑,“这假如是位小姐,那……权当我是敬称了!中国古代那会不也把有学问的女老师叫先生么?”
底下人被主持人的风趣幽默逗笑,主持人越发得意,“LM先生,一直是珠宝设计界最为神秘的存在,今天依旧没有到,虽然他作为这个数届不到会场已经成为一种默认或是习惯,可这拍卖的结果却依旧让人欣慰。”
“即便作品所得今天只是亚军,可这收入究竟会不会也是亚军,咱么拭目以待!”主持人开玩笑的说,说到这忽地话音一转,“下面咱们有请本届缪斯之光冠军得主曹阿瞒小姐上台讲话!”
事到临头我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种大型活动要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的经历我还是头一糟。
“去吧,阿瞒!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威廉的鼓励听起来还是那么的无所谓,他从我手里接过了我的包,痞子似的冲着我笑,就好像哪怕是我搞砸了一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一种安定的力量通过他的眼,传递到了我的心,暖暖的,软软的……
“古代有一种刑具叫做桎梏,桎是手镣,梏是脚镣,是用来囚禁束缚人身自由的一种象征。”
没有半点悬念,我的第一句话就让大家有些愣神,可我并没有停止我这几乎逆天的言论,“爱情看似美丽绚烂,却终究也不过是一道枷锁,是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无能为力的束缚,是身不由己的无奈……”
我用眼光扫了底下的人群,很多人都已经陷入深思,“生活中我们虽然并没有带着真实的镣铐生活,却被道德限制,被法规约束。爱情是同甘共苦生死相依,两个人相爱了,就是决定要待在一起一辈子的,于是这桎梏就又成了彼此的承诺……”
“然而难言之隐,被逼无奈,爱情路上并不是每个人都一帆风顺的,被欺骗,被伤害……我们束手束脚的过着每一天,挚爱是最真之爱,然而也是桎梏之爱,偷梁换柱的爱情,信誓旦旦的承诺,爱情束缚了我们的身,我们的心,沉重的爱情,沉痛的爱情,残酷的爱情,最伟大的爱情一定是成全,可最深最真挚的却可能是卑劣的囚禁!”
放空了心中所想,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愉悦了我的全身心。慷慨激昂的说了一大段,第一次觉得自己竟也有了总统竞选时候的那种气魄。
然而台下……寂静!针落可闻的安静着!!
身边不远处巧舌如簧的主持人此刻也呆若木鸡,嘴巴几乎塞得下一只鸭蛋;我有些忐忑的看了威廉一眼,他的手拖着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我下意识的也看了眼苏墨琛,他半垂着脸,表情复杂;钱刚隔得有些远,别说看清他的表情,我甚至没有找到他的人……
呃……完了!我是不是真的搞砸了?
目光转了一圈,好吧,死了,求救也只能找威廉了,可视线还没落到威廉身上,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响起掌声,然后两个,三个……震耳欲聋的掌声。
威廉冲我伸出大拇指,苏墨琛不屑的扭开脸,主持人没等我反应就将我从话筒前挤开,“曹小姐的见解很是独到,我现在心潮澎湃,再没有什么话可说,咱们竞标开始!”
“十万!”一个先生举起了竟价牌,喊了一声。
拍卖也跟凑热闹一样,只要有第一个人打头,接下来大伙就像是一窝蜂似的热闹起来。
随着氛围好起来,我的一颗心也跟着落在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