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谷修二有时候真的很想掰开草野彰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为什么总是能把严重的事情看得如此云淡风轻,一点都不在意,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着眼前还是不想提及作弊一事的草野彰,桐谷修二不再说话,拉起草野彰的手便往前面走。草野彰乖乖的跟在后面,看到桐谷修二没有回过头来嬉笑着的脸垮了下来,也是深沉得可怕,一点没有刚才的天真无知模样。
他们回去的时候家里还没有人。今天没有作业,桐谷修二也不想做饭,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很少见的在关注最近几天的经济新闻。草野彰也蹦到沙发上,靠在桐谷修二的肩上瞪着眼睛,也不是在看电视。
“修二,高中毕业,你真的要跟我分开吗?”
“不知道。”
桐谷修二没想到草野彰会突然问起这个,随口说了一句,可他马上意识到草野彰的身体僵了一下,但马上又放松的笑起来,就是平时最傻最没烦恼的那种笑容。桐谷修二听着心脏立刻收紧,感觉血液倒流进脑袋,思绪一下子空白了几秒钟。
“我去厕所。”
草野彰笑呵呵的说着离开了沙发,头也不回的进了厕所,然后把门反锁了。桐谷修二一直看着草野彰的背影,听到刺耳的关门声,以及突然响起的水流声,他知道,刚才那句话肯定伤到了天真得像个傻子一样的草野彰。
草野彰是十分钟后出来的。他望过去时看到草野彰脸上流淌着水,应该是洗过脸的原因。他起身想伸手过去,但草野彰却径直去了房间,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时间。
“喂,你怎么了?”
他开门看着背着门坐在书桌前的草野彰问了一句,没有擅自踏进门去。
“没事,有点事情需要想清楚。”
声音一如往常的充满调皮,没有听到任何情绪波动,难道是他想太多了?
“那就好。”
他始终没有进屋,关上门回到了大厅,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节目,大家开开心心的到处旅游吃美食,可他一点也没看进去,心思全在背后的房间里面。但尽管他竖起耳朵听,最后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寂静得连呼吸声也消失了。
大门突然传来要是扭动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一句“我回来了”,是桐谷浩二。
“回来啦。”
他坐在沙发上回答一句。桐谷浩二很惊讶,光着脚跑进来看到桐谷修二,惊讶的喊道:“哥哥,你在家啊,今天这么早?”
“嗯,已经回来了。”
“那彰呢,他有回来吗?”
“在房间里。”
他仰着下巴看向房间,桐谷浩二立刻开心了,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便跑进了房间。房间里面传来一阵嬉闹之声。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他感叹一句,把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沙发上,双眼放在电视上,注意力却全在房间里。
想到明天上学全校都会知道草野彰考试作弊的事情他的心情就很沮丧,即使知道这不是草野彰的错,可他没有办法帮忙,只能让校长不得己的惩罚草野彰。
刚才草野彰突然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分开,又是毫无缘由的问起,和上次说结婚的情形一样,让人毫无防备,但却是最真实的反映,这全被草野彰看到却还要做出无所谓的态度。
他们两人的交往还真是模棱两可,刚开始虽然是草野彰提出来的,可其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又是摄影磁带被破坏又是转校。现在虽然在一起了,可他们的关系依旧没有任何进展。草野彰似乎很想和他在一起,应该是想要结婚的那种吧,他现在的心境自己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可能给草野彰承诺?
只是,今天草野彰的反应实在奇怪,隐忍?坚强?还是他最想不到的放弃?
一直以来都是草野彰在努力,他想如果草野彰哪天放弃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就此结束?
桐谷爸爸回来便看到同归修二一个人坐在沙发发呆,连他说话也没听到。心不在呀的桐谷修二实在少见,桐谷爸爸觉得很奇怪,走过在坐在了桐谷修二的对面。
“修二,你怎么了?有心事啊?”
桐谷修二不安的看着眼前的父亲,思考再三,鼓足勇气试探性的问道:“爸爸,如果我说我喜欢上课一个人,你会怎么样?”
“什么?你喜欢上谁了?快点告诉爸爸,是谁,哪家的女孩子?是可爱型的,还是妖娆型的?”
桐谷爸爸很激动,屁股已经离开了凳子,脑袋也快伸到桐谷修二面前。桐谷修二面露难色,低声说道:“不是,爸,不是你想的那样。”
“额?那是怎样?”
看到爸爸这么着急迫不及待的模样,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而且草野彰就在这个屋子里,他担心爸爸不能接受一激动做出伤害大家的事情。
“爸,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我说出来你接受不了。”
“你这孩子,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接受。快点说啊,我可是很好奇的呢。高中就该是谈恋爱的时候,这样的青春才不会浪费。”
是谈恋爱没错,但如果你老人家知道我的对象是个男生,你还说出这样的话来的话我就真的该去跳河祭河童了。
桐谷修二在心里腹诽着,但也只能是想想,要说出来的话他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他真的害怕父母无法接受。
是不是这样就证明了他不够爱草野彰?
“修二,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那个女孩子不喜欢你?”
“爸,不是这个。”
“那是怎么回事?”
“爸爸,不好了。”
就在桐谷修二父子两人在纠结喜欢的对象的时候,桐谷浩二突然从房间里面冲出来,还一边叫喊着,拉起桐谷修二就房间里面跑。
“哥,快点快点,彰好像生气了。”
“生气?为什么?”
桐谷修二进屋一看,脸色瞬间僵在脸上,淡然的脱口而出,“你真的决定了?”
“这也不是重要的决定。”草野彰笑了笑,提起脚边的行李箱,“反正我只是来借住的,这里又不属于我。”
桐谷修二从来不知道心碎的感觉,但在草野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在那一刻就碎了,痛得他不知该如果开口,全身失去知觉。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