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过百年,与玄巽决定北方霸主地位的大壶口之战号称国柱的巨盾神兵接连三次击退玄巽吸收了北汉吐谷浑骑兵建造的三万重甲骑兵,而三万重甲被打成七千的玄巽骑兵竟是四鼓作四气,硬生生的冲垮了巨盾神兵!原本能争天下的西秦,便在这之后灭了国,在玄巽与南楚之前,偌大西秦也终究难逃覆灭的命运,只是相比于北汉东齐等等来说更加壮烈些。
见魏究越说越不对劲,老吴赶忙止住,他这番话若是把官府引来,虽然不惧,但终究是场麻烦事。
吃完饭后,一群人酒足饭饱便寻了个靠河的亭休息。
半躺在亭子里,陈杅拇指摩擦了下腰间铁剑,对沈殊道:“老吴十几年前便是名震东越的剑仙人物,你当真不想跟他学?”
跟剑仙学剑,总比一路历练更快。
沈殊淡淡一笑,道:“我跟师姐这两年来不曾像哪位前辈高人求学过,照样不还是好好的?”
陈杅皱眉道:“至如今才是四品,太慢了点。”
沈殊嘴角抽搐了下,道:“你当四品也是好修的?”
“那你又是几品?”沈殊上下瞅了下陈杅道。
陈杅嘿嘿一笑,道:“也没多高,刚入四品而已。‘’
沈殊惊讶道:“两年便能入四品了?”
四品,始有真气。
陈杅白了一眼沈殊,挑眉道:“回北雍时方开始练,到现在不过半年而已。”
沈殊狐疑的看着陈杅,微微一笑,两指并拢,由丹田使力,一抹真气浮在指尖。
一品之下皆下品,因为从未有二品之人反杀过一品的记录,而二品到四品却又是九品之中的上品,因为从四品开始便能使用出真气,而且四品杀二品也不在少数。
只不过,五品杀四品却是极少,纵使四品之人只能使动极少的真气,但与不能使出真气的下五品仍是云泥之别!
见沈殊使用自身真气试探陈杅,老吴两眼眯起,而嘴角轻笑,世子殿下在陶山上强行使出一道剑气之后便逐渐开始能够掌控黄掌教传授给的上清真气了,而在上清真气面前,虽陈杅只是四品,对二品却也不是不能一战!
陈杅笑了笑,没有双指并拢逼出真气,也没有暗自用力逼出丹田之气,而是随手展开了手中折扇,一股真气便瞬间笼罩整个扇面,还吹动了陈杅和沈殊的头发。
一股真气扑面而来,沈殊愣愣的看着陈杅,过了许久才张口道:“该是三品了吧?……”
陈杅收起折扇看了眼露出惊讶神色的魏究和柳文君,淡淡道:“却是四品,只不过我的四品比你的大了点而已。”
沈殊悻悻而笑,心中却道何止是大了点,简直是大了整整一品!
而已是三品境界的秦思则是眨了眨眼睛,道:“果然家底厚实的,修炼起来内力也更厚实?”
陈杅笑而不语,接受了黄掌教传功的事还不能这么早说出来,当然,最好还是没人知道的为好,否则敢来刺杀自己的便不只是因为自己是人屠之子这么简单了。
黄掌教能传功给自己一个毫无武学根基的人,那这上清境自己为何不能要得?
劝说许久见秦思二人仍是要坚持北上去找封常清,陈杅也没在强留,只是给了一张千两银票和自己的一道手喻“雍云朔凉四州官民,见喻莫阻。”
盖上自己的私印,陈杅吹干纸上墨迹,笑道:“有了他,你们才能找到封常清。”
秦思迟疑的接过那道手喻,看了看,惊讶道:“没想到你的字倒还是挺漂亮的!”
陈杅不屑一笑,道:“咱这字儿,那是摆摊便能卖出去的!”
秦思瞥了一眼陈杅,道:“那不如多写几张好给我俩当路费用?”
陈杅嘿嘿一笑,道:“在我北雍的地界,如何也不能让你俩穷到卖字的地步不是?”
秦思噗嗤一笑,又淡淡道:“北雍这座靠山好是好,就是太大了点。”
陈杅默然,转过身去,道:“我这一次往南去,不知又要经历几多仇杀。”
沈殊背靠亭子的柱子,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河面,淡淡道:“江湖太大,大到庙堂朝廷拿他也没办法,你想入江湖,可却又身陷庙堂,脱离不得。”
陈杅眉头一挑,对沈殊道:“咱们三人,再加上封常清他们,还探不到底?”
沈殊呼了口气,道:“四百年春秋把天下都打的底朝天了,可藏在湖底的那鞋子高人不照样自在?”
说完,沈殊又看向老吴,笑道:“咱俩不过是江湖之中的小鱼而已,老吴这种游离于江湖几十年的老鱼更应知道其中厉害。”
自己有些犯困的老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慌忙睁眼,又看了看陈杅和沈殊,长叹了一口气,道:“昕朝时有人说沧海三万年一变桑田,又三万年一变沧海,而又有人说大浪淘沙,淘尽千古英雄!这江湖虽不如江中之沙要多,可却和沧海桑田一般,一道轮回一道英雄!大浪携沙而上之时,莫要忘了其中更有藏沙万万!”
陈杅和沈殊等人露出震惊模样,一直眺望着河面的魏究冷不丁的打了个饱嗝,然后拿牙签边剔牙道:“世子殿下想看江湖到底有多深,不如且看轩辕阁的榜单,除了那些蛰伏百年的老王八之外,任何高手的一静一动皆逃不过其中观气士的眼睛!所以天下前十之中或许有名不符实者,但风琴圣和裴瑜他们,却是无论如何都跌不出天下前五!”
陈杅微微皱眉,道:“可轩辕阁排的始终只是中原的高手,而对北奴知之甚少,前几日关外传来消息,裴瑜到北奴之后便和北院大王木华黎打了个平手,至于现在是什么情形谁也不知道,只是说现在连江南的观气士也能看到漠北两股滔天气运如影随形,不知是裴瑜追那个北院大王,还是北院大王对中原的天下第二占了上风……”
话音出,停内除了早知道消息的老吴和青柠外无一不是心中一惊,北奴的北院大王竟然能和裴瑜不分上下,而且还在相互追逐!
若是换作萧渐寒或葬地和尚他们,天下人还能够理解,毕竟都是天下前十之人,都不是好惹的主。
可那个名字古怪的狗屁北院大王竟然能和咱们的天下第二打个平手!若是再来个北奴天下第一出来,就算是裴瑜岂不是也在劫难逃!?
而若是裴瑜死在了关外,那整个天下除了那个神龙首尾都不见的抚琴女子,还有谁能与北奴江湖相对?
见众人模样,心中早有所料的陈杅淡淡一笑,道:“我们北雍还有洛安的无瑕都派出了精锐去追寻这场超一品之战,只要分出了胜负,嗯,负不好说,胜了的话朝廷必然昭告天下以振民心,看你们的北院大王都打不过我们的一个亡国之人,还拿什么跟我们打?”
听了陈杅的话,魏究哈哈一笑,道:“我估摸着这个北院大王也就是北奴鞑子们的天下第一了,不然为何在南朝的防区来的却是北庭的都护而不是南院大王和南朝将军?”
西秦常年与北奴作战,对北奴的情况比中原诸国知道的更加详细,北奴所谓的北院大王并不是中原地区所封的王爵,不能世袭更不可能罔替,而是类似于昕朝初期的一方都护,也就是如今的经略使,只是相较于辖地本就范围极大的昕朝都护来说,北奴的大王更厉害,直接将帝国分为南北两朝堂,其下又设十三州牧,权力远大于昕朝的六合都护府。而西秦地区对北奴官职经常套用昕朝和竟朝时期相近的官职,所以魏究仍是喜欢叫木华黎为北庭都护。
陈杅点了点头,微笑道:“趁着大家都往漠北看,咱才有机会偷偷南下啊。”说完哈哈一笑,而沈殊则是笑道:“就你这家底,哪里用的到偷偷南下?就是坐着六十四抬的大轿子也没人敢拦啊?”
陈杅呵呵一笑,一只腿翘到另一只腿上,然后道:“六十四抬大轿我做不起,搞一百个骑兵护送着还是做得到的。”
沈殊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到道:“城门口那些披甲骑兵是你带来的?”
陈杅点了点头,得意道:“正是。”
沈殊对陈杅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北雍王的儿子!”
陈杅嘿嘿一笑,没继续扯下去,自己跟秦思两人相聚的时间并不多,得打听好他们的目标以后好再相见,便道:“找到封常清之后该如何?是待在凉州还是原路返回江南?”
沈殊思索了下,道:“江州一年一度的三教之辩论八月末便要开始了,所以见了封常清之后便要往回赶,停留不得。”
三教,既儒释道,每教都想更胜他人一头!连不问世事的佛道两教也是,都是教人为人的文化教,总不能像武夫一样靠拳脚打出来,于是便有了一年一度三教之辩!虽是文辩,但若是辩赢了,那便是天下皆知的大儒大道大僧了!比一品之人更受人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