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东依婺源鄱阳湖,北枕滔滔长江,以雄、奇、险、秀闻名于世,峭壁飞瀑,云雾缭绕。〔< ?中?文<网〈 〈 w)w]w].〉8>1)z]w.大江、大湖、大山浑然一体,雄奇险秀,刚柔并济,形成“春如梦、夏如滴、秋如醉、冬如玉”的人间奇观。
此时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走来四人,都是一式的白衣,戴道笠蒙青纱,走走停停,便听其中一人道:“书呆子,这山要爬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呀?累死了,李姐姐、金姐姐,你们要不要再歇会?”
四人正是王厚、柳晗烟、李智贤、金敏慧,前天从景德镇出来,坐上马车往庐山赶来。车上,柳晗烟反复追问王厚是如何击败福建三大高手的,王厚笑而不答,后来被柳晗烟拧着耳朵,才吞吞吐吐道:“我没有和他们动手呀,我一出去掀开道笠,他们见是大名鼎鼎、风流倜傥的昭毅将军,哪还敢动手?吓得赶紧认输。”
柳晗烟手上加劲:“你不说实话,是不是?”王厚哎哟一声:“李妹妹、金妹妹,你俩还不救救帮主?”李智贤笑道:“求人不如求己,你实话告诉柳姑娘,我们也想听呢。”“好好好,我说我说,烟儿你先放手。”王厚连声求饶,柳晗烟这才松开手。
“话说我到了门外,只见门口站着黑压压的人,心里不免一惊,暗道看来我命休矣!”见柳晗烟又伸出手,王厚忙道,“说时迟那时快,刘岛主见我到了跟前,一拳向我打来,我哪里躲得开,只好这样一推,不知为何与潘会长撞在一起,知善住持过来扶他们,结果摔倒在地。”
柳晗烟问道:“没了?”王厚轻叹一声:“我本来想用两招来吓唬他们,结果还真胜了,这运气好得都不太好意思说。”其实事情并非王厚所说的这样,他先攻击的是三人中较弱、站得最前的刘岛主,将他推向潘会长,趁潘会长招架之际,一式“舟去行不穷”将两人同时引向知善住持,三人力量自相冲突,趁机又一式“舟去行不穷”将三人击倒。这一战,胜在让对手混乱起来,他自己乱中取胜,坐收渔利。
金敏慧一旁羡慕不已:“王哥哥,你能不能收我和李姐姐为徒啊,我们也想学武,上次在盐帮总舵,道枫小师傅教我们如何运气,我和李姐姐也一直在练,可没什么效果,你的招式简单,一招两招就能打败对手,学起来要容易些。”
王厚笑道:“我这哪是武功,任凭运气取胜,要说真正的武功,不得不提我师父,那四九三十六式,招招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不过,我只记得织女投梭了。”
柳晗烟啐道:“你还拿我开心,当初我真以为你不会武功,被你缠得没办法才教了你。结果你还拿我取笑,再也不理你了。”
王厚长作一揖:“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哪敢取笑你呢……不过,两位妹妹,道枫教你们的没错,必须要从练气开始,除非你们有他那样的运气得到九色莲花,不然就得慢慢来,我大哥打小练武,才有今天的成就。好在明年出海要将近两年的时间,你们到时闲着没事,可以整天练气。”
“还整天练气呢,不给你整天气得晕就不错了。”柳晗烟嘟囔一句,却将金敏慧和李智贤说得笑了起来。
腊月二十四日上午,马车到了庐山山麓,抬头只见青峰秀峦,巍峨挺拔,流泉飞瀑,飞珠溅玉,车辆无法继续上行。四人下了车,王厚取出一百两宝钞塞给车夫,车夫先是坚持不收,推脱不了只好道谢收下,调转马车而去。
四人拾阶而上,不知道东林寺和白鹿观在哪里,好在山路只有一条,先上山再说。沿石阶向西,一路上千峰峻峭,密林蔽日,寒气袭人,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四人便看到眼前有一座大桥,桥旁立有一块石碑:“芦林大桥”。桥坝拦水成湖,湖水洁净之极,泛着幽幽碧绿,湖的四周却缥缈着云烟,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正在观赏景色之际,只见一个红色袈裟的僧人从山的转角处走出,向这边走来,众人不由一喜。僧人大概五十多岁,长着田字脸,看到四人,一愣之下还是继续前行。王厚忙道:“师傅,请问白鹿观该往哪儿走?”
僧人扫了四人一眼,半晌道:“四位施主到白鹿观有何贵干?”王厚应道:“我们是大痴道长的朋友,应约前来。”僧人见四人蒙着青纱,露出怀疑的神色,李智贤道:“我们来找白鹿观的周清竹。”
僧人听说话之人是个女子,神情方才恢复正常,合十道:“四位施主沿这条山路向上,过了前面的山坡,便能看到一座花岗岩道观,那就是白鹿观。老衲是天池寺方丈圣光,欢迎四位来庐山,请走好。”
柳晗烟奇道:“这庐山寺庙和道观很多吗?”僧人愣了一下,问道:“听姑娘口音当是山东人?崂山有九宫八观七十二庵,我庐山‘道释同尊’闻名天下,山上寺庙、道观共五百处,只是面和心不和,否则定会成为天下最大的武林联盟。”在四人连声惊叹中,僧人继续向下行去。
柳晗烟看着他的身影,喃喃道:“这老和尚很神奇呀,他怎么能听出我是山东人?我说的可是标准官话。”
金敏慧嘻嘻笑道:“你是标准官话?有一次你酒喝了不少,直听你说‘哈酒,就就饽饽。’不知道是说什么,后来还是庄姑娘告诉我,是‘喝酒,再吃点馒头。’”
王厚听得俯身大笑:“烟儿,我们老家庐州与南京接壤,说话声音差不多,我说的才是标准官话。”“呸,我听你说的句句都是嘲巴话。”
李智贤问道:“嘲巴是什么意思?”柳晗烟自己也乐得前仰后合:“嘲巴就是呆子呗。”金敏慧道:“呆子就是骡子呗。”
说笑间,众人上了山坡,果然前面山腰上有一座坐北朝南道观,道观前后两进,前殿后阁,占据山腰不小的位置,气势非凡。众人加快脚步,到了道观前,只见墙体全部由花岗岩雕凿干砌而成,显得十分端庄。
大门敞开,门两旁石柱刻着一幅楹联:“殿开白昼风来扫,门到黄昏云自封。”走入门内,只见柱梁均以花岗岩琢磨、铺造,一般的道观都供奉着玉清元始、上清灵宝、太清道德三位天尊,而这个殿内只供奉着一尊塑像,长得极丑,一身衣服破如乞丐,左手还拿着酒壶,右手高举过顶。
忽听有人问道:“你们是谁?”四人循声看去,只见从后院内走来一人,大概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穿酱色道袍。王厚觉得有点面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答道:“这位道兄,我们来找大痴道长。”
“我问你们是谁,没问你们找谁。”那人一脸的不耐烦。柳晗烟却道:“你是不是叫刘清岭?”那人一怔:“你怎么认识我?”王厚也猛然想起,当初在铜陵县,与天井帮闹翻后,自己七人匆匆赶到青阳县,第一次遇到大痴道长和不可大师,当时饭馆里这个人就和他俩坐在一起。
王厚取下道笠,问道:“刘道兄,你不认识我们了?在青阳县,道长、大师跟广净方丈打斗的那晚,我们和张道兄、周姑娘一起的,后来还一起上的九华山、又在青阳分手的。”
刘清岭看了看王厚,似乎有点印象,直到柳晗烟也取下道笠,才恍然说道:“你们是太阳教的……柳姑娘、王公子,对罢?哎呀,你们可来了,师父这些天一直念叨,周师妹更是天天在门口张望,怎么到今天才来呀?”
王厚道:“路上有事给耽搁了,道长呢?”“我师父带着张师兄、周师妹去大师父那儿了,你们快到后面坐下。”刘清岭一边说,一边领着四人进了后院。
后院内有十几个道人,或扫地或擦拭门窗,也有几人正在练剑。院子中有一座“御碑亭”,刘清岭向四人介绍,原来是朱元璋为纪念周颠仙人而造,御碑高一丈二,上面刻着朱皇帝亲自撰写的《周颠仙人传》和《四仙诗》。
御碑亭旁边,栽着一株茶花,与亭檐高齐,树叶浓绿泛着光泽,整株树形姿优美,此时是寒冬,只是山上气温殊异,已经含着点点的花苞。
正对面的后阁上却挂着“观音堂”的牌匾,门敞开着,可见里面供奉观音和十八罗汉塑像。王厚奇道:“刘道兄,你这道观里怎么还供奉着佛像呀?”
刘清岭略显尴尬:“我们这儿在路边,人气旺,只是现在都忙着过年,游人香客要少些,平常都是人来人往。我师父说了,大师父那儿没人气,这后阁反正也是空着,就让大师父供奉观音像了。”
李智贤问道:“那刚才前殿里面的塑像是谁?”刘清岭一挺腰杆:“是我们开派宗师周巅仙人。”王厚强忍住笑:这道长真敢干,道观里面供奉着观音,而且竟将开派宗师塑成那个模样,奇丑无比还放荡不羁。
几人闲谈了一会,眼看已经日过正午,柳晗烟道:“道长和阿竹妹妹怎么还不回来呀,我肚子都饿了。”刘清岭忙道:“按说师父他们也快要回来了,大师父那里没有酒,所以一般都回来吃饭。”
正说着,就听门外有人大声喝问:“饭都做好了吗?先搬两坛酒到我屋子里来,他娘的,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