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可怕的是群体
憋着一肚子气的小男孩本想挣脱扎德的手告诉他不要转移话题，然而扎德将他的头一拧，阿烈便看到那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差点吓得一口气没缓过来。乌黑色的鳞片，四爪着地时腹部离地的距离接近成年人的身高，那张布满尖利倒钩牙齿的大嘴正离阿烈不远，腐臭的唾液滴落在阿烈的面前冒出丝丝白烟。小男孩被吓得动都不敢动，他哪里见过这么凶猛的变异生物，看那个嘴都能把自己生吞了。阿烈扭头看向捂着自己嘴的该死猎人，后者却是一脸淡定。
毒蜥似乎并没有发现面前的两个人类，只是伸着鼻子在他们上方嗅来嗅去，那丝微弱的气味到了这就消散了，相反另一股气味却十分浓烈。毒蜥停了会，慢慢将头往前伸去，阿烈眼睁睁的看着那可怕的巨大头颅一点点朝自己靠近，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一人一兽的距离相距不到十公分时，毒蜥却停止了动作。阿烈看向身旁的猎人，后者对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灌木林里忽然传来沙沙的响声，开始十分细微，但数秒内逐渐叠加，灌木丛无风自动。毒蜥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四只巨爪，沙沙声越来越大，阿烈有些疑惑的向后看去，一大片黑色洪流直扑两人而来，仔细一看，那是一只只色彩暗淡的彩色蜘蛛，铺天盖地的毒蜘蛛少说也有上万只，阿烈两眼变得无神：“完了，完了。”，毒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张开巨嘴对阿烈发出一声怒吼，正要扑上来时，黑色洪流轰然撞在毒蜥身上，转眼间就将毒蜥包裹起来。
看着从身边经过的蜘蛛群，阿烈只觉得全身发冷。扎德伸出手像毒蜥指了指，阿烈重新将目光转向那只变异蜥蜴，坚硬的鳞片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小孔，那些毒蜘蛛不断地喷涂毒液扩大伤口的面积，不少被毒蜥晃到地上碾死，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地上便铺了厚厚一层的蜘蛛尸体，然而整体数量似乎并没有减少，从林内不断涌出更多的毒蜘蛛仿佛无穷无尽，毒蜥不断发出痛吼，嘴里忽然喷出一大团墨绿色液体在身体周围，大片大片的蜘蛛从身上跌落，随后又有新的蜘蛛补上。阿烈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毒蜥不断挣扎的动作在眼里放缓许多，不知多久后，那庞大的身躯终于颓然倒地，被黑色巨浪淹没。
“看到了吗，荒野上最危险的不是看起来强大的独行者，而是似乎并不强大但有数量的群体。变异生物也好，人类也好都逃不过这个道理。当然除非你强大到了能摆脱这个道理。”扎德的声音将心神还沉浸在震撼中的阿烈拉了回来。
“为什么蜘蛛不攻击我们？”阿烈有些疑惑，那些蜘蛛只从两人不远处走过，似乎无形中有一道屏障保护着他们。
“这些蜘蛛靠着气味行动，我先前抓了几只将他们的毒液取出来再倒进杀毒水里洒在周围，这不仅盖过我们的气味还能让它们产生不舒服的感觉，所以不会靠近我们。这是荒野生存的经验，身为猎人首先要懂得如何能在荒野活下去，有时候战斗并不只是打打杀杀，脑子也很重要。”扎德指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傲然的道。阿烈看着他的表情怎么也无法欣赏起来，这家伙越看越讨厌。
毒蜥的身体在逐渐变小，阿烈发现一些蜘蛛身上那原本暗淡的颜色变得明亮鲜艳起来，“它们进了食后花纹会变色，食物消化时会分泌很多毒液，这可是好东西，把这些毒液抹在刀上那可是见血封喉。”
“这些蜘蛛哪里来的，我开始去林子里的时候一只都没有发现啊？”“它们躲在地下，林子里有块空地，那底下是蛛巢，蛛后就是在里面繁殖的，说到蛛后那可就是值钱东西了，你怎么了？”扎德看到面无人色的小男孩后吓了一跳：“不是被咬了吧？”“原来那块空地是蛛巢，我竟然还在上面走了几圈！”“白天彩蜘蛛是很少出来的，没攻击你算你幸运，要是你在那上面使劲跺跺脚，那结果就说不定了。”
“不过为什么我们会碰到毒蜥，好像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想起扎德淡定的样子阿烈也是想不通，在蜘蛛巢边搭帐篷，设下气味屏障都说的过去，但是那支毒蜥出现的也太凑巧了。总感觉是他故意布置的陷阱？
“食人毒蜥种类很多，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它们不是群居动物，成年毒蜥找到配偶后就会离开长大的地方重新筑巢。我来的时候收到了委托，这窝毒蜥筑巢在一个小型人类聚集地边上，母毒蜥产卵孵化时需要大量营养，而那些居民则被当成了食物。我去那里的时候整个聚集地都成了废墟，青壮年基本被吃的精光，剩一些老弱病残妇女小孩全躲在地下避难所里等死。那支公蜥蜴正在撞防护门，被我宰了，母蜥蜴逃跑了，但剩下那几颗蛋被我带走了。”扎德说着从包里掏出两枚带着灰色条纹的蛋，这两颗蛋只和沙鼠一般大，很难想象竟能孵化出那么大的凶兽。阿烈从怀里掏出扎德给他的那截爪子：“那这个是公蜥蜴的？”
“当然，这可是好东西，不但坚硬锋利，还能当一些人的收藏品，价格不菲，毕竟没几个人能徒手干掉毒蜥。”扎德说着又是一脸的臭屁样子，阿烈翻了个白眼收好那截爪子。
“这次总算是完成了任务，为了这家伙我可没少费心思，主要是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想在荒野上生存，实力和脑子都很重要。马克镇对一些人来说实在算是天堂了，以后你还会看到更多东西，但记得做事前多动动脑子。”扎德拿手指戳着阿烈的脑袋。阿烈闪了过去，天已微微泛白，蜘蛛群正缓缓退去，地上留下一具枯骨，等那些可怕的捕食者全部退干净后，扎德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扭头看向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的小男孩：“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我们还有好一段路要走,毒蜥蜘蛛什么的只是开胃菜，等你什么时候成为真正的猎人，就只道这世界上还有好多你不知道的可怕东西。”
扎德走到毒蜥的尸骨前从身上拔出一柄短小的匕首将毒蜥的几截爪子小心切下放到口袋里：“能换几顿酒喝。”，阿烈努努嘴不去看他那一副白痴的样子，快速将行李收拾好后就向茫茫荒野走去，他想快点离开这可怕的地方。
“扎德，你说除了毒蜥，蜘蛛，沙鼠这些东西还有什么可怕的？”“多了去了，当年那些生化武器留下的后遗症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迹象，帝国那边的人说什么是进化，屁，其实都是变异，人也一样，这几十年除了许多能力者，开始是那些武器的影响后来都是人们自己捣鼓出来的，要是自然而然生出来的才叫进化呢。现在荒野上越来越不安全了，出现了许多高阶的变异生物，为这事情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优秀的猎人，所以你要成为猎人第一件事就是学会怎么保命。不过为什么你没跟那个奥威斯特去杀手集团学习？”
“我老爹不让我去，当然我也不想去，麦伊死在那了，我想着有一天变强了再去跟他们打交道。”“查克真是的。”扎德无奈地摇摇头，猎人协会这几年不大景气，因为很少插手帝国的事情，不想杀手集团和帝国的关系那么暧昧。光靠荒野上的收获和缉拿通缉犯的生意越来越难做，现在勉强维持着正常运作。在他看来去杀手集团学习远比去猎人协会来的安全有保障。
“扎德，你说有最可怕的生物吗，那应该是什么？”阿烈望着走在前面的猎人道。
“最可怕的，那应该是人类了吧。”扎德苦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