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路上,我一直都沉浸在浓浓的自责当中。
我想,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吧。或许这件事。我不该牵扯毛子;或许拯救夏姐。还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可那时的我,能想到的,却只有毛子;他们娘俩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或许不是我的错,也或许是。
回到酒店之后。有两个警察和五爷一起。在后厅的会议室里;见我进来,其中一个警察忙说:“海欧先生。您和林婉刚是亲戚,至于他逃跑的事,您能不能提供上什么线索?”
“要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他不说还好。一提这个,我当时就怒了!我说,“是我们提供的证据不够。还是林婉刚是河里的泥鳅?有那么难抓吗?为什么在得到证据以后,不立刻实施抓捕?”
警察面露难色地说:“华兴集团。是咱们港城的名企,要抓人的话。需要一些审批时间,毕竟这牵扯到。港城的形象问题;而且林家的林老爷子,在政府里关系又那么硬。我们不是不想抓,只是……”
我还要发怒。五爷赶紧按住我肩膀说:“行了小欧,他们都是小警察,哪有那么大的权利,别为难他们了。”
我愤愤地坐下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就是憋着一股火;或许是因为,毛子母子的离世,亦或是林婉刚逍遥法外,总之当时,浑身都难受的厉害。
“欧儿,你觉得林婉刚,他会藏在哪儿?”我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说,“我给小姨打个电话吧,或许她知道一些行踪。”
说完,我掏出电话,打给了小姨;电话通了之后,我听到了小姨,近乎崩溃的声音。
我赶紧说:“小姨,我是海欧,你怎么了?”
“欧儿,欧儿啊!”她哭得特别惨,嗓子都哑了;“你那个混蛋舅舅,他把账户资产,全都转移走了!你姨夫,为了那个小狐狸精,也跟我离婚了……”
我的脑袋,又是“嗡”地一声;我说:“小姨,你别急,你还有我!你跟我说,小舅把资产,都转移到哪儿去了?”
小姨哽咽着,几乎泣不成声地说:“好多家国外银行,我现在,也找不到他人在哪儿!”
我说你别着急,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华兴没了,咱们可以重头再来!
对着电话,我安慰了小姨好大一会儿,这才挂掉电话说:“林婉刚把资金,转移到了海外;他极有可能,已经出国了!你们赶紧查一下,我和五爷这边,也会帮忙抓人!”
听到我的话,两个警察立刻掏出手机,上报这边的情况;五爷也让助理,赶紧联系五湖四海的朋友,一起帮忙搜人。
送走警察以后,五爷捏着茶杯,抿了口茶水说:“行了!咱们救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丘局长那边说,小沫那妮子,明天上午就能出来;这下子,你小子该安心了吧?”
我点点头,却没有如五爷想得那么高兴;曾经,我确实觉得,只要把夏姐救出来,便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事。
可随着毛子和婶子的离世,我心里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哀伤。
五爷给我倒了杯水,我喝了一口说:“五爷,我是不是做错了?毛子和他母亲,都死了;是因为我吗?是我害的吗?”
我想我是自私的,为了夏姐,牺牲了他们母子的性命。
可五爷却伸出手,很和蔼地拍了拍我说:“欧儿,人性啊,分两种;一种叫自私,就如方毅那种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去害人,这是自私自利!而毛子和他母亲,这叫无私;你对他们有恩,他们用生命回报你,同样是死了人,但性质却完全不一样。”
讲到这里,五爷站起来说:“不要内疚和难过,我相信毛子和他母亲,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他们的心里,一定是开心的,而非含恨离开。”他重重地拍了拍我肩膀,又说,“好好活着吧,活给那些自私的人看!让他们知道,这个社会,永远还是站在善良的一面的!”
五爷的一番话,瞬间让我轻松了不少;或许是这样吧,20来岁的年纪,我对于人生,对于社会,远没有五爷看的那么透彻。
但好好活着,总归是没错的,为了那些值得付出的人,活着。
下午的时候,我去了小姨家里;她瘦了许多,脸色也越发地苍白;只是见到我的时候,她还是含着眼泪笑了。
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激动地扑进我怀里,紧紧搂着我,就仿佛搂着,这世上她最后一个亲人,值得信任的人一样!
“欧儿,小姨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你,还有你远在海外的表姐了……”
我听到这话,鼻子酸涩的厉害;想想当初,小姨多么风光啊,不管在港城商界,还是政界,都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可如今,尤其在姥爷过世以后,一切都变了;那一刻,我能做的,只有紧紧搂着小姨,给他那么一丁点的,家人的温暖和安全感。
不过,小姨到底还是个坚强的女人,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到了晚上的时候,她情绪就缓过来了;我们坐在卧室里,她说:“好在老天有眼,你还是平安的;孩子,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她伸出手,轻轻摸着我的脸颊,抿了抿嘴唇又说:“若不是当初,我死活把你往林家拉,或许现在,你和小沫,早就过上好日子了,是小姨害了你们啊!”
我摇着头,擦了擦眼泪说:“小姨,不说了,谁都没错,错的人是小舅!”说完,为了安慰她,我又说,“明天夏姐出狱,咱们一起去接她吧,一家人在一起,不比什么都好吗?”
小姨抿着嘴,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长舒了一口气说:“是啊,一家人、一家人啊……”
她回望着偌大的房子,眼睛里却含满了失落;因为林家,早就分崩离析,不再是一个家了……
第二天大清早,我和小姨就去商场,买了好多衣服;因为今天,我们要接夏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