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
房门被人猛烈地拍打起来,屋外传来一片喧哗声,叫着:“刘德路,开门。老子知道你躲在里面,赶紧给老子开门,要不然老子宰了你。”
刘德路惊骇不已,抓着老帐房的手,就不肯放开,他急问道:“怎么办,怎么办,爷爷,肯定是赌坊的人追上门来了。”
老帐房也是惊惧地说不出话,十八年的贫民生活,已经让昔日这位手掌亿万家财,放逐之地首富的英雄气势给磨尽了。
屋外,费三里贫民区,老帐房的邻居们,纷纷打开了房门,看着一群汉子在拍打老帐房的房门,不由皆是私语怒骂,肯定又是老帐房那不争气的孙子,惹了祸事让人找上门,刘德路那混小子真是该死。
只是,一众邻居还是在心中,暗暗为老帐房祈祷着,希望他不要被自己,不争气的孙子给连累了。
嗒哒!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八个汉子冲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矮瘦汉子,手中没有武器,其余七个汉子身材高大,手中却是持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领头的矮瘦汉子,冷笑不止,他道:“刘德路,你个小兔崽子,在老子赌坊里输了钱,就躲了起来。老子还真以为,你会一直不露脸呢!没想到被老子堵上了吧!”
刘德路颤声道:“大刚哥,你误会了,我可不是在躲你们。我这几天一直在凑钱,好还你们赌债不是。”
大刚哥冷笑道:“凑钱是吧?那你小子凑了多少了?”
刘德路颤声道:“已经凑了二十七枚金币了,你放心吧,剩下的赌债我很快就会凑齐还给你的。”
大刚哥白眼一翻,说道:“行,你先将那二十七个金币,拿给我再说。”
“好,好!”刘德路朝老帐房道:“爷爷,快先将钱,拿给赌坊的大刚哥。”
老帐房有些气妥,心中却是清明,他朝大刚哥问道:“这位……大刚先生,我先拿二十七枚金币给你,你能不能先暂时放过我家孙子,剩下的钱我会尽快凑够还给你的。”
“哈哈……”大刚哥朝手下笑了起来,道:“老头你是谁呀,说话咋还文绉绉的,行,你先把钱拿给我,我暂时先放过他。”
“大刚哥,这是我爷爷,他可是客盈门的帐房先生,工钱老高了,你放心吧,我爷爷肯定能帮我还上全部的赌债的。”刘德路朝老帐房道:“爷爷,你还不把钱拿给大刚哥。”
老帐房叹气一声,佝偻着身子,去床下摸索着自己,这些年积蓄下的棺材本。事到如今,也只能希望这些赌坊的人,能够暂时放过自己的孙子了。
老帐房从床下掏出一个雕花盒子来,将盒子打开后,将里面的铜币、银币,全都一股脑倒在桌上,就是没有一个金币。
大刚哥冷笑一声,指挥两个手下,将桌上的钱点了点,两个手下朝他一点头。
大刚哥笑道:“不错,够数。刘德路,我看你小子也不太容易,这样吧,我给你个挣钱的法子,让你能够尽快还上老子的赌债,你觉得如何?”
刘德路面上一喜,接着又有些迟疑的问道:“大刚哥,你说说是什么法子吧?”
大刚哥笑道:“法子就是老子把你的手脚一砍,往弗兰区街口一丢,那些好心的达官贵人,自然会可怜你。要知道弗兰区住的,可不是一般人,要是你能去那里要饭,想必很快就能还上老子的赌债,你觉得如何?”
刘德路惊慌不已,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大刚哥这个法子不好,我看我还是慢慢还钱给你吧。”
大刚哥冷冷一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他朝手下一使眼色,两个汉子便凶神恶煞的,朝刘德路围拢过去,将他整个人上半个身子按在了桌上。
紧接着,又是两个汉子围拢上来,将刘德路的一只手抓了起来,紧紧按在桌子上,一个汉子高举长刀,哗啦一下一刀砍了下去。
唰……“啊……”
一道喷涌血迹,如同旗华在半空飘洒。刘德路惨叫一声,面色苍白,看着自己断去的手掌,无声落泪。
老帐房脚下一软,瘫倒在地,老泪纵横,眼睁睁看着自己孙子,被人砍断了手,这种无奈是曾经乃是放逐之地首富的他无法接受的。
几个赌坊的汉子,行这等恶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一年里,也不知要置办多少这种还不上钱的赌徒,早就没有了仁慈之心。刚刚将刘德路的一只手斩断,立马又将刘德路的另一只手,给抓起按在桌上。
屋外,听到刘德路的高声惨叫,老帐房的邻居害怕不已,知道这次是一直在外,惹是生非的刘德路终于遭殃了。
身子半软的老帐房,见自家孙子的另一只手,被按在了桌上,也不知从来的力气,挣扎起身,跑到灶台边,拿起灶台上,刚切过黑面包的菜刀,流着老泪怒喝道:“欺人太甚,老夫今日给你们拼了!”
大刚哥见到老帐房的反抗,从手下一个汉子,手中抢过长刀,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还敢给老子反抗,看老子不一刀砍死你!”
话毕,大刚哥手中刚亮的长刀,照头朝老帐房一刀劈去。
“爷爷……”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直懦弱不堪的刘德路,就算是被赌坊的人砍断了手,也不敢有所反抗,此时却是猛然挣扎了起来。
只是,刘德路一直温饱不及,吃完上顿没有下顿,又怎能从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手下挣脱。
一个按住刘德路的汉子,见他竟敢在自己手下挣扎,不由高举右臂,以肘尖重重的朝刘德路背上砸去。
噗……
刘德路口中喷出一道鲜血,身子立时半软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刚哥手中的长刀,朝自家爷爷头顶砍去。
老帐房凝着菜刀,朝大刚哥一刀砍去,但见大刚哥手中长刀劈来,却是心下一紧,双眼一闭,手中的菜刀自然偏低,往大刚哥肩上砍去。
“啊……”
老帐房微微睁开双眼,却见那凶神恶煞的大刚哥,已经抱着肩头,退靠在墙边惨叫。自己的菜刀,正砍在大刚哥的肩膀上,入肉三分。而大刚哥的钢铁长刀,却是寸寸断裂,落在地上。
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子。
这个男子约莫三十来岁,身穿一件藏青华衣,面似乡农。
屋中几个赌坊来人,皆是面面相觑的望着,这个面似乡农的男子。
老帐房朝乡农男子打量而去,他的身后,屋外是一辆魔法马车,魔法马车旁边有两个仆从,脚边放着一个大麻布口袋。
面似乡农的男子皱着眉头,冷声道:“你们好大的狗胆,城主大人的上宾,你们也敢上门行凶?”
‘城主大人的上宾?’抱臂靠墙的大刚哥冷笑起来,“小子,爷爷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就你也敢拿城主大人来唬老子。要是拿其他什么达官贵人,来唬唬老子,老子或许相信,城主大人嘛……”
大刚哥几个手下,见到门外那辆马车,没有马匹驱动,想必是一件魔法马车。这可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人。是以,他们没有立即朝来人动手,纷纷护持在受伤的大刚哥身边。
“是城主府来人么?”老帐房老泪纵横,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看着门外那麻布口袋,心中也有了计较。
农经走到老帐房身旁,扶他坐下,笑道:“老先生,我可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这几个人怎么惩治,你说了算。”
“爷爷……爷爷……”刘德路虚弱的声音传来,他拖着断臂残躯,朝老帐房艰难挪步过来。
农经见刘德路身上血污一片,控制魔法之力,将他安置在椅子上,吩咐随同的仆人,前去找城中的祭祀过来。
大刚哥见事不对头,朝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汉子立时搀扶着他朝屋外走去。
“站住,我让你走了么?”农经冷冷的声音,传到大刚哥耳中。
“快走……”大刚哥朝几个手下吩咐一声,不用他们搀扶,立时忍着肩上的剧痛,奔逃起来。
他先前看到农经使用魔法之力,知道这个人,不管是不是城主府的人,自己都惹不起,所以立时奔逃了起来。
“老先生,你看这几个人……”农经再一次朝老帐房询问。
老帐房护住孙儿,叹气道:“大人,依法处理吧。”
农经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丝毫动作,屋外急速奔逃的大刚哥几人,无声无息栽倒在地,化成几滩黑色血水。
一众邻居见此情形,纷纷喧哗起来,他们看着农经进了老帐房的屋子,不过离得太远,并不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这几个找事的汉子,为何突然从屋中跑了出来,又是为何就这样死了。
只有几个稍微有些见识的邻居,已经认出了魔法马车上,城主府的标记,纷纷交头接耳地朝不知情的邻居,传递起消息来。
老帐房看着断臂流血的孙儿刘德路,心痛不已,老泪无声留了下来。
农经叹气一声,用魔法之力将刘德路的血涌止住,不过他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毕竟黑暗系魔法,对于人的伤势没有多大的治疗效果。
不多时,急慌慌的祭祀,身着一件神恩白袍到了屋外。两三个迈步,就进了屋中。
屋外,老帐房一众邻居,又是一阵喧哗,他们已经认出,这是自由城神恩院院长,只差一步,便能晋升魔法宗师的十七级神恩祭祀,龙院长。
想不到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如此着急忙慌的跑来,为老帐房的孙子治疗。这老帐房到底是什么来头,大家做了邻居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听说过?
龙院长看到叶城主的爱将,即将成为自由城魔法子弟学院院长的农经大人,不由眼前一亮,点头哈腰的询问起,农经大人需要什么帮助。
他可是知道,这农经大人可不是什么拍马屁上位的人,乃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魔法宗师。
农经笑呵呵的与龙院长打了个招呼,朝他吩咐几句。
龙院长立时开始治疗起,刘德路的伤势来。
屋中,银白纯粹的神恩治愈法力,一阵通明。刘德路的断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起来。
这重生断臂之法,起码也要十四级魔法,大魔法师的实力才可以施展。
以龙院长十七级威能的实力,自然能够轻易施展,而且他还倾尽全力,使用的是十七级治愈术,治疗的刘德路的断臂。
短短片刻,刘德路的断臂,完全生长了出来,并且比以前有力灵活。治愈完毕,龙院长又顺便奉送了两个‘补血术’、‘养气术’。
要是放在平时,龙院长这几个治疗系魔法使用一通下来,没有几十个金币开道,是摆不平的。今日却是免费赠送,一分钱都不收,这自然是看在叶城主的爱将,农经大人的面子上。
老帐房自然也是知晓的,当龙院长告辞时,却依然是连连感谢。
等龙院长走后,城卫军军长又到了这一文不值的破屋中。这位城卫军军长,已经是最早围攻叶府的那位老人了。
自从上一任城卫军军长,因为贪污受贿被卸甲之后,他便又重新回到了城卫军军长的领导岗位,继续指导起五千城卫军士,保卫自由城的日常工作。
农经大人面色严肃的告诉城卫军军长,必须坚决掉打击城中,吸食人民血汗的赌坊毒瘤。
城卫军军长立下军令状,表示一定会坚决打击掉城中的不法毒瘤,接着回到城卫军事处,点齐兵将在自由城中,开始打击起一众不法赌坊毒瘤。此后一段时间,自由城莫不是清明一片,乾坤朗朗。